两部歌剧“冷热”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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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报评点

走进国家大剧院开幕国际演出季，上海歌剧院不负众望，2月19日、20日的《奥赛罗》和22日、23日的《雷雨》，先声夺人赢得头彩。23日上午，吴祖强、刘诗嵘、刘廷禹、李春喜等音乐、戏剧界专家，中国歌剧研究会常务副会长金曼应邀出席座谈会，为两部大戏给出评价与建议。

《奥赛罗》男主角足以令男高音望而生畏，有自信、有实力驾驭“摩尔人”的更是寥若晨星。上歌院长张国勇说，这个角色就像专门给魏松准备的。在国家大剧院歌剧厅舞台，魏松第一嗓出来就非同凡响，他声音的光彩和质感，使人不得不信服。实际上，3位主演都相当称职，魏松、杨小勇、马梅，塑造人物的准确与生动，足以同当今世界歌剧舞台任何一个“奥赛罗”、“伊阿古”（又译亚戈）和“苔丝德蒙娜”相媲美。最令人惊讶的是，在紫禁城“三高”演唱会表现出色的马梅，因有张国勇指挥乐队“托腔保调”丝丝入扣，她唱得舒服演得自如，仿佛第一次在北京舞台上焕发出如此耀眼的角色光彩。

世界一流的威尔弟专家M・D・马蒂亚执导，全部舞美由著名的意大利威尼斯凤凰歌剧院提供，这样“高精尖”的舞台艺术品，竟然难以引发大剧院几近爆棚的观众共鸣。美妙的咏叹唱完无人喝彩，成功的演出结束掌声寥落，北京人对歌剧《奥赛罗》竟然如此陌生反应漠然。2月19日晚，笔者分明看到国家大剧院门外《奥赛罗》一票难求，甚至开场5分钟还是有不少观众和“黄牛”在等票。现场效果与票房业绩，一“冷”一“热”，形成强烈反差。为什么？“北京已经好久没有国内院团演出全本意大利歌剧了”，“我们从来没听过歌剧，第一次”……歌剧演出的环境气候、歌剧欣赏的受众基础，加上《奥赛罗》本身悲剧性的审美特征，最关键是，自国家大剧院开业以来，所有场次售票全线飘红。并非北京观众群体一夜之间扩充增员，而是中外演出场所独有奇特现象出现，即，“看房子的多、听音乐的少，听歌剧的少之更少”。只要是在“国家大剧院”就掏钱买票，许多人根本不在乎“谁来演”、“演什么”。本场观众，大约仅有10％是为听奥赛罗，90％是为看大剧院。而这样的观众成分结构，竟然全场演出安静有序几无“抽签”，实在令人讶异感慨。如果《奥赛罗》换个地方演，票房可能不如这里“热”，但现场肯定不似这么“冷”。

《雷雨》现场情况胜于《奥赛罗》，虽也不乏“买错票，还以为是看话剧”的人，但毕竟咏叹调之后有了阵阵掌声，演出结束反应也较热烈真诚。这一次，魏松岂止“奥赛罗”无B角，两场连演后，仅仅一天，而这一天也在走台排练。22日、23日，第一个中国“奥赛罗”转身变脸成了“周萍”，一个满嘴胡须的周大公子。几月前，魏松遭遇车祸，嘴唇周围缝合40多针。白面小生成了美髯公，魏松再次用实力和魅力征服歌剧听众。莫凡为这个人物设计谱写了大量的咏叹调、宣叙调、谣唱曲和二三四五六重唱，魏松出色地完成了与大将军奥赛罗反差极大的角色塑造。高曼华饰演的繁漪分量最重，这位蜚声世界的华人女高音显示了超凡的艺术功底，她的表演神形兼备声情并茂，曹禺笔下“最富于魅力的女人”活灵活现；优秀男高音歌唱家迟黎明饰演周冲，声音造型弥补了外表的“不像”，一个17岁少男“阳光”般的天真与善良，尽在其纯美的歌唱；青年演员董明霞、朱秋玲分饰四凤、鲁妈母女，唱演俱佳情融于戏；张建鲁饰演的周朴园，身量高大表情肃然，唱功不错表演认真，但人物“家长”式的威严稍嫌不足。

在座谈会上，吴祖强等专家异口同声用了两个词：“感动”和“希望”，一致认为，《雷雨》名著改编是个大难题，四小时的话剧用两小时歌剧表现，更是难上加难。莫凡集编剧作曲于一身，难能可贵产生许多创新思维。刘诗嵘谈及，上世纪60年代，中央歌剧院去上海演出，“安营扎寨一个多月，当时上海市民自发排队买票的人，把人民大舞台剧场绕了一圈”。他希望作曲家把“音响的雷声”变成“音乐的雷声“，并建议印发翻译台词的简易小册子，帮助观众理解剧情认识角色。金曼发言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她认为，从《雷雨》中“听不到金钱的声音，闻不到铜臭的气味”，这体现的是一种艺术至上的创作态度。金曼提出，演员二度创作应在“唱词清楚”方面多下些功夫，中国观众不靠字幕也能听懂内容。吴雁泽转述表示，《雷雨》“舞台呈现简炼而丰富，从上海歌剧院走的这条路，可以看到中国歌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