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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人傩,于姚街村的久远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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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而西的白洋河于姚街的停潴被称为虾湖。可究其湖面之大小,湖之遗址,甚或湖之有无,均扑朔迷离而莫衷一是。李白于唐天宝年间吟《宿虾湖》诗,但诗中所指的虾湖,是一个村名而不是湖名。姚街姚氏宗祠的祠堂联是“建德长绵世泽,虾湖丕振家声。”其上联“建德”二字,是指孟浩然吟《宿建德江》之建德:下联“虾湖”二字,仍指款待过李白的这个自然村,而不是白洋河边的山间湖泊。

本地人称,姚氏宗祠是建在虾湖遗址上的,因为原虾湖中的白虾,下雨天会从祠堂内四水归堂天井蹦出来。本村耆宿姚庆春老先生讲,虾湖姚氏由婺源迁来,至今有60余代,以20年一代计,至少有1200年之久。据此推究,其始迁祖可能就生活在李白时代,“丕振家声”就指的是虾湖姚氏因款待过借宿的李白而长久荣耀于乡闻,而古徽州的婺源,应是其始迁祖之故里,古吴越的建德,则是其始祖之故里。民间文字常简约至极致,因此我们仅以一对祠堂联来推究虾湖及虾湖姚氏的来龙去脉,显然不具说服力。

据族谱记载,姚氏宗祠始建于明嘉靖年间,至今至少有440年历史。据民间堪舆者称,姚氏宗祠所在的地脉呈燕子形,这对邻村南边姚的人丁兴旺、五谷丰登起破坏作用。于是南边姚铺了一条麻石路,弯弯曲曲游过来,取白蛇吞燕之意。随后不久,虾湖姚就在祠堂前半月形水塘边栽植一片桂竹,取桂竹打蛇之意。江南民间称竹子是蛇的母舅,蛇挨竹子打,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南边姚的麻石路,虾湖姚的水塘桂竹,于今均荡然无存,因此该传说亦难以得到证实。

乡人傩早在周朝就有“孔子虽”不语怪、力、乱、神,但乡人傩来他家“索室驱疫”,挨个房间搜索、驱逐瘟神,他“朝服而立于阼阶”,显示其大学者的出色修养及远见卓识。孔子以“克己复礼”而著称,有人认为,孔子之所以对乡人傩恭敬如许,是因为他惯常关注礼仪细节,尊重乡人傩之敬神仪式。而我们则认为,孔子是忽略了乡人傩“驱鬼逐疫”之表象,赞赏其“祈福禳灾”之本质。时隔2500余年,我们于姚街村姚氏宗祠,看到姚街傩舞台楹联“古礼犹遵方相掌,祚阶如见素王仪”时,不免对孔子肃然起敬。

欣慰于神

姚街傩由傩仪、傩舞、傩戏三部分组成,其中傩仪最为古老,亦最为重要。对古老仪式的起源及本质,学术界至今仍在争论中。有学者认为,“仪式在一个社会里的作用,就是为神圣领域提供正确的行动准则,并为此种准则进入世俗领域提供一座桥梁……在仪式中,人们表达了对于神圣者的尊重、崇敬和惧怕的感情。”

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显然乡村比都市更为清晰而真切。曾长期被简单斥之为迷信活动的占卜仪式,如今在都市被不屑一顾,在乡村却流传不绝。姚街土地庙中有一对竹笋告子,村民占卜时,手持告子将其本人的某种疑难问题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任告子于手中自然落地,如此操作三回。两个告子一仰一合称圣告,两仰称阳告,两合称阴告,28种不同的占卜结果,被逐一罗列于墙上的《签诗榜》中。

《签诗榜>的设计极具民间色彩,每一种卜占结果,均以一则著名历史故事或民间传说为签名。如一阳两圣为“汉高祖赴宴”,一阳一阴一圣为“范蠡访西施”,两阴一圣为“伍子胥借兵”等等不一而足。每一个签名底下,均有一首七言诗解疑释难。如一圣两阳“赵匡胤遇仙人”的签诗是:“仙人指路遇路通,劝君任意走西东,交贸求财不费力,任意合伙也相通。”一阳一圣一阳“赵云救主”的签诗是:“问安谋事与求财,吉人天相喜音来,风平浪静无他阻,赶取前程道路开。”

姚街人拿告子求神问卜,可能是一种古老的自卜筮;人与神直接对话,省略了算命先生那样的中介。我们曾不无担心地问:“假如告子倒地的时候没倒下去,既不是仰。也不是合,而是竖在地上,这该如何解释?”村民举重若轻道:“这是菩萨跟你开玩笑。”

江南民间言称菩萨,其外延要比佛教宽泛得多。阿弥陀佛是菩萨,玉皇大帝是菩萨,关公是菩萨,土地是菩萨;在徽州汪华及其八子(或九子)是菩萨,在贵池包拯、萧统是菩萨;而贵池姚街村的傩神菩萨就更宽泛了,不但傩戏主角刘文龙、孟姜女是菩萨,其配角张龙、赵虎也是菩萨。姚街村民拿告子占卜,是求助于菩萨的一种简单仪式。这种求助的结果,主要是取得当前的心理平衡,而不是以后的如愿以偿。仿佛在“世俗领域”遇到了心理障碍,就去“神圣领域”看一回心理医生。

姚街村正月初七至十五的重大傩事活动,是村民与菩萨一年一度的复杂交流,其仪式比拿告子占卜更神圣而周全、隆重而繁复,除“表达了对于神圣者的尊重、崇敬和惧怕的感情”,还享受了娱神、戏神的愉悦。

面具是傩神的附着物,因此面具于傩事不可或缺。傩神附着于面具的仪式被称为接神起圣,其附着地在村头社坛,有社石、社树见证。主持仪式者被称为年头,装载面具的轿子被称为龙亭,年头面对龙亭频频高呼“都来呀”,一个都不能少!姚街社坛立有“二十四位嚎啕神圣之位”,但该村实际傩神数为五组30位,有不同面具一一对应之。

解读傩神及傩神排位,于我们是饶有兴致的事。举第一组为例,它们是皇帝、皇母、包公、关公、父老、童子。姚街的皇帝傩神,并非特指某一位帝王,它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尧舜禹,更不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姚街有《五星会》傩舞节目,福神、禄神、寿神、喜神、财神五位一同登台,福神是头领,戴皇帝面具,可见皇帝于傩事并无神权或皇权,只是排行老大而已。

龙亭中有龙椅,摆皇帝、父老、童子3尊面具,其余均置放于龙亭箱肚里。将父老、童子与皇帝相提并论,自然有尊老爱幼之意。凡有傩事活动的地方均民情淳朴。尊老爱幼的表象是社会和谐,其实质则是适应生存环境,保障人口繁衍。乡人傩是古代原始宗教的遗存,除驱鬼逐疫外,另有祈望生殖、繁衍之要求。

另外,我们注意到一个奇怪现象,姚街傩居然将包公排在关公前面。中国民间视关公为帝神,乡村关帝庙随处可见,将包公凌驾于关帝之上,显然破坏了传统儒学的君臣制度。由此可见,乡人傩虽然接受诸多儒学观念,但不受儒学控制。显然姚街人更关注傩神的世俗功用,而不是它们的神职名位。在姚街人看来,“关公斩妖”与(包公)“陈州散粮”是各做各的事,并无高下之分。而就感情而言,姚街人觉得包公更亲切,因为包公曾当过他们的池州知府,包公在贵池开凿的四眼井留存至今。

面具的起源有多种说法,其一是,它源于远古狩猎时期猎人的面部伪装,即戴不同的面具,迷惑同一种野兽。在傩事仪式中,被迷惑的显然是各种妖魔鬼怪。不过迷惑二字并不确切,因为在“神圣领域”中,傩神对妖怪以震慑而不是迷惑而出名;以五官的夸张,色彩的怪异,显示不同于人的神秘神性。

姚街的傩舞和傩戏,要戴着面具上台表演。戴上面具的表演者,就成了令人敬畏的傩神。但人与神毕竟有所不同,人对神必须讨好、迁就一番,于是就有了诸多傩事禁忌。比如不 许女人触摸面具,戴面具前必须沐浴净身,前一天晚上不得行,装了面具的龙亭不得走入丧事人家等等。据说人的身体内有一种气味叫厌气,会危害神的身心健康,而抬龙亭的人容易泄露厌气,必须频繁拿稻草把来熏。

就仪式而言,傩事活动完全不同于拿告子占卜,但它们的世俗目的是一致的,同样是求助于神,欣慰于神。姚街村最棒的傩舞是“舞伞”,戴童子面具的舞蹈者舞神伞出神入化,那神伞是拿五彩纸片糊成的,祈望本村本年度五谷丰登。不过有的村子是“舞滚灯”,手把竹制灯球上台起舞,舞蹈者是戴三眼面具的二郎神。因为那些村子饱受水灾之苦,请出主司水利的二郎神显然更具针对性。

不绝如缕

追究姚街傩的起源我们是浅尝辄止。其迎神下架断词中有这样一句话:“祖宗传流数百年,子孙遵守庆新年。”一是这句断词中的“数百年”是个误差很大的约数,二是不知道这句断词写于哪年哪月,三是断词所称的“祖宗”二字过于笼统,所以我们无法就此推定姚街傩初具规模于哪个朝代的哪一年。

江南傩的傩舞《舞伞》源自先秦的“绂舞”,《舞回子》源自唐朝的“醉胡腾”,其傩戏则源自宋金杂剧,故据此推断,姚街傩至少在宋金时期就已经成熟,至今至少有80。年历史。江南傩事活动,旧时以各姓氏宗族为独立单位进行,姚街自然由姚氏宗族来承办。以前姚街有九井三潭五房头,一年一房,五房姚姓轮流主持傩事。

姚街村又称荡里姚。如今荡里姚的老房子只有姚氏宗祠等寥寥几处。有村民领我们去村子北面的一个菜园子,告诉我们以前这地方叫“九十九间”,曾存在过一个庞大的明清建筑群,并将遗存至今的古井、老房基等逐一指给我们看。《姚氏宗谱》所称的兵燹,应该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十年战乱。兵燹后的荡里姚大伤元气,不但无力维修老房子,任其坍塌,而且不得不将正月里的四夜傩戏减变为二夜。

《姚氏宗谱》又有如下记载:“耆老言,古时朝庙,仪仗外有秋千、台阁、高跷诸胜。又选俊童十余,著梨园服,扮故事,立人肩窝上,名曰‘站肩’。”朝庙指的是朝青山庙。位于刘街左近的青山庙始建于元大德年间,被供奉者是南朝萧梁昭明太子萧统。虽然萧统不在姚街傩神之列,但贵池民间早就尊其为神灵,称其为菩萨或主土,晚唐诗人罗隐有“神通高学识,天下神鬼师”诗句赞赏这位文人太子。

明朝的朝庙有“九社”之多,称“九社朝土主”。至民国时代减少至七社,称七堂菩萨。现在是六社,称六堂菩萨,分别是山外姚、南山柳、汪村、南边姚、西华姚、荡里姚。我们于元宵日随荡里姚浩浩荡荡前往青山庙,那儿是旗幡牌伞林立,敲锣打鼓喧闹,火铳、爆竹、鞭炮轰鸣,煞是混乱,振奋人心。但比起晚清的朝庙,却是少了秋千、台阁、高跷诸胜,亦少了著梨园服、扮故事的“站肩”俊童,这不免令人扼腕叹息。

旧时称唱傩戏为“两头红”,即指从当日西边出现晚霞起,至次日东边出现早霞止,而现在往往只唱到午夜时分就收场。且尺有所短,以驱鬼逐疫、护佑一方百姓为己任的诸傩神,在时期居然自身难保,销声匿迹十余年,姚街傩差点成为绝响。

早在之前,姚街傩的清代面具就给上级单位收走了,村头社坛旁的枫杨社树也倒了,唱目连戏搭戏台的4根粗大松木被沉入祠堂前半月形水塘里,只有傩戏衣服被侥幸保存。“破四旧”时,龙亭被毁坏,戏本子被焚烧,傩戏被禁演。到后来,准许唱旧戏时,年轻人已不知傩为何物。就在这时,本村姚克水老先生一鸣惊人,时年76岁的他,居然能够把全部傩仪、傩舞断词及傩戏台词,“从肚子里吐出来”,而且“唱什么像什么”,使“传流数百年”的姚街傩再现于姚氏宗祠,使姚街诸傩神劫后余生,而他本人,则病逝于1998年。

姚街傩于1992年恢复活动至今,就用的是姚克水口述、姚克宏笔录的《虾湖姚傩戏剧曲本》。姚克宏时年49岁,初中文化,毛笔字好,会写门对子。村头繁体字“虾湖”石碑,就是他书写、刻凿的。而姚街傩戏会现在的龙亭、二十四孝伞等,也是他设计的。他的多才多艺,至今为村民所称颂。有人讲,姚克宏生了病自己看药书捡中药吃是他精通中医,但也有人讲,他于2002年过早过世是他不肯去医院就医。

姚惟忠是村里的另一位出色人物,他享年79岁,于1988年辞世。在村民眼里,姚惟忠是傩戏全才,傩仪、戏文、锣鼓等样样精通。虽然姚惟忠生前没看到姚街傩的劫后复兴,但他把锣鼓艺术传给了长子姚有志,又把舞台艺术传给了次子姚有才,使姚街傩后继有人。今年75岁的姚有志,是姚街傩戏会主打鼓手:其兄弟姚有才于独舞《舞财神》、合舞《五星会》中饰财神,于傩戏《孟姜女》中饰砍柴的,是姚街傩主角之一。

乡人傩至今存留于皖南崇山峻岭的原因,不惟其地理上的封闭以及民风古朴。旧时有“无傩不成村”之说,这是指乡人傩于当地极为普遍。但更重要的是,村与村在傩事方面的差异。因各姓氏宗族的相对独立,祖训祖制的各不相同,彼此的遵古守旧有其自身沿革,且互不借鉴,互不传承,故其傩事活动的同质化较低,文化惯性较大;较之于其他地区,其延续性亦较强。就姚街村而言,姚惟忠、姚克水、姚克宏三人于本村傩戏会的复兴、传承起关键作用,功不可没。对江南民间智慧的睿哲深邃,对民间传统文化的不绝如缕,我们管中窥豹,于此可见一斑。

乡土瑰宝

当地有一个传说,讲的是荷兰有个慈善组织,资助我国北方某地农村妇女脱贫,其惟一条件是看一场江南傩戏,联系方是林业部,表演方是贵池刘街乡某村傩戏会。我们无意去证实这个传说的真伪程度,假如确有其事,亦无意了解它的细节。对我们而言,知道北欧人居然对我国乡村傩戏感兴趣,居然看得出乡人傩最具中国特色,这就够了。即便是以讹传讹,也已昭示傩的魅力。

姚街乡人傩传达古代气息最地道的是傩舞。其舞蹈的古拙粗放,看似笨手笨脚,并非舞蹈者不谙舞步或疏于彩排,而是他们正一板一眼地承袭远古的原始动作,原汁而原味。就此而言,姚街傩舞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土地公公弯腰屈膝而行的独舞《舞土地》。灵巧有灵巧的美,笨拙有笨拙的美,有人对傩舞不以为然,其原因可能是忽略了美的笨拙与笨拙的差别。

古朴古拙是姚街傩舞的古老本色,而姚街傩仪的道具伞,却是精巧而精致。贵池刘街乡一带有“南边旗子荡里伞,刘锣戴铳汪札板”之说,这是讲荡里姚的神伞、仪仗伞做得好。神伞附着的是瘟神,于傩事中必须恭敬供奉小心翼翼,于傩事后必须撕伞烧伞送它回老家。姚街村的仪仗伞有黄龙伞、万民伞、二十四孝伞等等。要做得精致地道,伞面的绣花图案不得不拿到苏州去绣,这使制作成本急剧加重。

姚街村的龙亭也十分讲究,那是请了青阳老工匠精心雕刻的。其楼阁四角的小狮子,一天只雕一个,慢工出细活,不必赶时间。其制作年份是1992年,制作费高达7000元,加上油漆费用,超过1万元了。有村民对我们讲,现在要做这样一个,少 说5万块钱。但有的老人还是不满意,认为民国时期制作的那个老龙亭要比这精致得多。

其实傩舞的古朴古拙、傩仪道具的精巧精致,于我们是浮泛的外在观感,而内心的联想、激动乃至叹为观止,是感受到村民于傩神的虔诚,于土地的真挚,其乡土气息的浓郁,浓得化不开来。若将傩神简单视为皇帝、土地或包公,就容易把姚街傩事活动看作迷信活动,对它不屑一顾。但如果认为它是姚街人自古至今对不可知力的拟神,是其生存观念、伦理认知以及感情归依的共同载体,对它就不会妄加指责。

如今神的概念离我们越来越远,但古人借助于神所解决的人类生存、社会伦理、个人心理等问题,至今仍牢牢纠缠我们。在姚街我们用心观察乡人傩,不但因为它是人类传统文化的宝贵遗存,是民间智慧的大放光芒,而且因为它在人类精神层面的多样性上,予我们以巨大感官感受及深刻内在启迪。2006年6月,包括姚街傩戏会在内的贵池傩,被国务院列为第一批国家非物质遗产公示于国内外。

姚街在李白时代就有雾岭丹枫、桃花秀山、天台积雪等十二景,且有白鹇遐迩闻名,惹得李白吟《黄山胡公求白鹇》诗。李白于姚街左近有多处遗迹,如太白长啸处、太白石床、青莲洞、桃花坞等。虽然我们对这些遗迹的真伪,其附会是否牵强,均无从考证,但自始至终感受着并感动于那儿的青山绿水。那可是一如长卷国画的地道江南山水,站哪儿看哪边都觉得好。我们在姚街村曾遇到山雨骤降,白洋河汹涌奔流,突然于文静中爆发野性。在河边一行千年古柳旁,姚街人建起一间草屋漂流站,希望有更多的游客像李白那样去他们那儿游玩;坐乌筏漂白洋河,把快乐带回家,把钞票留在姚街。姚街人的傩事活动,自古是一年一度,从正月初七起,到正月十五止,在本村举行,神圣而神秘。后来是当地文化局组织,去了南昌、黄山、临汾等地,参加全国傩戏表演,得过金奖。在姚街人看来,这种表演不是地道傩事,所以戴面具戴的是没点过光的一套。用鸡血点蘸傩面具称点光,村民认为,只有点过光的面具,才会附着傩神,才能用于“驱鬼逐疫、祈福禳灾”的神圣仪式。

农历正月去能看到的是真正的姚街傩。其傩仪、傩舞、傩戏的按部就班进行,是表达村民对傩神的“尊重、崇敬和惧怕”,是遵守祖宗遗制,而不是表演给我们看。时值暖冬,油菜花居然在正月里就竞相开放,我们于姚街傩最后一项活动“送寒衣”结束后,请《五星会・魁星点斗》的6位演员在油菜花中戴面具摆pose,这是我们惟一的一次摆拍。演员所戴的面具,自然是没点过光的一套。魁星扮演者姚新祥执意像舞台上那样,于春寒中赤膊赤足,保持乡土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