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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得瑟”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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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exy ”,一个流行生造词。得瑟,中文拼音de se;性感,英文为sexy;所谓De-sexy,兼具适度的得瑟和有腔调的性感于一身的角色,你可以称之为 De-sexy man。得瑟,东北方言的流行俚语,意思就是炫耀、显摆,相较于北京方言的“拧巴”、四川方言的“安逸”,得瑟似乎更具备推而广之的流行性——它可以视为一种个性张扬的标签。

简言之,de-sexy是一种热衷于张扬自我和特立独行的个人风格和流行文化。比如一夜之间风靡世界、环球同此凉热的“江南style”,戴着墨镜、扭腰摆臀的鸟叔就是一个Super De-sexy man。电影《社交网络》的马克·扎克伯格,当他穿着板拖和睡衣出现在投资人的面前,施施然递上一张印着“I’m CEO,bitch ”的名片,其De-sexy man的做派可谓飞扬跋扈,目空一切。同样的,足球世界从来就不乏类似的De-sexy man,他们有着得瑟和性感兼备、张扬和放任齐飞的性格特征,正是这些各具特色的De-sexy man,让足球的江湖和球迷的生活变得精彩纷呈和目不暇接。

我行我素的炫耀型

“齐达内还欠我一个道歉。”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2006年世界杯决赛“计赚”齐达内、小阴谋得逞的马特拉齐。以足球世界的江湖地位论,相较于“马赛回旋”彪炳足球史册的大师齐达内,马特拉齐不过只是一个恰逢其会、拥有超级好运道的二流中卫——他因为在世界杯决赛的“演出”,为意大利幸运赢回一尊世界杯,这几乎也是他职业生涯惟一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2012年11月,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展示了一尊齐达内头顶马特拉齐的青铜雕像,名为《头槌》。作为主角之一的马特拉齐欣然前往,拍了一张与雕像合影的照片,高调地晒在推特上。谈及与齐祖的恩怨,马特拉齐说:“2010年在米兰一家停车场我和他握了手,他却说,只是在和一个粉丝握手。在故事里,大家都以为我是恶人,如果他承认是和马特拉齐握手,所有人都会说‘齐达内是个伟人,他跟那坨狗屎和解了’,但很遗憾,他失去了一个机会”。

炫耀型人格通常分很多种,“秀恩爱”是最甜蜜的一种,所有的恩爱秀,又以进球后的庆祝手势最具轰动效应。足球世界里,劳尔被昵称为“指环王”,并不是因为他和NBA球星比尔·拉塞尔一样拥有11枚总冠军戒指,而是因为他总在进球后亲吻婚戒的庆祝手势,他将每一个进球都献给自己的妻子。相较于劳尔的一成不变,托蒂对妻子布拉茜的关爱则应势而变:他时而将皮球藏于球衣“腆着肚子”,以示对怀孕妻子的关心;时而又在进球后作吸吮奶嘴状,为爱子的降生送上祝福。帕托是新生代球星中进球示爱派的代表,他的心形手势一度成为招牌。虽然曾经因为和前女友的分手招来揶揄,但是如今转会科林蒂安的他和“米兰公主”芭芭拉的情感依然保持稳定。

炫富也是炫耀的一种,社会学者称之为“炫耀性消费”,属于应该迎头痛斥的一种消费行为。拜中国足球新的“烧钱时代”的到来所赐,被球迷们戏称为“郜飞机”的郜林荣升年少多金的新贵一族,不仅自己开上百万豪车,还赠送给女友一辆保时捷Boxster。这款售价在90万左右的跑车虽然只是保时捷入门车系,但这种高调示爱举动还是成为引爆新闻话题的焦点。无论如何,炫富属于个人行为,动辄祭出“道德大棒”没有必要,但中国球员普遍名不副实、价高质廉的“泡沫现象”却也是一个不争事实。说到开豪车招摇过市,巴洛特利的宾利一度是曼彻斯特市家喻户晓的一道街景——他直接把车子涂成了迷彩色,真正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辆价值16万英镑的宾利,俨然成为巴洛特利的标签。这种高调张扬的行为,根本就是主动招揽成为极端球迷的靶子。巴洛特利转会AC米兰的消息传出,有曼联球迷甚至在他的宾利车撒尿“以示庆祝”。

揽镜自顾的自恋型

在对De-sexy man的行为分析中追根溯源,自恋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个性成因。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纳西索斯,正是自恋这个英文词汇(narcissism)的词源。一个总是喜欢揽镜自顾的美少年,最终因为爱上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溺水身亡。某种程度上,C·罗就是足球世界的“纳西索斯”,他一向以注重形象而驰名江湖:叉开双腿、站立成圆规状的完美战神体型,发胶浓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大背头,进球后对着镜头比出一个王宝强式“剪刀手”的V字头,这一切的印象都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呼之欲出的“水仙男”典型——无论C·罗的前女友,还是鲁尼的自传中,都曾经吐槽C·罗最爱揽镜自顾:“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更衣室里,C·罗座位旁边有一面镜子。我和他做队友时发现一个细节,他每次经过镜子前都要自我欣赏一番,即便比赛前也是如此。”

说到对个人形象的塑造,贝克汉姆是C·罗的骨灰级前辈。C·罗充其量只是小得瑟的自恋,小贝却完全将“De-sexy style”当成了一门引领时尚的生意,进而发展成一个庞大的贝克汉姆品牌帝国。姑且不提那些种类繁多的香水、剃须刀、手机、服饰广告,最新的一则、2月6日上线的贝克汉姆内裤广告,38岁的小贝身着内裤在街头“酷跑”的镜头,再一次成为新闻热议的话题。广告由《两杆大烟枪》的导演盖·里奇执导,小贝身着一条内裤在著名的贝弗利山庄跑酷、与路虎车街头竞逐的镜头,再一次展现了小贝的完美体形和酷帅形象,令很多女性粉丝不由倾倒。不仅如此,该品牌还在纽约街头树立起9座高达10英尺的小贝内衣雕像,引来路人频频合影留念。

对个人形象的自恋,也许可以赢得女粉丝和广告商的青睐,但这种自恋的段位在真球迷眼中难免显得轻佻。真正的De-sexy man的自恋表现还是在球场上,一种对于追求个人极限的炫技和张扬。伊布是最好的“炫技式De-sexy man”的例子,他被称为中锋中的“神塔”,因为他能人所不能,拥有让所有高大中锋相形见绌的华丽脚法。伊布曾经揶揄挪威中锋卡鲁,“他用足球可以做到的所有动作,我用一粒橘子就能完成。”“神塔”的De-sexy出品层出不穷,最著名的两个:一个是阿贾克斯时代那个内连过数人的进球,各种左晃右扣、闪转腾挪让人眼花缭乱;另一个就是对阵英格兰队友谊赛的惊天倒钩——不夸张地说,伊布是那种真正配得上“被刻录成光盘”的球星。相比之下,巴洛特利技术就显得“糙哥”。2011年那场和洛杉矶银河的友谊赛中,巴神单刀面对守门员时,玩了一记莫名其妙的“马赛回旋”,结果却演砸了,惹来队友哲科的抱怨和曼奇尼的痛斥。由此可见,自恋型的De-sexy man想要得瑟起来,光有自信远远不够,还必须得有足够过硬的“金刚钻”。

睚眦必报的挑衅型

De-sexy作为一种人格魅力,对适度的自我掌控尤其重要——一旦得瑟过头,就难免变得惹人讨厌,“瞧他那小样,得瑟的不行”。更有甚者,直接将De-sexy的小气质演变成一种面对面、剑拔弩张的挑衅,当事人固然逞得一时之快,但在其个人形象上却遭遇大幅减分,让人生出胸襟狭隘、睚眦必报的拙劣印象。

众所周知,阿德巴约是无可争议的“枪迷公敌”,并不是因为他为了追逐高薪转会离开阿森纳,一向被称为“球星超市”的兵工厂这些年来卖人无数,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像阿德巴约这样成为全世界枪迷口诛笔伐的全民公敌。究其原因,还在于那一次歇斯底里的“狂奔式庆祝”。2009年阿森纳客场挑战曼城,以2500万英镑身价转会曼城的阿德巴约,进球后狂奔近百米跑到客队球迷的看台前,以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滑跪庆祝,完成了自己作为“枪迷公敌”加冕礼。不夸张地说,这是职业足球历史值得铭记的一个“黑镜头”,某种程度上,它直接宣告了球员作为待价而沽的自由市场商品和俱乐部归属感的职业传统的彻底决裂。就球员的个体自由而言,阿德巴约选择高薪厚禄、择枝另栖原本无可厚非,但是当这种事关忠诚的口水之争,竟然以如此势不两立的决绝呈现出来——或者阿德巴约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得瑟,这背后展现出来的深层原因,还是难免让球迷对于在商业逐利时代冲击下,俱乐部传统文化日渐丧失殆尽感到心灰意冷。

如果说阿德巴约是“没事找抽型”的De-sexy man,苏亚雷斯就是典型的“睚眦必报型”。说到睚眦必报,鲁迅在杂文《死》中写道:“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剖析这种“一个都不宽恕”的心态,首先是建立在处处树敌、四面楚歌的境遇之下。苏亚雷斯是英超继C·罗之后最遭人诟病的“跳水帝”,尤其在和斯托克城比赛中上演“中弹式假摔”之后,乌拉圭前锋成为所有球迷和主教练的众矢之的,以至于在赛前给苏亚雷斯“打预防针”俨然成为所有对阵利物浦的客队主教练的必修课。2012年10月利物浦和埃弗顿的德比战,苏亚雷斯进球后径直奔向埃弗顿的替补席,以一个双手抱胸的跳水姿势,“像一袋土豆一样”直接将自己扔在莫耶斯跟前,以此还击他对自己“假摔”的指责。相较于阿德巴约的戾气十足,苏亚雷斯的De-sexy充满了无厘头式的自嘲和喜感。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苏亚雷斯对于众口一词的“假摔成性”指责的还击,同时还有一种南美球员骨子里的球痞做派在作祟。本质上,苏亚雷斯在英超屡屡成为众矢之的,根本原因还在于硬桥硬马的英式足球哲学与习惯偷奸耍滑的南美足球之间的分歧:足球是战争,更是游戏,何苦一味地正襟危坐苦大仇深,不时来上一个鬼脸也无伤大雅?

虽千万人我往矣的乖戾型

历数De-sexy man的种种得瑟,其最高境界不是挑衅,而是乖戾。所谓乖戾,未必一定是贬义词,所谓乖悖违戾、抵触和不合作,它通常属于那些拥有超高智商和天赋异禀的非常人,他们拥有在一定程度上不循常规、自行其是的特权。乖戾者,怪癖也。老话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比如《生活大爆炸》的极品Geek男“谢耳朵”,他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怪癖和病入膏肓的强迫症,但是谁也不能因此无视他的天才、单纯和真诚。比如“天才CEO与暴君的结合体”的乔布斯,“也许在讨人喜欢的天分上,他根本就是一个,但是无论你对他的为人处世极尽不屑和唾弃,都不能否认他的伟大和成功。”

穆里尼奥是足球世界最接近乔布斯的版本,这不仅仅体现在演讲与口才上,他和乔布斯都有很多流传甚广的语录,同时更在于以管理学的立场,穆里尼奥和乔布斯之间有着很多趋同的价值取向和彼此共通的哲学。以“道德的完美主义”来衡量,穆里尼奥和乔布斯一样,有着太多授人以柄的瑕疵。乔布斯的苹果帝国,第一笔买卖就是建立他欺骗合作伙伴沃兹尼亚克的谎言基础上。同样的,穆里尼奥的足球哲学一直受困于功利足球与漂亮足球的割裂,而巴萨更是始终压倒在“魔力鸟”头顶难以翻越的一座大山。穆里尼奥与乔布斯管理哲学上的一个最大的共识,就是对于权力的绝对掌控,以及对于背叛者的雷霆手段。最新的例子就是穆里尼奥公开废黜卡西利亚斯,这举动被很多媒体解读为魔力鸟不再恋栈马德里的“自杀式攻击”。理由无他,卡西是皇家马德里的队魂和图腾。表面看来,这似乎只是穆里尼奥和皇马本土帮的一次博弈,但更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穆里尼奥对于自己执教哲学的坚持。本质上,穆里尼奥是“教练至上主义”的信奉者,就像希区柯克奉行的“演员都是牲口”论,教练才是一支球队真正的灵魂,球员无论有多大牌,都不过只是教练手中的棋子。实际上,这种执教哲学同时也是穆里尼奥的人生哲学——否则你很难解释,他作为一个天赋平庸的三流职业球员和出身“低微”的小翻译,最终一步步走到“世界第一教头”的塔尖的艰辛历程。从切尔西、国际米兰到皇家马德里,这是一个在顶级俱乐部之间不断流浪的“吉普赛人”,一个追求在教练职位上不断体验新征服的狂人。为此他不惜冒着被驱逐的危险,为了捍卫自己的教练尊严不惜挑战全世界,即便最终被褫夺帅印也在所不惜——试问乔布斯当年不是一样被苹果董事会驱逐,如此才有后来的卷土重来和专属于乔布斯一个人的苹果帝国。历数往日种种,穆里尼奥的狂妄、乖戾和不可一世,这种种的De-sexy或许从来就不讨人喜欢,但至少有一条,他对执教哲学的坚守和自我价值的推崇令人尊敬:他穷尽一生,苦心经营,把自己打造成一块职业教练的“金字招牌”,无论是切尔西、国际米兰、皇家马德里,都不过只是为自己的才华埋单的东家而已,大不了一拍两散换一家俱乐部重头开始,因为我穆里尼奥才是“惟一的特殊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De-sexy即是一种气质,更是一种腔调。做一个De-sexy man的关键在于,你一定要有一套一以贯之的价值观和行之有效的生活纲领。比如像马特拉齐和鸟叔那样,自轻自贱自娱自乐,典型的屌丝气质。切记无论人生如何跌宕,娱乐的心态尤其重要,比如李毅大帝就是最好的榜样,“天生吊丝必有用”,电影《101次求婚》,连女神林志玲都不惜屈就和他牵手卖萌,联袂号召全天下的吊丝一起逆袭。De-sexy同时还是一种自嘲,你未必一定要有穆里尼奥的雄辩滔滔和辩才无碍,但是你可以学习一下弗爵爷。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弗格森铜像揭幕仪式上,这位众所周知的“妻管严”当众调侃:“大家都知道我的妻子凯西是我的boss,只有她能管住我,她答应我以后每周六早上都会来这里给铜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