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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思考与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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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均 1836年生于上海。1954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曾在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学习。1956年成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北京美术公司创作组,北京画院从事油画创作。1979年组织并参加北京“新春油画展”。发起组织北京油画研究会。1980年移居香港,1981年~1987年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校外进修部。香港浸会学院音乐美术系。1987年定居台湾,曾任台湾艺术太学教授。其父亲庞薰粱和母亲丘堤是上世纪30年代现代主义绘画运动中新兴画派“决澜社”的主要发起者和领军人物。他从小受到父母亲的熏陶。拥有良好的艺术修养和突出的艺术才情。至今举办画展30余次。中国美术馆、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台湾美术馆。墨西哥博物馆等近二十家重要机构均有奠作品收藏。

庞均是一个习惯于思考而又一直在追求个性化创造的画家。他的父亲是推动中国现代艺术发展的重要人物庞薰栗,他的母亲是具有颖慧艺术秉赋的艺术家丘堤。成长在那样丰富多彩而且极具开放性的文化环境中的庞均,从少年时期就以敏锐的艺术感觉在父辈艺术圈中获得佳誉。幼年时期为父母画像,堪称妙造自然。读小学时期画的水彩和速写如《抗日战士》《一条大河》等,即已透露出自由舒畅的气象。40年代后期,他和姐姐庞涛在广州和上海举办双人画展,姐弟二人从此进入中国艺坛。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他俩在艺术上的进展继续为美术界所关注,他们的作品常常引起海内外同道的赞誉。在泛政治化泛滥艺坛的时期,庞均格调清雅的写实油画作品给人们过目难忘的印象。

1980年,庞均移居香港,后转往台湾。在内地美术界新人中,庞均成为陌生的名字。在近年文化艺术广泛交流中,内地艺术界“重新”认识庞均。特别是近几年在北京、杭州、上海等地的展览交流活动中,大家再一次体验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惊喜。经历几多风雨之后故人重逢,往往有“乡音未改鬓毛衰”的感慨,但庞均带给大家的绘画作品和艺术著述,为我们展开了一片明朗的视野,无论旧友新知,大家都从他的艺术和理论中感受到源源涌动的活力和出自实践的历史思索。

成长环境、文化素养和生活阅历决定艺术家的艺术观念。庞均认为艺术之所以具有生命力之价值,就在于它是艺术家个人心灵的记录与发泄。画家的“夫子自道”,适可作为我们研究他艺术创作的钥匙。浏览庞均半个多世纪的绘画,仿佛追随行行重行行的旅人,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他留下脚印,在千山万壑间回响着他歌哭的余音。我们从连绵的足迹和断续的回声中,想像他跋涉的欢愉和艰辛,并且逐渐接近艺术家波动的心灵。

庞均20世纪40年代的作品,是性格气质和家族影响的自然流露。从美术学院毕业以后,庞均在绘画技巧上显得更为成熟,造型的坚实和色彩的丰富,为他进一步发展打下理想的基础。而学院严谨的训练,并没有限囿他自由无羁的艺术本性。

在庞均不同时期、不同体裁的作品中,从来看不到中国油画家常有的因为顾忌造型而怯于放笔直干的遗憾。庞均笔下奔流不羁的动势,成为他的艺术基因标记。他的笔触并不像功夫老到的国画家那样“无一笔无来历”,而是精炼与草率、必然与偶然的交织与共生。他的笔触兼具挥洒与堆砌的意味,这两种笔意显然来自不同的文化源头,其中中国式的“挥洒”(书写)起着统率全局的作用。与传统水墨写意不同的是他拒绝程式化,珍视偶然性因素。这种气概在他的人物画中表现得很突出。国内美术界有一种以“功夫”论英雄的习惯,让我们看看庞均的人物速写,那种言简意赅,那种解衣盘礴,那种对“偶然性”的因势利导,无处不显示出精纯的“功夫”,而其中的磅礴大气,又怎一个“功夫”所能了断!当然,这种“偶然性”绝非“野战无纪之师”,而是“行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的创造境界。

不仅运笔构思如此,庞均在人生态度和艺术思想上,受中国传统文化启发之处很多。从国内职业分工的习惯角度看,可以把他归人“西画家”之列,但从文化归属和精神境界看,庞均是充分汲取了中西传统文化营养的中国文人。注意这―点,对于恰如其分地理解与评价庞均的艺术关系甚大。

色彩感觉的敏锐和细腻,是庞均绘画的另一特色。早在上世纪中期,他的油画色彩就曾得到同行的赞美。他以直截了当的手法抓取微妙的光影效果,往往是笔简而韵长。去海外以后,他从“灰调子”出走,进入一个“日月光华”的天地――对于庞均来说,这实际上不是“出走”而是“回归”,在经历了多重体验之后,他返回到他的父母曾经耕耘过的田园。但我想斗胆说一句,画家毕竟不是洄游的鱼,在绘画色彩上,庞均确已比他父辈走得更远,他超越了中国前辈画家的色彩境界。

插满鲜花的瓶罐,摆上水果的盘碗,是庞均常画的题材。在这一类静物画中,他以酣畅恣肆的笔触、鲜明醇厚的色彩,把作品的绘画性发挥到极致。基于对中国民间艺术和西方现代绘画的研究,庞均得心应手地调动鲜明强烈的色彩,那些纯度很高的油彩,在他的画面上构成装饰性的色调结构。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色彩的表现性逐渐成为画家关注的重心,许多静物画的主题就是色彩,色彩的表现力及其感情倾向――《红与黑》(1998)、《白布》。(1999)、《红花盆》(1999)、《黑绿之趣》(2000)、《三原色之构成》(2000)、《球菊与黄绿的果》(2001)、《灰色要妙方为上》(2002)、《黑色之美》(2002)、《红背景》(2003)、《蓝绣球》(2003)……仅从标题文字就可以感知画家对色彩表现性的重视。

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作品中的色彩处理,它们饱满、响亮、具有力度,而又显示出高雅的色彩趣味。在这方面发挥纲领作用的是黑色与白色,黑与自在庞均的作品中,相当于色彩表现的台面和骨架。有了这样的台面和骨架,可以让强烈的色彩尽情表现。深黑的点线和纯白的块面使繁密的色彩布局有气可透,使喧闹的色彩撞击归于平衡。而在那些笼罩着回忆薄雾的风景画中,更是由黑与白弹响思乡的琴弦。

如果说庞均的静物画色彩特征是绚烂与饱满,他的风景画色彩特征就可以说是优雅与含蓄。我们比照浏览他的风景与静物,会为迥然不同的色彩情调出自同一画家之手而感到惊讶。在描绘静物时表现的那种高涨的炽热,在风景画创作中一变而为舒缓的沉静,沉静得近乎寂寥。澄澈的蓝绿,温暖的浅黄和微茫的淡灰,像是萦绕于作瞳家心头的基本乐句,它们回旋往复,构成一首又一首忆念家山园林的抒情曲调。当画家以油画笔或者毛笔,像他的祖辈文人那样抒写烟水迷蒙的江南印象时,无论崔嵬的山峰,还是平远的溪涧,都流溢着对故土的依恋之情。在这些作品里,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一个阅尽沧桑的画家绚烂之极而复归平淡,更有传统艺术精神对中国文人心灵的浸润。

作为中国近现代艺术史的研究者,我对庞均的家世怀有浓厚的兴趣。几十年来,庞薰栗先生和丘堤女士充实而又坎坷的生命历程,时时在我心头浮现。当我在庞均无比丰厚的作品丛林中,发现他追循母亲艺术足迹的作品时,禁不住泪水盈眶。由此联想到华夏文化的“生命性”,这一“太生命”,正是在“小生命”的不断更替、不断变异和不断创新中得以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