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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女孩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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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住在山那边,半山腰的小道是她走得最多的路,突兀的小丘是她看过的最美的风景。山的另一头有个学校,她就在那儿上学。一场山洪;中毁了小山村里那点可怜的耕地,她们全家靠地窖里藏着的土豆做菜,已经吃了两个星期了。

“云儿,去镇上约点黄瓜、韭菜。”娘说。她接过娘手里的一把毛票,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眼里泛出惊喜。

小镇离家三里远。

她走得飞快,却没有歇息……该买的都买好了,她没有急着返回,在小菜摊前转悠着,仿佛要把那绿油油的菜味吸进肚里。

突然,她眼前一亮,菜场垃圾站旁,堆着一堆泛黄的老菜帮子、烂叶子。“把这些东西拣回去、洗干净,喂家里那十几只小兔,该多好啊!”这场山洪连兔子也跟着受罪咧。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不仅是她的“玩伴”,还是她的文具、课本、新衣……

市场里人来人往,她又不好意思白拣,记好地方,她低着头往回赶,心里盘算着晚上再来。

天黑了,哥在矿上千活还没回来。“再等等,咱晚点吃饭。”娘说。

她等不及了,心里惦着那堆烂菜帮子,趁娘没留神儿,她挎上筐溜了出去。

天色越来越黯,蜿蜒的山路似夜色下的白链默默地伸展着,蟋蟀在草窠子里断续低呜,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攥紧筐她顺着山路奔了起来,风在耳旁呼呼作响。“咣当”,她重重跌了一跤,筐摔得很远,恐惧伴着焦急――她的心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为了我上学,哥跟娘吵了不少架。娘一个人操持家不容易,不想让我上学,我不怨娘。为了哥,为了娘,为了能到山外面去看‘长’进云彩里的高楼,眼前这点事我还做不到?!”有了勇气,她挎起篮子,一口气上了山岗……

终于到了镇上。摸索到了白天看好的地方,她忙活了起来。一会儿,菜帮子就装满了筐,还剩很多,怎么办?她从垃圾堆里找来几个大塑料袋,把剩下的全装了进去,藏在一个拐角,打算天明再来取。

她勉强背起那沉甸甸的筐,筐把儿挂在脖子上,她猫着腰,用两手托着筐底……

山路依旧蜿蜒,蟋蟀仍在低鸣,风把干草吹得嗖嗖地响,豆大的汗珠啪啪地摔在地上……这时,远处山岗上出现一个闪烁的光点,隐约间她听到那熟悉的呼唤:“云儿,云儿!”哦,是娘!

“娘!娘!”那轻脆的回应声在山间久久、久久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