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寻找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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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前沿

主持人：去欧洲，发现就连偏僻小镇上的杂货店收银员都知道中国上海，说报上看到，你们那里发展很快啊。那一刻会感觉，“上海”这个名词很真实，也很响亮。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身处其中，却又有了疏离感。外埠人士说，上海像纽约，像香港，今天许多上海人在看待自己居住的城市时，也会冒出游客的心态。上海究竟在哪里？

陈钢：王安忆写过一篇文章叫《寻找上海》。她从上海开埠前绘制的《丹凤楼胜景图》到昔日的“脸形、口音、气味”，一直寻找到今天的上海。最后笔锋一转，说：“回过头来，又发现上海也不在这城市里。”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句上海老歌的歌词：“月亮在哪里？月亮在哪厢？……”上海不是明明在我们的身边，是我们栖息的地方吗？再看下去，才读懂这位敏感女性的“所指”。她嫌弃当今某些新景观“过于光鲜，有一些粗糙的毛边，裁齐了，一些杂芜的枝节，修平了”，她真正寻找的则是那些由“粗糙的毛边”和“杂芜的枝节”等细节组成的上海的“原生态”和无法再生的文化印迹。在我看来，这些才能牵连起上海人内心对这座城市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主持人：您的意思是，在上海精致的“物质外壳”下，要寻找她的“精神内核”？

陈钢：不错。鳞次栉比的高楼可以建在纽约，也可以安在上海，但楼宇间透出的城市气息必然是不同的。如果这股气流被割断，我们就无法链接起上海的历史和今天，我们也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主持人：我们《解放日报》曾经做过一期“读懂城市、读懂上海”的选题，就是在讲这层意思：我们生活在城市，我们工作在上海。但是，我们未必了解城市，了解上海。因为，我们很多时候还只是空间上的城市人和上海人，对于城市和上海的灵魂、气韵、律动，所知甚少。真正的城市人和上海人，应该是文化上的城市人和上海人。当我们在文化和精神上还游离于城市，游离于上海时，我们又怎能称得上是城市人和上海人呢？

陈钢：上海是开中国现代化之先河的百年杰作，她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和现代元素，是接续城市文脉的基石与可以继承、借鉴与发扬的一个“镜子”。我们万万不能将其束之高阁，更不能弃之于市。没有文化，就没有精神，所谓“寻找上海”，更有这一层意味。

主持人：换句话说，如果把文化作为城市精神的容器和基调的话，我们除了兴建一流的文化设施、邀请国外知名演出团体频繁来访外，更需要把自己找回来，孕育自发的生长环境。上海有上海的底色，是吗？

陈钢：是啊，上海当然就在上海。她具有“现代性”的共通背景。移民城市的兼容性、包容性使其汇聚百川，吞吐自若。此外，上海还有丰沃厚实的本土文化作为基石和屏障，当它与现代城市文明相融并将各种文明加以稀释吸纳时，便能焕发出自己的“光、能、力”。这种种文化产物的交流，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生态、心态、动态，这其中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主持人：开启“奇异的智慧”的钥匙在哪里？

陈钢：积聚人气、文气的土壤，注入开放、创新的元素，同时，我们还要与上海的历史对上话，拉出一根潜藏在人们心中有关这座城市变迁的线路来。台湾作家龙应台每次到上海来，都会到音乐学院来找我，在琴房里，我伴奏，她唱上海老歌，过足瘾。她喜欢《永远的微笑》，说她小时候打酱油过马路，母亲牵着她的手时，时常会哼唱这首歌；现在，她牵着母亲的手过马路，老人家还是会唱起这首歌，眼里满含幸福。今天《永远的微笑》传给了下一代，当龙应台走在上海的街道上，就会有追寻的热切和满足。

这种根脉是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中的，城市文化的传承和绵延也由此展开。让我特别感慨的是，前不久歌手蔡琴在大剧院的演唱会如此轰动，世界各地的华人坐着飞机来赶场，花1000元买门票，就为了听上海老歌。但作为演唱会的顾问，我有另一番隐忧：今天，我们唱《夜上海》来追忆旧上海的似水年华，那50年后呢，我们将留下怎样的作品供后代传唱，来追忆和记取我们这个时代呢？

上海在哪厢？上海在这厢！这是我们必须交付给这个时代的一份答卷。

（选自《解放日报》，有删改）

类题指南

1.文中的“游客的心态”指的是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

【现场解析】本题考查的是重要词语在语境中的含义，首先学生要分析这个短语，一个是“游客”，一个是“心态”，也就是说学生组织的答案中应该包含这两个因素。再结合上下文，学生就不难做出答案。

【参考答案】对上海的变化感到惊奇，而在文化上、精神上又游离于上海之外。

2.对王安忆所说“上海也不在这城市里”的含义理解最恰当的一项是（）

A.上海的某些新景观过于光鲜，而失去了原来的城市气息和文化特点。

B.上海的某些新景观过于光鲜，而“原生态”和文化印迹却难以寻找。

C.上海的“原生态”和文化印迹，因为城市建设而受到破坏，无法再生。

D.上海的“原生态”和无法再生的文化印迹，因为城市建设而不复存在。

【现场解析】结合上下文，可以看出王安忆寻找的是上海的“原生态”和无法再生的文化印迹，而A、C、D三项表述为“原生态”和文化印迹已经消失了，与原文不符。A项错在“失去了原来的城市气息和文化特点”；C项错在“无法再生”；D项错在“不复存在”。

【参考答案】B。

3.对话中所说的上海的“精神内核”，是指怎样的城市气息？

【现场解析】针对本题，要特别注意“精神”一词，学生应该将下文中和精神有关的短语或句子找出来，然后细细分析。

【参考答案】丰沃厚实的本土文化与现代城市文明相融，并将各种文明加以稀释吸纳，而焕发出的城市气息。

4.对话中所说的“文化上的城市人”，具有怎样的特点？

【现场解析】本题应该注意要总结的是“人”的特点。只有抓住题干中的核心词语，我们才能分析出答案的指向，从而快速从文章中总结出相应特点。

【参考答案】了解城市的文化和精神，自觉担负起传承和绵延城市文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