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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畔》的“白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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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团头”跑得兴起,偏偏又去沿着悬崖边缘狂奔,似乎要向大家显示一下自己的“绝活”,全然不顾背上还坐着个“公主”。

1962年,22岁的曹雷在上海戏剧学院的毕业汇演上被导演傅超武选中,准备出演即将开拍的《金沙江畔》女主角。同年8 月,剧组来到了外景地――的岷江阿坝地区,开始了一段令她难忘的生活。由于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当地的气温中午热得只能穿单衣,而晚上又骤降至零下三十多度,帐篷里即使生了火温度也只能上升至零下十八度,热水瓶里的水倒进杯里没多久就结冰了。因为当地没有洗印条件,拍出样片后,还要一路辗转的运回上海,待洗印完毕,再运回来观摩讨论。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剧组驻扎了5个月的时间。

《金沙江畔》是曹雷从影的第一部电影,因而格外认真!她牢记着赵丹的那句话:“(演员)为了角色什么都可以牺牲,只要不往我脑袋里钉钉子就行。” 大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靠着配给的那一点煤油点灯化装,由于光线实在太暗,免不了闪失,一次化装师在给她卷头发时不小心火钳戳进了她的眼睛,造成二度烫伤。

每天早上曹雷和大家一样穿着照片上那件羊皮里子的军大衣(足足24斤)上山拍戏。因为空气稀薄,人极易疲惫,很快就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后,冷风一吹,又成了透心凉,虚脱的曹雷连喘气的劲都快没了。那次好不容易赶上一天没戏拍,又是艳阳高照,曹雷乐得逍遥,挟着书离群找到一处溪边看书,晒太阳,然而没一会儿又被一路找来的战士端着枪“护送”回了住处,原来这里曾发生过人员失踪的事件。

因为影片中有很多骑马战斗的情节,不久后当地驻军一个骑兵排奉命前来协助拍摄,他们还特意把团长的大白马牵来给“公主”当坐骑。照片上这匹外号叫“团头”的白马,就是曹雷在影片《金沙江畔》中饰演藏族土司的女儿珠玛公主时的坐骑,你看它,英俊、漂亮却桀骜不逊,还带着几分顽皮。它让第一次拍戏第一次骑马的曹雷吃尽了苦头,有一次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作为团里最英俊高大的头马,“团头”是非常骄傲的,且个性十足。一是奔跑时一定要超越其它的马匹,绝不甘后。二是不允许非军人骑它,至少你要穿着军装。然而在拍摄这张照片之前,经验不足的曹雷屡屡触犯“马规”,弄得“团头”很不耐烦。按理说该花些时间跟马熟悉一下,培养培养感情,但在阿坝这样气候多变,地理、地貌环境复杂的地区,时间上实在耽搁不起。所以,演员们只能在戏外勤学苦练了。别人的马都比较听话,而曹雷每次都先要套上军装,然后让两个战士合力拉住缰绳,再来一个人连拖带推的,她才能顺利的爬上“团头”那墙一般宽厚的胸背。有好几次,马一发力狂奔,牦牛皮做的缰绳都被挣断了,曹雷也就随之从马上仰面摔下,半晌动弹不得,直到惊慌失措的人们跑过来往起拽她。

曹雷讲,“团头”不仅英俊,还很聪明甚至狡猾。剧中,珠玛公主要骑着它在枪炮中穿行,工作人员事先在地上埋了炸药,再盖上一层薄土,等马跑到位时就引爆。这样的戏实拍前都会排练一下,别的马都听话,而“团头”记下了炸药的位置,排练时硬是绕着走,就是不靠近。最后不得不“优待”它,不必排练,直接上“战场”。

最危险的一幕发生在一次拍戏归来的途中,如往常一样,骑兵排的战士们除了排长都坐剧组的卡车,而剧组人员则在山路上信马由缰地自在跟行。“团头”那一天本来是很乖的,可组里有个小伙子一时按捺不住,独自策马疾驰。“团头”一见立刻也撒开四蹄要超到它前头去,从起动到风驰电掣,时间短得令可怜的曹雷都来不及反应。而 “团头”跑得兴起,偏偏又去沿着悬崖边缘狂奔,似乎要向大家显示一下自己的“绝活”,全然不顾背上还坐着个“公主”。众人都惊呆了,训练有素的骑兵排长也吓坏了,立刻策马狂追,口中大喊:“勒偏缰!”那场面不啻于惊险影片!可此时的曹雷,脚已脱离了马镫,失去重心的身体也被甩离了马鞍而随着马背的起伏全方位的摆来荡去,哪里还会“勒偏缰”。此时曹雷唯一会做的,就是拼命抱着马的脖子。眼瞅着就要支持不住时,排长终于赶上来了,他先小心的挤进悬崖和“团头”之间,然后再瞅准时机迅速地拉住了“团头”的缰绳侧勒,迫使它改变方向,放慢速度,最后引向路的另一边才化险为夷。曹雷吓得几乎晕了过去!

因为连续拍戏,“团头”消瘦了不少,曹雷每每摸着它脊背上已显凸起的骨头都心疼不已。为了让“团头”迅速恢复,战士们开始给它喂精饲料,补充蛋白质。曹雷也常去喂它,次数多了“团头”对曹雷的友好也就更多了些。不久,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使得骑兵排的马暴毙了十多匹,对于战士们来说这些马儿就像亲人、兄弟,看到战士们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样子,曹雷既难过又担心,生怕厄运也降临到她的“团头”身上,因而常去照看它。在大家共同的悉心照料下,“团头”幸运的逃过一劫,曹雷也和战士们成了好朋友。

1963年1月,曹雷和剧组依依不舍的离开阿坝,告别了排长、战士们,告别了“团头”返回上海。影片公映后轰动一时,曹雷也被调到了上海电影制片厂。1982年,曹雷又调到上海电影译制片厂,成为一名配音艺术家和译制片导演。当年著名的“珠玛公主”和“林岚”(电影《年青的一代》)又凭借着《希茜公主》中的索菲皇太后、《最后一班地铁》中的玛丽、《爱德华大夫》中的康斯坦斯……再展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