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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表现豁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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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装修我马马虎虎对付的,因为小户型,如果不需要住好几口人,沙发,斗柜,椅子,窗帘,灯选对,基本就不会出错。但这次我希望更有整体感一点。好的设计师可以实现这一点。

到哪找呢?如果特别“壕”,当然钱一砸,自然有人找上门来。预算一般,又名堂多的人,就只能自行筛选。我在几个设计、家装网站流连忘返了几天,比较中意的几个,一查所在地,在台湾,另有几个不俗的,都不接私人住宅这种小case。

可能找的路径也不太合理,很少有眼前一亮的。浮皮潦草的作品撇开一边,个人头像已经暴露了一切,穿着紧身衬衫,间隙中看到腰间赘肉的中年人,留着大型络腮胡子以九十年代艺术家标准装修自己的老头子,一手扶额假装眺望远方的男士,悉数无法使人产生给钱的冲动。

我还试过微博征集,天真地以为把要求写明确―不必资深,可以接受北欧风格,但墙上不能挂自行车,不能挂鹿头,不能有20几组照片―那种有品又不老于世故的年轻设计师就会出现,然而并没什么luan用。于是,只好调低预期,还是靠自己搜寻吧。可又不耐烦看那些陌生人细细索索写的装修日记,老长一篇不说,关键是不美。点开一家是这样,点开六家还这样。硬装部分是含苞待放的丑,等软装到位,就算是盛开的丑,一览无余的丑。

有的人成天旷课睡觉,考63分,某一天打算洗心革面,发愤图强最后考了58分,早知道还不如酣睡一会儿呢―很多人晒的装修就类似这样,有一种早知如此不必当初的羞辱感。四面白墙不比你苦心孤诣整的乡村风壁纸看着顺眼?

感觉已经拒绝了70%的世界。

不能这样空想了,我还是先去实地转转吧。

于是穿梭于十里河,感觉走了两万五千里。从窗户定制看起,找了几家断桥铝店,其中一个胖老板因为胖,给人稍微诚挚的感觉。他顺带推荐了某某家,是个做整体装修的公司。因为幼稚,没有想过一秒钟他们之间是不是互相推荐的关系,顺手就找过去了。

接待者万分热情,立即询问我喜好,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要这不要那的,但还是说了,“不要田园风,不要地中海风,不要欧式,不要新中式,不要美式”,业务员猛烈地点头,事后证明这些高频的点头意义不大。我还是不该这么随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对祖国家装界,理解还是浅层化了。

他说马上安排设计师过来。于是来了一个白衣黑裤肤色暗的女同胞。她照本宣科地告诉我们这个公司多么牛,多么可靠,五金件用的多么好,完全像个销售而非设计师。炎热的下午,听得人昏昏沉沉,委婉打断不能奏效,就只好一直随她絮叨着。后来他们让我出一个订金,大概需要2万,今天是活动最后一天―此后我从18个行业的销售人员嘴里听到了这句话。在我拒绝之后,他们有点哀伤地求我“要不象征性地出一点设计费订金,这个设计师这个月的KPI还差一点点,这个钱可以退的,您可以多比几家。优惠也会保留。”我奇怪地心软答应了,当然很大部分的原因是我认为钱也能退回,当给个顺水人情吧。走出门才想起,我不要这不要那的家装需求说了那么多,合着就给我找了一个KPI没完成的人,真是讽刺,“叫你还跟人得瑟你的预期!”我在心里掐了一把自己。经此一役,全部交给整装公司这条路是不行的。还是只能靠自己,再看看运气。

说到底,只有自己才信得过吗?也不是,如果有可能,我根本不想知道一只水龙头,一扇进口纱窗的价格。百分百更愿意做个宽容心慈,钱多得不屑弯腰捡,身强力壮,百毒不侵,不怕甲醛,不怕人糊弄的人,这样随便什么人来装修都行,这样才算是豁达不羁,驰骋人世间的做派―但眼下真的不行,自作自受的苦行者才是我真实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