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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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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钓人,高大魁梧也好,癯瘦矮小也好,身上除了散发一股浓厚的粉料味之外,还有一股用文字也无法详尽的执着与赤诚,一种对生活理解后的坦荡、笃定。这就是海钓人,无论他是身价百亿的富豪,还是薪水微薄的工薪职员,到了海边,拿起鱼竿,就有了灵性,就有了斗志,就有了近乎完美的性格。

国庆期间,台风在三亚一带猖狂数日之后,慢慢向广东地区扩散。“中毒”太深的我们全然不顾台风将带来的危险,执意向南澳进发……

上礁后,已经上午8点了,太阳从东面直射过来,落在碧蓝碧蓝的海面,一层层的,如四溢的金水。钓友在地开包、提水、拌饵、抽竿、绑钩、结线,开始忙了起来。

我向阳光出发的方向走去,来到―个高高的山岗上,向四处眺望,阳光明媚,晴放万里,不必担心风雨突袭时,无处可逃。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有钓多久,就开始转移阵地了。我们收拾装备,翻到平屿的山顶,只见遍地绿油油的青草,已经变得灰灰黄黄,枯萎的叶、断裂的藤、灰槁的蒂,满地都是。上次来,满地都是萋萋的草,野花浮香,身若花圃。看来,秋――真的很深了。

我们在南面一处礁岩停了下来。他们打窝、开竿,钓了起来。南面是一处向外海凸出的礁岩,潮水涨满了,就是一块巨大的独礁。水流不是很急,海面浮游着一大片的白沫,理论上讲,这里应该有鱼群出没。十几分钟后,身处一处陡岩的小王中鱼了,竿梢宛如初头的月亮,一条灰褐色的石蚌,悠然飘出水面。

平静打破了,沉闷也碎了。风起了,沿岸近礁,浪花四溅,如堆如雪。高大威武的沈胜,站在礁岩的最高处,胖乎乎的身体攀爬起礁岩来如壁虎走墙,不可思议。他抽出竿包里的“斩虹剑”、伽玛卡兹15号竿,装配4号主线、4号子线,一心直取大物。我在滔天浪声间暗暗祝他好运。半小时后,小王又上鱼了,白鲷一尾,斤重左右,活蹦乱跳的,鱼从海里拽出水的瞬间,宛如银条,银光闪闪。

上午10点,黑云悄悄地弥漫而开,重重地压在海面上,大海的南面黑乎乎的一片,东面、北面还有一丝丝的光亮,没有完全暗下来。西面是南澳岛主山脉,隐隐约约,太阳明亮的时候,看上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浪,一直拍打着坚实黝黑的礁岩,有时汩汨作响,有时咚咚成音,如铜锣、如腰鼓、如响雷,千变万幻。不断袭来的浪声,犹如一段梵唱禅音,让人空灵清澈,有知有觉,又如贺兰山下古战场的一场厮杀,让人有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如悸如怵。

将近11点,沈胜中鱼了,一条斑斓的青衣,五光十色,美如饰品。船艇在我们前方百米的地方抛锚停航,船老大躺在船舱酣然大睡,浪起浪伏,整条船晃如摇篮,一晃一晃的,应该很舒服、很惬意。风,很凉爽,如吹开三月桃花的那阵清风,吹在脸上,如敷薄荷,清清凉凉。滔滔滚滚的浪声之间,不时夹杂着低低的隆隆雷声,稀稀疏疏,时有时无。看来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他们开始有了变化,沈胜在不停地接电话,他接电话的频率很高,差不多10分钟就有一个电话、短信进来;小王蹲坐在礁岩上,戴着墨镜,双眼死守着海面;二哥在结线,刚刚他挂底了,粗如擀面杆的手指,绑钩、结线、上咬铅却非常灵动;大高在脱矶鞋,不知道鞋子是灌了海水还是落入沙子,捣鼓了一阵之后,只见他在不停地往海里扔饵料,一勺、两勺、三勺……不一会工夫,只见他的钓竿骤然弯了起来,而且愈来愈弯……大高站的位置,是块狭窄的独礁,不好移步。我连忙喊道:不要急,先稳住,慢慢移动。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悠悠地把鱼牵引出水面,一条赤鲷完美现身。我连忙帮大高把鱼拽上岸,放在平坦的礁石上,打开相机狠狠地拍了一通。拍照时,高高大大的他,显然不太习惯,脸绷得紧紧的,似乎很紧张。其实他应该喜逐颜开,因为他钓的鱼最大,也最扣人心弦。

还没有到正午,雨就淅沥沥地赶来了,潇潇洒洒。岩石、礁岸,整个岛屿都湿漉漉的,像涂了一层护肤精油。湿漉漉之间,一眼望去,海岛性感极了。

开始退潮了,只见泛白泛白的浪急速地滚到礁岩上,又迅速退下,没有谁能阻挡它肆无忌惮的疯狂,它完全没有注意到,数十米之外,有一群海钓人,正虔诚地、朝圣般地站在礁岩上。面朝波涛滚滚的大海,他们在狩猎?他们在守望?他们在搏斗?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雨时停时落,就在我们为此庆幸的时候,雨似乎发劲了,淋淋漓漓,让我措手不及。慌乱中,躲在一块岩石下,微冷的秋雨溅落在身上,有了些许的寒意。偷眼望去,风雨肆虐的海边,沈胜和大高伫立在礁岩上,如牧羊人在漫天的风雪中,有条不絮地挥动着手中的套马杆。风雨失控的海浪前,他们不紧不慢地绑钩、调整钓组,欢快而有节奏地向大海打饵补料……我的心头涌过一阵热浪。

岛上积沉了许多的雨水,岩坡上流出一股股的清水,涓涓的、缓缓的,成了小溪:岩石上,都是浅浅的、窄窄的、细细的裂痕,如一条条小沟、一道道山泉,曲曲折折往低处流去。雨下大了,地面的雨水就顺道溜滑下来,淙淙有音,如丝如缕。

远远望去,耸立在沧海之濒的岩壁,那条条道道的沟痕,犹如一排排写满风霜的皱纹,整座岛就像一个老人,一个历经沧桑但豁达、爽朗、矍铄的老人。我们都会老去,都会在一个夕阳绯红的海边,对着轻翔的风筝承认年少不再、青春已逝。是变得老态龙钟、痴呆无神?还是一如这块礁岩,沧桑间透出一种活力,一种无法摧毁的坚实?我想,海钓人比我更懂得人生与大海中的沟与壑,更懂得感受大海的脉搏,以致才有如此旺盛的体魄,以致才有如此痴迷的伫立,以致才有如此炽热的守望

雨,渐渐地停了,礁石上的水也稀稀断流了。太阳露头了,风一过,高处的岩石就泛白泛白的。走到近处,只见他们的脚下,横七竖八地放了十来尾鱼。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他们同时中鱼了,一个是“斩虹剑”,一个是“漏影刀”,双竿同卧,如海上两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