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创作的新思路 对话展览艺术总监黄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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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艺术：作为一个策展人，您是怎么衡量一个艺术家?如何判断一件作品的价值的?您对刘老师和他的这个作品如何判断?黄笃：这等于是两个问题，前面涉及到一个策展人的判断力：第二个是一个具体到刘庆和老师的作品。是这样的，作为策展人怎么判断艺术家的价值或者是艺术作品的价值，我想有很多的因素在里面，其中有几个特别重要的因素，比如说一个就是你必须对艺术作品有一种直觉性的判断。具体到说一个艺术家作品的时候，也不能用一个机械的眼光去套用，比如西方有什么我们就应该怎么、怎么样，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指我们把一些经验作为一种参照来认知我们艺术的一些价值和意义。

当然我们现在说的刘老师的作品时候，我觉得这个东西，谈到一个个体艺术家的时候，当然我们要看他的一个轨迹，纵的是个人轨迹，横的是他周边的艺术，我们要这么去看刘庆和他的作品，在这次苏州的展览里边的价值和意义是什么?就是说我们要把他的谱系搞清楚，他在以前是水墨画，当然他的水墨画画得很好，在当代水墨里面，我认为他把一些新的画法，新的绘画的技术带入了水墨画，实际上改变了我们对水墨画的一些认识，或者说他拓展了水墨画的内涵和它的外延。

如果我们去看他的水墨画，不会像原来那样传统水墨画的模式化去看，他也有他的传统的笔墨，并不是说他的绘画里边缺乏传统笔墨，但他并不是画一个文人或者是画一个古旧的山水，他不是把传统作为一个死的传统，而是完全用一种新的语言去表现，或者说用一种更现代的语言去表现，但又不失笔墨的韵味。这个方面，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水墨画本身就跟这个时期一些年轻的水墨画家，或者是新文人画有一个大的不同，也就是说他的绘画有非常个人的特点。

另外一个方面，他并没有把他的水墨画放在一个水墨画的范畴去考虑，也就是说去年他在今日美术馆做了一个个展，这个个展本身，他又做得比较大气，这个大气我想体现在哪儿呢々就体现在他把更加装置的概念，现成品的概念，自然的概念运用到他的展览上，也就是说他的这个展览里边用了很多像钢铁、石头等一些材料，我当时看了觉得还是很震撼的。就是说在中国水墨画家把理解的自然跟我胸中的自然并不是一样的，那么我想，他已经在作品里边拓展了我们认识的这个概念。他的作品里面有着很多是跟我们中国人或者亚洲人的美学观有很大的关系，就是说这种自然，没有经过雕琢的自然，这种材质，这种铁、钢铁板的质感和自然的材料构成了一种关系，也就是说一种自然和一种人工的材料之间构成了一种张力。

这个作品本身是充满着一种能量的，我们看一个作品感动不感人，不是一个简单的美不美，当然美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是这个作品里面更大的一个信息，就是给我们一种很大的精神能量，当然是通过一个自然的物体或者是自然、工业化的物体在空间里边重新地组合。所以我觉得像他所理解的艺术，像水墨画，为什么不局限于这个水墨画呢?我想他还是对艺术有一个自我的要求，也就是说他要突破把自己标签化的，被标签化的一种模式，就是水墨画，人物水墨画的一种模式。

当代艺术：他作为一个水墨画家，用了多种材料、媒介来做，也有很多的表现方式，你觉得观众对这个展览会怎么看?会不会误解和不理解?

黄笃：我想不会。为什么我觉得不会呢?因为他还保留了他的一些痕迹，这个“痕迹”不是贬义的。比如说我们谈今日美术馆的这个展览，他的痕迹就是他强调了一个自然跟工业的关系，自然是一个水墨模式出来的，但是他的作品本身，只是说它脱离了平面性，把它变成装置雕塑的概念了，这个不会。但是他传递了的一个信息，就是他不会局限在一个简单的水墨画范畴的概念去做他的作品。

这一次在苏州的作品，我觉得他的方案很好，他结合了这个美术馆特有的空间，根据这个空间来做计划，在这个计划里边，美术馆刚进去的池塘，他做成了雕塑，小女孩，也就是说他画中的小女孩做了大概十多个雕塑，然后浮现在池塘之中。

在它的另外一侧他又做了装置，整个这个计划，他没有脱离他的整体想法，也就是说，他是在一个实验的角度思考他的整个的作品，而不是简单地在画几张画。我觉得刘庆和更多考虑的不是把自己看成一个水墨艺术家，而是想把他自己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认识或者是反思的。因为他觉得媒介不是一个限制艺术家标签的工具，他认为艺术家的思想更应该是开阔、开放的，应该是有包容性的，从这些角度去做作品。

我想恐怕不会有什么误解，因为他的作品里边，那些因素，比如说在苏州《浮现》项目里边有一些因素做得挺好的，比如水塘、小女孩在里边。

当代艺术：您作为一个策展人，为这个展览呈现构建的思路是怎样的?

黄笃：第一方面，考虑一个具体的物理空间，就是我们今天谈到苏州本色美术馆的空间；第二个方面，涉及到跟苏州传统文化的一个关系；第三个方面，我们必须考虑到跟人的关系，就是我们人观赏的关系。一般来说一个展览的思路，必须考虑一个作品跟物理空间的关系，我们跟一个大的文化的关系，还有就是和作品与观者等等，作品与作品这三者的关系。

刘庆和的这次展览很有意思，原因在哪儿?这次展览他比较轻松，不会那么沉重。比在上次今日美术馆更加轻松，因为上次今日美术馆更加严肃一些，作品也更加抽象一些，虽然是一个卷轴，用铁板做的，很高的十几米的卷轴，底下是石头，相对来说他更加抽象，更加具有雕塑性，更加具有装置性。如果上次更加具有纪念碑式，因为它大，有规模，这次不是，这次他把空间改造成一个戏剧性的舞台，巧妙地利用了这个空间，人们进去看，这个池子就像游泳池一样，雕塑就在里边，营造出一种神秘感，更像是我们进入另外一种境界的东西，它更加具有江南那样一个诗意化的情节，有一种亲近感在里边，那么人看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大的距离，这是他作品的一个特征，也就是这次展览跟观众的距离是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