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爱情棋局的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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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温度，一夜之间就降了许多。推开门，何跃不太习惯地哈了哈手，推着摩托车匆匆地走了。对于女友依然的若即若离，他也没什么介意的，一个人生活自由，或者她也喜欢恋人间的“半糖主义”。
穿过了几个街道，何跃越琢磨越感觉不可思议，刚才一个一闪而过的面孔，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名字。思绪纠缠踌躇之间，他又来了个“回马枪”，研究好半天――居然是林小漓。
偌大的东城区，熙来攘往的，可眼前的林小漓，就站在路边，正忙着发宣传单，满脸的微笑似雪花，一片一片迎来送往。
看着看着，何跃悄悄地停下车，蹑手蹑脚地绕到她背后，拍了她一下说：“嗨，林小漓，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漓吓了一跳，看了何跃好一阵子，她才咬着牙大叫一声：“何跃，你个没良心的，你让我找得好苦啊！”说完，就哭丧着脸，伸开双臂，雀跃着跳过来。“嘿嘿！小样儿，还想跑，这回看你往哪儿跑？！”何跃看着伏在肩上的林小漓，禁不住地想真是天生的戏子，动静之间哭笑自如，只是他还没弄清她演的是哪一出。
二
从上幼儿园小班开始小漓就是何跃的“跟屁虫”了，除了睡觉去厕所，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这一点，连师大家属院看门的老大爷都知道，林小漓是何跃的跟班。一路追随，直到大学毕业，林小漓也没跟上何跃的步伐，两年的距离，不远不近。家庭的引导，何跃匆匆地赶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为林小漓多作停留。
这次，林小漓从哈尔滨赶到北京，婷婷玉立地站在何跃眼前，已丢掉了学生的青涩，亦没有当初的抱怨，只有满眼的欣喜和滔滔不绝的诉说。饭桌上的林小漓话题真多，说她这几年的经历，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说她忘不了大院儿时的美好。
何跃一脸笑意，谦让间尽是敷衍――这样的过往，如同一杯白开水，于如今的辗转，已无关痛痒。因此他没有重述他在北漂中的不易，更没透露他已交了房子的首付款，甚至女友的名字也没向林小漓提起。
三
一周之后，林小漓带着全部的家当来敲门了，一脸期待地说：“居无定所了，来投奔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出一半房租的！”
何跃愣了一下，笑着说：“来我这儿就对了，我正愁找不到陪聊呢！房租――免了！”他没想到林小漓只来过一次，就记清了来路，就能穿过好几条胡同，毫无征兆地“兵临城下”。曾几何时，妈妈向他提起过，林小漓种种的好，他没有放在心上，对她不“感冒”，虽然她各方面与依然比起来都毫不逊色。如今，林小漓的到来，让何跃有些不安，担心的地方太多，两个女孩之间他能掌控的太少。
林小漓知道何跃空着一间房，不知道那是他特意为依然留的，为了他们“试婚不试性”的诺言留一席之地。犹豫之间，何跃把林小漓带到那间房：“林小漓，这就是你的窝了，怎么样，还满意吧？”
林小漓照他胸脯轻捶了一下，嚷嚷着：“嗯，够哥们儿！”接着经朋友的介绍，她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了文员，薪水不多，但足够清闲。
在丰台区的依然，每个月都要来一两次，这个月也不例外。她看到林小漓，就像看到稀有动物似的，起初还以为走错了门。何跃一点拨，她就呵呵地笑了，表面的戏，谁都会演，和林小漓客套，继而有说有笑。
但何跃的担心很快得到了验证，依然的言语间有不该掩藏的谨慎和吞吐。她想问几个为什么，比如林小漓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偏偏来找你？林小漓为什么住她的房间，还跟你打情骂俏？可依然没有问，她是狮子座，心里掌握着何跃的一切，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张口就问――他应该主动解释，无论事情是否重要都要主动，可结果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依然突然要去买衣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年轻不穿何时穿。何跃有些意外，但不敢怠慢，跟着一家接着一家地转，一路追随的还有林小漓。平时不敢奢望的衣服和化妆品，依然买个过瘾，见何跃身上的现金不够了，她有些不满，还没等林小漓掏出钱包，就喊上了：“别，别，阿跃真晕，刷卡啊，刷卡啊！”
之后回家，在林小漓面前，一件件地试穿，还不停地问：“小漓，你看，你看这件，这件怎么样？”
林小漓煞有介事地围着她打量一番：“依然姐，你这身段这气质，可以和章子怡媲美了！”
男人夸女人是自然，女人夸女人是自残。依然把握得滴水不漏，不急不缓地说：“呵呵，别取笑我了，不过嫁汉嫁汉，还不就图个穿衣吃饭？！阿跃，你说是吧？”
此时的何跃，正在客厅下象棋，他一个人指挥着黑红两方的棋子，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时，却忘记该哪方先走了。
当晚，依然终止当初的“约定”，主动示爱，在何跃的下，她交付了自己，安静的夜里，高一阵低一阵的，让窗外的月光都禁不住晃了几晃。
四
林小漓讨厌了一成不变的工作，升职无望又不加薪的职位，她没干半年就要跳槽。在她眼里跳槽是小事一桩，所以她也没给何跃说起。但她也有一成不变的毛病，例如每次依然离开后，林小漓都要重新打理一下室内的摆设，哪怕在她再来之前还不得不放回去。
何跃顾不了这些的，公司副总分配的任务多，没日没夜的加班已让他没有工夫在意日子怎么过了，不过他心里蛮感激林小漓，至少他回到住处能呼吸到家的味道，她的温馨她的细致正一点一滴糅进他的枯燥麻木中。
何跃的付出，有了收获，这个月末副总杜一楠给了他一个5000元的红包。他内心雀跃，笑容可掬，一个劲儿地道谢。下午一下班就招呼着林小漓上街买菜买酒，何跃准备大吃一顿，犒劳一下近两个月的辛苦。等到依然风尘仆仆地赶来时，林小漓已轻车熟路做了一桌美味，三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面带倦色的何跃先醉了，不胜酒力的林小漓还迷迷糊糊地嚷着，要和依然划拳，看谁先喝趴下。
饭桌上，杯倒瓶歪，一片狼藉。
大早上，依然醒了，身边的何跃却不见踪影，她慌了――每次他起床都给自己说的，这次却不声不响。还没等她起床，就听到何跃在隔壁房间小声地嘀咕：“小漓，是我该死，半夜去厕所，没想到回来竟走错了门……”林小漓泣不成声地哽咽，很压抑，她一直不言语，任凭何跃捶胸顿足去后悔。
一瞬，就是一瞬，依然看着窗外，原以为冬天远了，接着会春暖花开，她想象的爱情也会一路妖娆地走来。可眼前，从卫生间到卧室不足10米，两个卧室也只是一墙之隔，两步之遥造成的荒唐，就可以让她一辈子跨越不了。
是何跃酒后乱性？是林小漓蓄谋已久？还是他们在合伙演戏？依然没有纠缠，若无其事地喊：“阿跃，怎么起这么早啊？把我的黑色文胸拿来啊！”
五
依然一声不吭地走了，消失了。最后一次离别时，何跃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了，看到依然的决绝、漠然，五味杂陈。之后，他在客厅不停地踱着步，地板上的烟头一个一个地增加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紧张、懊悔在心头，像一只只找到佳肴的虫子，交错来往。
林小漓轻描淡写地说：“放不下她，就去看看吧，她会听你解释的，爱情永远是女人的一根软肋。”
一周之后，何跃开始试着给依然联系，可一天到晚都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慌了，马不停蹄地赶到依然的住处，却早已人去楼空。
房东木然地说：“一周前就搬走了，和她男人一块走的！”
“一周前？男人？”何跃满脸惊愕，继而跑了。
房东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讪讪地笑着，喃喃自语：“我幸亏没说是情人，这年轻人一看就知道，被骗了。”
何跃职业性地去泡吧，希望在依然喜欢的地方能碰到她。可每次除了在前台买醉，然后再被林小漓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他一无所获。林小漓不厌其烦地伺候，从不规劝他，似乎有意让他沉沦、沉溺。
何跃有些气不忿儿了，就叹着气取笑林小漓：“你个没良心的，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抛弃了，你却无动于衷！”林小漓起初敷衍塞责一下，一笑而过。渐渐地，她发现何跃好像不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难道他觉察出了什么？
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一次与何跃在阳台看星星时，林小漓说出了她的那次经历。她要去一个外贸公司面试，却苦于没有时尚的衣服，就想到去找依然借一件，以解危情。不成想，抬手刚要敲依然的门时，里面却传来男女调情的嬉戏，她听得清晰，一个是依然，一个是何跃的副总杜一楠。
何跃静静地听着，面若冰霜，但心里明了，林小漓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前天第二次去找依然时，房东很不客气地给他描述同样的情形，还面无表情地转述了依然临走时的一个电话：既然如此，我可以退步让出，但是你必须承认，你才是地地道道的第三者！
六
冬天已了无痕迹，窗外的绿意由远及近，席卷而来，很快漫过了整个城。
现在，何跃换了工作，朝九晚五起来，还时常给大腹便便的林小漓不同的惊喜，围着她转嘘寒问暖。只是那两室一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喜”字，除了空出了给宝宝准备的一居室。
责编/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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