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的家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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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位,是连接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重要、最基本的纽带。在文学作品中,家庭往往是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狄更斯在他的作品中,通过批判那些不幸家庭中扭曲的人际关系来抨击当时由此诱发的严重社会问题,其笔下的正面人物往往可以享受家庭的幸福,而那些反面人物则往往会受到丢失家庭温暖、家庭关爱和家庭幸福之苦的惩罚。

对于狄更斯来说,人类的幸福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家庭幸福。金钱、社会地位、公众敬仰固然重要,但是与家庭幸福相比,它们都不重要。

一、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和责任

在狄更斯的小说中,女性是家庭的核心,因此也是一个家庭稳定和幸福的关键因素。她们承担着大部分的家务活。狄更斯也持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思想,认为女性应该负责家庭的日常事务,照顾丈夫,养育子女。在《荒凉山庄》中,杰利比先生就这样在女儿结婚以前警告她,“可怜的孩子,你不懂得怎样给你的丈夫料理家务;不过如果你真爱他的话,那么,除非你打算尽力搞好家务,要不然你最好杀了他,而不要嫁给他。”对于那些忽视家庭责任的女性,狄更斯予以强烈的批评。比如杰利比太太和帕迪戈尔太太,她们抛开家务而投身于本应属于男人干的活,用空虚的慈善手段为穷人提供他们并不需要的帮助,而她们自己的家却是一塌糊涂。由此可见,狄更斯对于女性在家庭中的作用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在他看来,女性对于家庭幸福而言极为重要。很多的家庭悲剧都得归咎于不负责任的家庭女主人。他塑造了很多这样不负责任的女性。在《远大前程》中,波凯特夫人整天梦想着成为贵族,因此,她为自己编造了一个高贵出身的故事,一直生活在虚幻的贵族梦中,这种幻想是如此地强烈,以至于她本人一直认为一切都是真的。因此,她抛开一切自认为低贱的家务活不干。有时候,为了避免孩子的哭闹,她竟然把针线包扔给自己的孩子,任由他们玩耍,而这些孩子还没有长到能自主意识到针线包的危险性。

此外,还有另外一种女人,她们欠缺温柔与关爱之心,而这些在狄更斯和许多那个时代的人看来是好女人所必备的非常重要的品质之一,这源于当时的社会强调女性对自己丈夫的服从。在狄更斯的小说中,有很多类似的“坏女人”的例子,她们由于缺少这些优秀的品质,所以她们毁了自己的家庭,或使整个家庭处于不幸之中,尤其是家里的孩子。在《远大前程》中,匹普的姐姐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天性强悍、粗鲁,而且脾气不好。她将匹普“一手带大,还不时得将这双手无情地落在匹普和乔的身上。” 她的丈夫乔和她的弟弟匹普是她的受害者,他们整日生活在她的拳头之下。这样,可怜的匹普几乎不可能从姐姐――这个他在世界上的惟一的亲人那里得到任何爱护和幸福的感觉,而这种爱的缺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家庭关系的不正常和人性的扭曲与变形。

狄更斯在小说中,热情地歌颂对丈夫温柔体贴、对孩子爱护有加的负责任的女人,《荒凉山庄》中的埃斯特就是这种好女人的典型范例。她自觉有效地处理家务,而且把做家务当作是一种快乐。无论她走到哪里,她总是带着钥匙和针线包,这些都清楚地表明她本人对待家庭的积极态度。而且,在处理家务和管家方面,她处处显示出高超的本领。在荒凉山庄这样的一座大房子里,她能够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此外,她不自私,以别人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这一点对于一个家庭中的主要女性来说非常重要。为了帮助凯蒂的婚姻做准备,她连续忙了几个星期。为了照顾生病的孤儿乔和查理,她染上了天花毁了容。但是她都没有任何抱怨,而她所做的一切为他人带来了快乐和幸福。因此,狄更斯理所当然地要给她安排一个满意的婚姻和一个理想的丈夫作为回报。

二、不负责任的男性形象及对家庭的危害

狄更斯在小说中还塑造了一些不负责任的男性形象,尤其是那些忽视了照顾孩子的父亲们。在《荒凉山庄》中,斯金波就是一个典型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丈夫的形象。表面上,他幽默风趣,能言善辩,而且钢琴弹得好,同时在其它艺术领域内也有涉足。但是,他实际上是一个吝啬自私的家伙。他直言不讳地宣称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工作是什么,而且更不知道如何做事。他的生活哲学就是那些工作的人之所以工作是因为他们喜欢工作,但是他本人不喜欢,所以他没有必要工作。相反,他喜欢休闲。这样,那些喜欢工作的人就有责任和义务养活他。因此,他一直假装得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而且宣称他对时间和金钱没有任何概念。他不愿意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而这正是狄更斯认为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他的女儿们已经长大,但是却连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他的妻子有病,但是却没有钱治病;他家的房子破旧不堪,但是却没有钱来维修。而他却过着虚伪、招摇撞骗的生活,自我逍遥,不闻不问。

狄更斯小说中的另外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就是那位虚假的绅士,特维德洛普先生。他不是一个贵族,本身也不富裕, 但是他假装自己就是。因此,他经常穿着最好的衣服,借用着最优雅的姿态,去最好的餐馆用餐。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儿子是用多么辛苦的工作来支撑他的这种奢侈的虚伪的。他的儿子由于缺乏营养导致身体非常虚弱,而这位先生压根连自己儿子的未来怎么设计都没有考虑过。

三、不幸家庭的受害者

当这些家庭中的成年成员忽视了对家庭的责任时,孩子们就变成了受害者。在狄更斯的作品中,出现了大量的孤儿,他们都是不幸家庭和不公平社会的产物。在《远大前程》中,匹普的姐姐的凶悍迫使匹普丧失了仅有的可以享受家庭和亲人关爱的机会。这样,惟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去父母亲的墓地想象已故父母的慈善的形象和他们的关爱。由于对“爱” 的缺失,后来他膨胀的虚荣心差点无法得到平衡。在《荒凉山庄》中,由于杰利比太太荒诞的慈善事业,她忽视了一位母亲的责任,因此,她的孩子们不得不遭受缺乏关爱与体贴之苦。她的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但是仍然不得不每天帮助她回复没完没了的无聊的信件。为此,凯蒂失去接受教育和学习持家本领的机会。特维德洛普先生的虚伪和因此而忽视作为父亲的责任严重地影响了他儿子的健康。普林斯每天不得不接连不断地工作,有时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以此来供养他那位虚伪的绅士父亲。在埃斯特小姐小的时候,母亲为了寻求自己的快乐与幸福,抛弃了她。因此,在她童年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快乐的影子。她的教母是一个脸上从来都没有笑容的女人,她一手将埃斯特带大，在埃斯特的记忆里,她没有过哪怕是一个快乐的生日。另外,奥列夫、扫街的孤儿乔、小朵丽、董贝先生的儿子、内克特先生的那些被抛弃的孩子,还有许许多多同样命运的孩子都激起读者的无限同情,同时我们也充分意识到: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必须保护神圣的家庭,在任何时代,只要有爱才有拯救灵魂的巨大力量,才有获得幸福感的可能性。

总之,在狄更斯的小说中,家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它是狄更斯小说的核心话题之一。 作家通过许多不幸家庭中孩子们的悲惨命运来说明家庭的重要性。同时,通过塑造正面和反面的例子证明了保持家庭幸福的关键因素就是家庭成员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用爱共同维护家庭的稳定和幸福。

李世荣:延安大学外语学院讲师,英语语言文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