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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的“平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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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女主人公爱玛一直是关注的焦点,而作为爱玛・包法利的丈夫,查理・包法利很少被读者关注。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婚姻无疑是可以影响其一生的大事,包法利先生愚钝地过了大半辈子,直到艾玛的去世,才让读者看到了他内心的光辉。本文从查理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包法利先生的成长环境、以及在婚姻生活中的行为特点和价值观,试图分析包法利先生的形象以及该形象的作用。

关键词:包法利先生;成长环境;婚姻观;悲剧原因

查理・包法利是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的男主角,是一个经常被人忽视的人物,这与他平庸、懦弱、不求上进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包法利先生的内心几乎是一个纯净的婴儿,他愚钝地过了大半辈子,直到艾玛的去世,才让读者看到了他内心的光辉。事实上,读者过去往往强调爱玛在追求中包含着某种人性的本真,而在包法利先生身上同样被赋予了某种人类生存状态的普遍意义。

一、包法利先生的行为特点

我们不难看出,包法利先生一生之中对他人都有着很强的依赖性。他对父母的安排也从没说过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就无条件接受了。婚后,则是寡妇控制一切,“哪里晓得当家作主的是他老婆;他在人面前应该这样说,不能那样说,每逢斋戒日要吃素,要顺着她的意思穿衣服,按照她的吩咐催促病人还帐。”包法利先生几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控制的状态,反而在寡妇死后,他抱头坐在书桌前一直待到天黑,都沉浸在半睡半醒的痛苦中,面对空荡荡的家,他就坠入了无所依赖的痛苦之中了。这是一个在从小的成长环境中就缺乏独立意识的人。纳博科夫指出三种因素造就一个人:遗传因素,环境因素,还有未知因素,这三种因素相比,环境因素的影响力大大超过其他因素对包法利先生的影响。

后来,和艾玛结婚后,包法利先生对母性(母亲和寡妇)的依赖完全转移到妻子的身上了。从童年成长的经历来看,作者福楼拜故意没有给他机会长成一个独立的男人,脱离这种依赖感,可以理解为作者叙事的需要。查理的第一次婚姻缺乏基本的意义,相比之下,与爱玛的婚姻生活让查理感到无比地幸福满足。查理深爱着新婚的妻子,用尽一切方法陶醉和品味着爱玛的美丽和甜蜜。一直到这里,福楼拜还是残忍地让包法利先生以自己的方式深爱着爱玛,最后,包法利先生无意中发现了妻子的证据――情夫的画像和肉麻的情书,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了,不久就死去了。这是一个平庸、木讷、朴实的丈夫的形象。

二、包法利先生的婚姻观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婚姻无疑是可以影响其一生的大事。查理的两次婚姻都是一个平凡人的不幸。第一次婚姻完全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出于经济利益考虑,没有获得任何幸福,反而留下许多对婚姻的心理阴影;第二次婚姻虽然查理・包法利是自己争取的,但是却是被初次的表象蒙蔽了双眼,没有找到真正合适做妻子的人,造成了婚姻的悲剧。

寡妇每天早晨要喝巧克力,没完没了地要他关心,这是一个神经敏感的老妻子形象,希望占有年轻的丈夫的一切。而查理在里面也是被动的,而且没有去改变现状。“脚步声响吵了她;他一走又冷落了她;回到她身边呢,那当然是希望她早死。”福楼拜在这里对女性的心理刻画十分细腻生动,对查理那种得过且过的平庸态度的描写也是入木三分。

包法利夫人和包法利先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查理是一个极端现实的人,而爱玛却是一个活在幻想里的人。在爱玛的几次婚外情中,可悲的就是包法利先生竟然对此“毫无察觉”,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纵容了妻子。严格说来,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里其实留有很多破绽,纳博科夫说:“在这部小说里,一个年轻健康的丈夫从未在夜间醒来时发现妻子那一半床铺空着;从来听不见妻子的情夫往窗上掷沙石;从未收到好事者写来告发的匿名信。”爱玛说她恨查理“人物庸俗、感情和缓,和日常见到的一样”,而这完全是查理的真实写照,一个平凡人平庸的婚姻态度,遇到一个浪漫得不可救药的妻子,自然两个人没有了共同的话题。

三、包法利先生的悲剧探析

如果说爱玛的悲剧原因是复杂的,那查理的悲剧原因仍旧是复杂的。一定意义上,包法利夫人的悲剧和包法利先生的悲剧紧密联系在一起。李健吾先生在《包法利夫人》的中译本里面写到:“她丈夫只是个偶然现象落在她的头上罢了”,同样,爱玛也是一个偶然落到查理头上。如果不是卢欧老爹摔断了腿、寡妇死了、卢欧的好心肠、爱玛急切地渴望恋爱等等这一系列巧合,查理的命运应该会改写。

查理虽然木讷,对妻子的需求也并非完全视而不见,对妻子的爱也有自己的行动。在爱玛死去之后,包法利先生这个笨拙、迟钝、懦弱和庸俗的男人,他对妻子平淡的爱镀上了一层浪漫的光环,爱一个死去的女人,像她活着的时候那样爱她,这使得包法利先生的爱有了一种超越世俗和生死的力量,他不仅产生了让爱玛穿着婚纱入葬的想法,而且之后包法利先生还按照爱玛生前喜欢的方式做事。包法利先生忍着内心巨大的痛苦宽恕情敌,相比药剂师勒乐先生在争夺世俗利益中度过复杂而虚假的一生,包法利先看似愚蠢、忠厚和平庸的行为是一种对人性理想的拯救,同时也能够引领读者回归简单和真实。

“爱玛”是个浪漫的名字,“包法利”Bovary这个姓氏的词根Bov包含“牛”的意思:作家福楼拜煞费苦心选定的这个姓名,本身就意味着想入非非的浪漫与平庸的现实之间的反差。包法利先生是最为顺应这个时代的“乖巧”好人,他符合传统的道德标准,工作勤勤恳恳,没有远大抱负但是耐心地度过每天平淡无奇的生活。查理在故事中扮演了一个令人心酸的小丑角色,福楼拜在他的一封书简中说,“查理・包法利的形象是应该使读者为所有的鳏夫而伤心的。”纵观查理的一生,他是如此的天真,愚笨得让人感慨。如果查理的包法利夫人是一个同样朴实的乡村女子,他的婚姻应该会有更多朴素简单的幸福。

《包法利夫人》描绘了一幅地道的法国十九世纪的外省风俗画,里面的人物千姿百态。当然,尽管整部作品的主角仍然是包法利夫人,但是包法利先生这个角色的存在,助推和见证了爱玛悲剧命运的实现,这不仅仅是福楼拜这位大师的叙事技巧,也为我们平凡人生的选择提供了另外一种平淡的思考。

参考文献:

[1]李健吾《福楼拜评传》,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

[2]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全译本),译林出版社,1994年。

[3]刘渊《福楼拜的“游戏”:的叙事分析》[J].外国文学研究,2006年。

[4]吴幸《对包法利先生的重新解读》.文教资料,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