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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棋盘上的商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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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如棋的话,那么大千世界便是棋盘,其间的芸芸众生仅仅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而已。恰如佛联有云:芸芸众生,善善恶恶一土;茫茫大地,真真假假总成空。在这一用各种道德底线绘成的棋盘上,每一枚棋子的布局和价值都将与某种利益相关:即参与对弈的无形之手。

而在好莱坞这一金丝棋盘上,也只有实力强于克鲁斯的雷德斯通才敢于不再隐忍,让这只“无形之手”高调显形,断然弃子,向广大观众和股民发送出一条决绝的信息:好莱坞已对骄纵成性的明星大腕儿忍无可忍。正如雷德斯通事后解释,“此事与其表演能力毫无关系。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只是我们认为,一个实施创作自杀并消耗公司资源的人不应继续留在片场。”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不端行为得罪了观众,不但伤及票房,而且还要伤及公司的股价。克鲁斯只不过是雷德斯通令其高调显形的那一道德棋盘上的一枚商业棋子而已。

这一点还真不像咱们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口中的“我们这儿”,各种牛鬼蛇神遭遇各种“门”之后,还依然能够靠着各种危机公关和各种舆论控制恬不知耻地出入各种冠冕堂皇之“门”,甚至还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坏事为好事,蛹蜕成蝶,继续翩翩起舞。

明星大腕儿也是人,是行走在江湖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一个社会,无论其道德底线如何低下,在这些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芸芸众生中却有一根敏感到一触即发的道德神经。惟一的区别就是,这根神经是否与商业利益相连。道德底线越是低下,其道德神经也许就越是敏感,犹如主义喊得山响的地方,恰恰是主义意识最为淡薄的地方;或者说,主义意识越是淡薄,主义就越是喊得山响。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缺什么吆喝什么。

从对弈者的角度而言,道德必定要与商业挂钩,没有人会纯粹为德而弈。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构成电影棋盘的观众,却是一个道德的群体,因为电影毕竟是一个心灵产品。缺德便是得罪观众,得罪观众则不会有利。只有在道德底线模糊、博弈规则混乱的地方,德与利才并不构成冲突,道德水准频频触地,明星片酬却不断顶天。

再具体到汤姆·克鲁斯的案例,解雇便解雇,为何还要如此公开化和白热化?雷德斯通的举动无异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一声高亢的“滚”字将克鲁斯撵出会场。而且其原因仅仅是派拉蒙不能接受他“最近的行为”。这等于向所有影迷宣告,我解雇他是因为他的缺德,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个像汤姆·克鲁斯那样如日中天的名流大腕终于也有因为“缺德”而惨遭解雇的一天。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可谓将“道德牌”打到了极致,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面对如此大腕儿,果断喊出“你被解雇了”,那是一种何等的豪迈!

于是乎,好莱坞便有人意图乘胜追击,因此而提出是否应该在明星聘用合同中重新启用早年的道德条款,尽管凭良心说,克鲁斯并没有做出什么缺大德的事情。他只不过是在电视节目现场的沙发上跳上跳下,对他人进行言语中伤,并加入了科学教教会,而已。这真不是什么大恶,可是在“道德敏感”和“道德完美”的芸芸众生眼中,这些“道德瑕疵”甚至比大恶之人的大恶还恶,因为生活在“百杂碎”的大千世界中的芸芸众生早已对各种人为的“道德小节”忍无可忍,所以才会对他们心目中的明星偶像“道德敏感”,以至于生出“道德完美”的欲求。

尽管大多数明星大腕儿所住的商业世界从本质上而言都是非道德的,道德条款很可能形同虚设,不可能对其行为道德,求全责备,但雷德斯通的登高一呼至少能让他们明白,在我们这个价值多元、浮躁而开放的社会,悬崖的边缘到底在哪儿,让所有人都有一个悬崖意识,省得有人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无论是否白纸黑字地写入聘用合同,雷德斯通一声“滚!”至少应能在那些高居社会上层不思行为检点不修自身价值却自视甚高待价而沽的所谓名流大腕儿中形成某种共识:对公俗良序和道德常识给予应当的尊重,并以此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不以任何作为或不作为的形式来贬损其社会形象,或招致公众仇恨、鄙视、揶揄或嘲弄,或惊诧、侮辱或触犯社区准则和社会常规,甚或对公共道德进行嘲讽……虽然这些道德约束就像清扫垃圾一样,并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活儿,但舍此必会导致垃圾泛滥。

事实证明,解决了道德问题的汤姆·克鲁斯不但在派拉蒙的《碟中谍4》中重振了雄风,还将在今年12月21日上映的派拉蒙新片《杰克·里切尔》中再创辉煌。这部原定于2013年2月上映的影片因了《碟4》的超前成功而被派拉蒙提前到了去年《碟4》上映的同一档期。

其实,雷德斯通对克鲁斯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每一个成功的投资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在一单合同开始显现赔钱端倪之时便断然放弃。作为众生偶像的名流大腕如果仍对自身的道德价值和商业价值之间的关系执迷不悟的话,当可以克鲁斯为鉴:即使在好莱坞,人生底线的计算方法也包括“不可接受的行为”。每一个为商业利益所支撑的所谓明星只是道德棋盘上的一颗商业棋子而已。恰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旦棋盘崩塌,无论多牛的棋子都将难以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