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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把瘾,就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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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宁财神、张发财们撒着欢儿演电影,票完戏“大坛子脸”各自回家

《读库》出版人老六(张立宪)好交酒友。早在西祠胡同论坛时,他就顶着一个名日“饭局通知”的马甲张罗得欢。

去年秋天,在与20多年的老友

导演高群书惯常性的饭局上,高再次通知他:在下一部新戏里,他被圈定为男一号。

之所以是“再次”,因为四年前高群书执导的影片《千钧。一发》的男主角本来已经圈定老六,但这个角色必须会讲东北话,而老六是石家庄人,高最后还是让东北人马国伟取代了他。马国伟在那一年的上海电影节上,凭借着老鱼这个角色,居然获封影帝。这使高群书在接下来几年与老六频繁的饭局里,背负了“亏欠老六一个影帝”的“污名”。

高群书接到的新片《神探亨特张》讲的是一个真实的主旋律故事:北京双榆树便衣民警张惠领的生活。缘起很简单,“有人来找我说拍(张惠领)这么一个人,我去看了一下(本人),觉得可以拍,就接了。”高群书说。老六演的就是张惠领。为什么选老六当主演?难道真是因为“欠他一个影帝”?高的解释是:“这是一个便衣,得隐身,所以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就不像警察,像路人_样在大街上转悠,老六恰好就是一路人,这不是正合适吗?”

老六的看法稍有不同,在他文思泉涌的六篇拍摄札记里,高群书的选择被释义为“反高潮”:面对总为明星而掏腰包的观众,高群书就是要“搞个全中国坛子脸大展映”。

真是太不严肃了。

被高群书找来的这一堆“坛子脸”,虽然都不是职业演员,但他们都是微博上的达人。在这部宣传时被《山楂树之恋》的编剧之一顾小白定义为“中国首部@片”的影片里,洋洋洒洒地拉出了如今活跃于网络的众多微博达人,诸如尾随老六从头至尾的@作业本、与老六相伴的警察@宁财神、碰瓷夫妻@白燕升与@票爷、假钞情侣@顾小白与@一枚泼妇、大贼@周云蓬、测字神棍@鹦鹉史航、吃屎吞刀片的惯犯@王小山、被扇耳光的小偷@张发财与扇他耳光的便衣@陈晓卿,以及@慕容雪村、@孔二狗。这堆“坛子脸”涵盖了大多数如今活跃于编剧创作一线的文人与少部分艺术从业者,故而被导演定义为“颠覆精英意识的文人电影”。

这堆“坛子脸”还都与高群书有着结实而源远流长的交情:高群书与老六结识于未名时;老六与史航从2000年书店偶遇后就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写稿与拖稿史;高群书与顾小白在《千钧。一发》时就开始惺惺相惜。因为大家一起“吃过烤串,喝过啤酒”,高群书的邀约,就可以让身在广西的设计师张发财不远千里,不顾严冬飞到北京,演一个在公车上被《舌尖上的中国》的导演陈晓卿结结实实抽上十几个嘴巴的小偷;可以让民谣歌手周云蓬从大理赶来演一个贼王;可以让编剧史航接了一个救场的电话,就甘当备胎地替下喝了酒也怯场的榕树下文学网总裁张恩超演口吐莲花的神棍;可以让《夜,上海》的制片徐闻在深夜带着两瓶好酒来探班的时候接受导演的临危授命,挑起已经换了两任的“张惠领”老婆角色一直拍到凌晨。朋友如此帮忙,且无任何片酬,导演还拿他们打镲:“朋友是拿来糟蹋的,不糟蹋不能叫朋友。”

徐闻在谈到《神探》的时候多了几分体恤,她当初之所以带着好酒去探班,一是表达高群书对自己制片的电影《与时尚同居》的支持的感激,二是知道《神探》是百万级的低成本制作,而且在冬天开机,同行相怜觉得十分不易。谁知一去被导演逮个正着。生活中的徐闻是一个管3岁儿子叫“老大”,在丈夫面前“小鸟依人”的“北京大妞”,而她所还原的却是与50多岁的张惠领结婚20多年,有个已长大成人的女儿的坚强“警嫂”。她在拍摄的时候连剧本都没拿到,仅知道机位拍的是她的背面,“去洗手间看了一下屁股,没那么胖,还行,就演。”高群书开始还骗她说,演男一号的老婆就是女一号了,结果她看样片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徐闻坦言,当听到还有一段带台词的戏的时候,她几乎崩溃。导演当着很多人的面,告诉她不要背台词,让声称自己身上“负能量”更多的她“觉得特别无地自容”。

但这段演出却被史航引为经典,因为她“最自然”地表现出了影片中所想要表现的夫妻生活。作业本在外拼命地拍打,与夫妻俩在室内如常的生活形成了僵局。“在人生的僵局中间,他们力图按自己的样子活,那种无奈,不是他们沮丧、厌世、悲观的借口,他们还在该吃面吃面,该吃蒜吃蒜。”史航津津乐道地诠释他对影片的解读。

徐闻扮演的已是除了老六之外全片为数不多的正面且正常的角色。剩下的一众票友们,相互认同为“牛鬼蛇神”,在影片中所诠释的亦是各类坑蒙拐骗的好手。高群书一脸无辜地说:“都是他们说服我的,他们自主请战,‘我要演小偷,我要演杀人犯,我要演犯……’”于是乎,观众看到了双榆树派出所大包大揽,有原则的碰瓷女“票爷”;看到了戴着副碎了半截的眼镜,身染多种病毒的百胜年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王兵;可以看到一句台词没有,但是转场最多,给换假钞的“一枚泼妇”打掩护的顾小白。

由于是一众酒友的汇合,高群书认为,他们的最好演技得在一种“微醺”的状态下才能被激发。开场的老六独唱就是在喝过酒的状态下一遍通过的。高群书将老六身上潜藏着的会被酒精激发的另一面在镜头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高群书还故作高深地强调:“如果不喝酒能够达到效果,就不喝酒,达不到,那就必须喝。”

这帮票友既然都“没正形”,高群书对他们干脆就放任。比如,让“特别能喷”的史航不按剧本而自己编词去忽悠被骗者。这段自由发挥的经历,显然让史航从编剧与演员的角色置换当中过足了瘾。“别人现场老改我的词,我如今可以改别人的词,太爽了,所以我开始理解很多改我词的人。”同样的即兴独白亦成全了老六,影片中唯一一段正面特写的独白镜头有很多他自己的发挥。老六认为他既是代表警察张惠领在说,也是代表观众在诉说,顾小白将此总结为“创作者的素养”,其特质即是“到现场以后,马上会很自然而然地去联想他要演的这个角色的前世今生”。

艺术诞生于约束,死于自由。演员们可以在戏里尽情发挥,导演不能不在剪辑的时候用心拿捏。徐闻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我敢打99.9%的赌,没有人知道拍出来的是这样好看的电影。”“导演决定一切,这个片子是剪出来的,不光是演出来的。”史航一边嚼着他的花生,一边抹了抹粘在胡子上的花生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