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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药”板蓝根炼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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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SARS、禽流感、猪流感到H7N9病毒,一种普通的中药材,为什么会屡次引起全民抢购热潮?一旦疫情到来,缘何板蓝根总在舆论顶峰?

2013年3月底,上海、安徽相继发现后来被定性为H7N9型禽流感。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型禽流感,江苏省卫生厅防治感染H7N9禽流感中医药方,其中提到板蓝根冲剂。而业内泰斗级人物钟南山院士说:“我的研究目前只能看到板蓝根对普通流感的防治有一定成效,不建议盲目服用板蓝根。”

从SARS、禽流感、猪流感到H7N9病毒,一种普通的中药材,为什么会屡次引起全民抢购的热潮?一旦疫情到来,缘何板蓝根总在舆论顶峰?

板蓝根也可以做扎染染料

我们平时说的板蓝根是两种植物的统称。生产于我国北方的板蓝根叫菘蓝,属于十字花科植物,菘蓝呈圆柱形,味微甜后苦涩,叶子——大青叶也是清热解毒药材;南方生产的板蓝根为爵床科植物马蓝,近圆柱形,常弯曲不直,味淡。虽然它们属于不同科植物,但功能和主治却极为相近。

据《实用中药手册》记载,“板蓝根可以防治多种急性传染病,如感染性肺炎、流行性感冒、流行性乙型脑炎、传染性肝炎和白喉等”。实验和临床证明,板蓝根对肺炎双球菌、伤寒杆菌、痢疾杆菌等多种致病微生物有抑制作用,故能预防和治疗上述的病症。

另外,板蓝根作为药材闻名于世的时候,也作为扎染染料在大理白族家庭延续了很多年。青出于蓝,说的正是用于扎染的菘蓝。用板蓝根染出的布,花纹好看且不退色,它的药性对皮肤还有消炎作用。

板蓝根情节始于“”

早在秦汉时期,《神农本草经》将“蓝实”(菘蓝的别名)列为上品药,这是关于板蓝根的最早记录,唐末宋初的《日华子本草》,其中记载了板蓝根“治天行热毒”的疗效,到了明代,《本草纲目》里开始出现“板蓝”的药名,板蓝根的名字一直延续了下来。清代有一次瘟疫,解药“神犀丹”就是由黄岑、玄参等多种药材和板蓝根合制而成的。

当代人们心中的板蓝根情节,始于“”时的中草药群众运动。在那个缺医少药的时代,板蓝根被制成颗粒、制剂等各种形式,用于治疗流感、流脑、乙脑、肺炎等疾病,艰苦的条件下医疗水平并不高,但板蓝根逐渐被单独使用,并被赋予了抗菌、抗病毒、增强免疫力等功效。

1988年,板蓝根突然成为公众舆论的焦点,并创造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销售奇迹。那年,上海发现由毛蚶引起的甲肝,将近30万人受到感染,由于疫情爆发突然,来势迅猛,加上当时人们对甲肝缺乏科学的认识,人们往往谈“肝”色变,恐慌中政府宣布板蓝根可以预防和治疗甲肝,因此上海出现了史上第一次板蓝根抢购大潮。

1995年,我国华北地区发生红眼病,病情蔓延很快,但是多种眼药水都效果不佳,患者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后来有人内服板蓝根,病情得到控制,板蓝根又一次成为公众舆论焦点,创造了又一个销售奇迹。此后,“神药”逐渐被大众接受,并在1998年江南水灾期间,再次发挥“神力”,为许多商家制造了商机。

2000年是板蓝根走出国门的关键一年。此前,国外药市上更多的是由韩国、日本制造的“洋中药”,因为他们能够提供符合国际标准的质量检验数据。那年欧美发生大规模的流感,板蓝根、小柴胡等具有流感治疗效果的中药制剂,突然在欧美市场上流行起来,广州白云山制药厂“板蓝根冲剂”订单数量猛增,甚至过年时员工都在加班制造板蓝根冲剂。自此,板蓝根的口碑和市场开始走向世界。

板蓝根“一飞冲天”发生在2003年“非典”期间。由于非典带来了包括医务人员在内的患者死亡,因此一度引起社会恐慌。坊间传言说板蓝根可以防治“SARS ”,因此形成了史上规模最大的板蓝根抢购大潮。广州发现疫情,买不到板蓝根的市民托人从兰州买,不少内地买不到板蓝根的人让香港的亲友协助购买,这让政府低调控制的疫情得以为外界知悉。这个时期,板蓝根销量创下历史新高,其经济效益令人垂涎。

板蓝根并没那么神

在后来的H5N1流感、H1N1流感中,板蓝根多多少少起到了清热解毒的作用,“神药”的传奇得以进一步延续下来。况且板蓝根冲剂制造成本少,价格低,普遍大众能够接受,愿意尝试用板蓝根创造神话。

近期的H7N9禽流感发生后,不少药店纷纷摆出板蓝根促销台,网上药店营造出板蓝根防流感的氛围,加上江苏省卫生厅的权威宣布,“神药”似乎想再发威力,然而这一次,板蓝根遭到了更多的质疑——来自普通民众的质疑,商家喜欢看到的大众抢购浪潮并没有被掀起。尽管在疫情面前普通人不知所措,相关部门也缺乏应对机制,任何一种有可能的疗法都会被视为救命稻草,以求在“神奇”的疗效和侥幸中度过难关。然而,在种种传奇过去后,并没有科学数据直接证明板蓝根神奇的治疗效果,“神药”不显灵了。

香港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学者指出,“病毒”是西医学术体系的概念。如果板蓝根冲剂有抗病毒的作用,则该药的说明书就应当按照西药的标准,说明其化学成份、化学结构、抗病毒的作用机理(药理)、适应症以及禁忌症等。如果说该药是中成药,则应当按照中成药的标准,在说明该药配方、制作工艺的同时,准确指明其针对中医病机意义上的功效和适用范围等。然而长期以来,板蓝根冲剂的说明书却是一张表面上亦中亦西,实际上非中非西的说明书———把西医的病毒之“毒”和中医的解毒之“毒”混在一起了。板蓝根在中药里属于清热解毒之药,它只是对中医所讲的热毒有疗效,但是对于湿毒、寒毒所致之病,板蓝根就不相宜了。

板蓝根制品有毒性

目前板蓝根已成为常用的非处方药,但是国内市场上的普通板蓝根制剂,因为制作方法,使得成品并不是多服无害的药物。国内板蓝根的提取工艺由醇提取法替代了水煮法,这种改变使得成品板蓝根制剂中有毒成分靛玉红更多。临床应用中靛玉红对人的毒副作用主要表现为胃肠道的刺激症状,如恶心、呕吐、腹痛、便血等。除靛玉红这一特定成分外,板蓝根制品有毒性是自20世纪八十年代就被医学界公认的事实。

1987年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将板蓝根收录入“有毒植物目录”。1986年《甘肃医药》和1989年《实用儿科临床杂志》上都刊登论文表明板蓝根注射液能导致肾损害。1997年的《陕西中医》上刊登论文表明有患者因服用板蓝根而发生急性溶血性反应,出现黄疸、急性肾功能不全等病症。

“维稳”也好,防御也罢,突发疫情面前容不得盲目跟风,慌乱中的“安慰剂”并不能带给人们真正的安宁,最好的定心丸,还要靠理性、科学。

参考资料:

《南方网》、《南方日报》、《凤凰网》、

《21世纪网》、维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