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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与林坑算不算是有缘,因为差一点就与它失之交臂。
前面已经说过了,到永嘉的当天,我头一个要拜访的,就是林坑。说老实话,头一次到浙江小镇采访,每一个小镇在我的脑子里,都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没有地理概念,更没有具体影像,查了地图,也只知它们的大概地理坐标。林坑此时只是我们的一个目标。既然是走错路找不到,看起来想找也不容易,那么就算了,不去也罢。问题是,我的身体突然不适,后面还有好多路要走,好多小镇要去采访,少采访一个也算不得什么。这就是我从芙蓉村回到永嘉宾馆时的真实想法。
可是一本摄影图片集让我打消了放弃林坑的想法。我们在苍坡村时,那位给我们提供午餐的大妈,不是出售旅游纪念品吗?在她的摊子上,我看到有一本陈国浩先生的《林坑即景》摄影图片集,封面很淡雅,再加上没能去林坑,看看图片也是好的,就买了一本。回到旅馆后,我打开了这本图片集,一张张精美的图片顿时让我兴奋起来。那种山居秋冥的味道,让我想到了“独坐幽笪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千古佳句与意境。虽然这里照了很多民居,说明这里并不是没有人烟,但是山村独有的幽静,从图片中已经清晰地反映出来了――光看图片就已让我心驰神往。于是我决定, 明天一早去往临海的途中,一定要先去林坑。
这次有了经验。从福佑向左拐,行20公里山路,即到林坑。说起来20公里并不算远,可一来是路况不太好,车子走起来速度上不去,二来不认识的路就显得很长。我们便一路走一路问,终于看到了写着“林坑”二字的简易竹牌坊。这牌坊周围都是大山,一条不宽的小路从牌坊门里向前延伸。
当汽车终于停在了林坑入村口处的道旁时,一幅山村立体画卷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
又见廊桥。村口第一个扑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廊桥。当时廊桥上坐着两个人正在聊天,那种静谧,让人看着真是温馨。这是自泰顺之后看到的第一座廊桥。廊桥坐落在一条小溪之上,小溪潺潺地流着, 整个山村静得甚至能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此时,除了廊桥上的两个人以外,我没看到一个人走动。一条崭新的石板路伴着小溪,弯曲着通向山上的人家。我们顺着山路向上走去,满眼除了青山翠竹以外,就是黑瓦木屋。别看木屋经久而显得陈旧,但是它与后面的青山已融为一体。一条石阶是连接山上人家与道路的唯一通道。路上有一座小石桥,跨过小溪而建。村里有两条小溪从山上流下,交叉着在村里交汇。小溪里乱石密布,几只鸭子在水边嬉戏,一条黄狗站在一旁看着小鸭,好像是在为它们提供保护。一位妇女挎着一只篮子从石阶上走了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宁静。
再往上走,看到一位老奶奶,坐在自家木屋的廊沿上,悠闲地向下看着自己村子的美景。再往前走(实际上也是再往上走),终于看到几位正在干活的村民。他们好像在建一座从主道通往自己家的木桥,不知是因为原有的桥已经朽烂,还是原先没有桥,而再建一个小桥会更方便。我看那个房屋,没有桥是下不来的,因为路与屋之间有一道深沟,房在上,而路在下。
这是上午10点钟左右的光景。整个村子一切都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进行――从容不迫。再往上看,一层层房屋错落有致地依山而建。山上竹林茂密,树木繁盛,一片翠绿,一片浓绿,在光影下斑驳着它们的色彩。向对面看去,竟然有一个坐落在半山腰的小茶楼,也许是小饭馆,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几个绿色大字――“小桥流水人家”。此时茶楼的美人靠上坐着几位年轻人,不知有什么活动。这些就是我们此时见到的所有人了。整个山村,恬淡得似一汪清水,静雅得像一幅唐宋时期的水墨画。
林坑,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舒适地躺在大山的怀抱里享受着母爱――虽然村子落成时间已经有几百年了,绝对不再年轻,但是比之于身后的大山,它仍然是一个婴儿。
提起林坑,不注意的人也许不知道,但提起一个人来,但凡看过新闻的人,都不会不知道,他就是那位为拍摄“寻找逝去的家园”大型电视系列节目而不幸殉职的、凤凰卫视的摄影记者赵群力。他就是在拍完林坑的美景之后,自驾小型飞机“小蜜蜂”触高压电线在林坑所属黄南乡上空坠机身亡的。虽然这也是林坑人所不愿看到的惨事,但林坑也因此而名声大噪。发现林坑的价值的人,是广州画院教授赵瑞椿。他是随着楠溪江风景区开发的脚步来到林坑的。那年他到黄南乡写生,天色已晚,还没找到中意的风景。谁知来到林坑时,峰回路转,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被薄暮笼罩的小山村,他陶醉了,马上展开画纸,一幅秀美的小山村便跃然纸上。回到广州后,他马上给永嘉县委书记和县长写信,呼吁尽快保护和开发这个保护比较完好的古村落。此外,他还在报纸上撰文,极力宣传这个古村。就这样,一个藏在深山人未知的小村庄,引起了各方领导的重视,一批又一批美术院校的学生前来写生作画,小山村开始热闹起来了。随着写生大军的到来,游客也开始光顾这个近七百年来一直不为人知的小山村。
当然,提到“开发”,就得让一些过于自然的东西加以收敛。原先村民们为了自己生活的方便,比较随意。既要做旅游景点,就必须加以清整。原先村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露天粪坑,改造后,拆除路边露天粪坑47个,拆除小屋7间,填埋污水塘6个,新建化粪池11个、无害卫生厕所28个,同时投入3万元资金建无害卫生公厕一个。村民毛建光为了保持村子的自然风貌,主动拆除了自家刚刚建成不久的小洋楼。
林坑是一个古老的村落。它坐落于永嘉县北部,仅有108户人家、411口人。其中,年轻一点儿的都外出打工,平时只有一百多口人,老人儿童居多,生活得平实而悠然。他们的祖先来自江西吉安县,是为避战乱而来的。明洪武年间,他们的十九世祖喜爱狩猎,追逐麋鹿陷于深山之中,只得夜宿深山。不料天亮之后,发现这里山水相宜,水草丰盛,气候温和,遂在此间安居下来,到现在已有七百多年。这就是今日的林坑村。林坑村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十分和谐地统一在一起。当年林坑的祖先在初始建房时,就有着非常强烈的美学意识。房屋的建造,不仅实用,而且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间隔、位置,都经过认真的考虑,虽然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规律,但是彼此关照,彼此互不影响,错落有致,既和谐又不拘泥于什么定式,因此显得生动而不呆板。
我们来此,也很有感慨。我们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还找了两次才找到,而且现在的路已经修得很不错了,才能直达这里,那么几百年前,林坑人的先祖们找到这里,犹如桃花源一般,没有山路,没有建筑材料,他们是怎样把这个小山村建起来的呢?虽然山上有无数的大树、毛竹和石头,可以做建屋的基本材料,但是屋瓦呢?墙材呢?怎么运进来呢?再者说,林坑村的人走出去,也十分困难。倒是与世无争了,但外间不知此村,此村人也难知外面世界。也不知林坑人是怎样打发这几百年来寂寞岁月的。说是“桃花源中人”一点也不为过。就说现代,通讯技术已经这般发达了,可是真正发现这个山村,才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可见得它隐藏得有多深。从此也见我们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虽然林坑深藏于山,但是一点也没影响文化的传承:屋的形状仍然是纯粹的中国风格;虽然我没有进村民家里采访,但是相信每一户人家里都会有体现中华文化的载体:或书或画。
这里民风淳朴,真个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闭目想像,在一个清晨,或在一个黄昏,薄雾笼罩中坐看云起;或在一个仲夏夜、暮秋晚,夜色浓重中静观落花,该是多么惬意啊!难怪古人中之文人多向往山居野渡,那里没有污染,没有喧嚣,没有钩心斗角,没有突走联结,那是心灵的一种净化。
林坑让我感觉到什么是恬淡,什么是与世无争,什么是人世间最佳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