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似的群山》中人际隐喻功能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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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以韩礼德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派从语言功能的角度分析语篇、文学作品,为外语教学、研究提供了一个富有成效的理论平台。本文基于功能语言学中的人际隐喻理论,分析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作品《白象似的群山》,探讨作品中男主人公的虚伪,从而透视作家冰山似的写作风格,以求论证功能语言学理论在分析文学作品中的可操作性和可实现性。旨在对文学作品分析理论框架有所推进。
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是20世纪后半叶语言学界具有影响力的理论之一,其有助于语言工作者深入地解析语言、运用语言,具有其他语言学理论无可比拟的生命力。韩礼德功能语法中的语法隐喻的应用非常广,通过分析语法隐喻可以揭示很多语言工作者原先没有注意到或从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同时给语篇分析带来了很重要的启示及建构的语法隐喻分析的框架模式。本文尝试用韩礼德的人际语法隐喻分析《白象似的群山》,探究作品中简洁文字蕴涵中的隐喻承载的人际语法隐喻功能,揭示了小说中男女主人公丰富的情感世界和隐藏的复杂的主题思想,从而透视作家的写作风格,以求论证韩礼德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在分析文学语篇方面的可操作性和实用性。
一、《白象似的群山》内容简介
《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短篇小说的经典之作。它写于1927年,收入海明威的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故事发生在一个去往马德里的小火车站上,一个美国男人和一个姑娘在等候火车,男人极力劝说姑娘去做一个小手术(是什么性质的手术文中并没有直接交代),但又极力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而姑娘却不愿意去做这个小手术,并为男方的态度而感伤。作家除了在小说的开启部分进行了一段简明如画的景色白描外,通篇几乎均为二人的对话。
二、《白象似的群山》人际语法隐喻的分析
1.“冰山理论”。海明威曾在《午后之死》中提出:“如果一位散文作家对于他想写的东西心中有数,那么他可以省略他所知道的东西,读者呢,只要作者写的真实,会强烈地感受到他所省略的地方,好像作者已经写了出来。冰山在海里移动很是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1/8露出海面。”这就是海明威著名的“冰山理论”。在他的创作中,始终包含着丰富的潜台词,人物的感情,不论是喜悦、兴奋、悲伤、失望、痛苦等,从不用过分渲染,也几乎没有心理描写,这就给读者留有最大的想象和感受的空间。他笔下的人物内心感受,不是作者告诉我们的,而是读者自我感受的。”海明威的小说往往只表现人物的活动过程,而不是去细腻地展示人物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它让读者自己体会小说中的情感所在。在海明威的这篇小说《白象似的群山》中,作者并没有细致的心理描写,只是男女主人公的对话。这正是作家冰山的写作风格体现。
2.隐喻。隐喻是修辞学中较常见的辞格或比喻,源于希腊文,意思为“传送”(carry over)。当一些词用作比喻意义时,一个指称领域被转化到另一个领域中。所以,当哈姆雷特说,世界(is an unneeded garden, that grows to seed……是个未除杂草的育苗园,长起来再蔓延……)时,花园的特点被运用到了世界上。此例中,哈姆雷特用的是明喻,即X像Y的模式。但X是Y的形式显得比X像Y更为有力和凸现。隐喻不是文学语言或类似广告似的半文学语言所特有的。在日常对话、演讲及新闻报道中都能用到和听到成千上万的隐喻。正如后结构主义者德曼(de Man,1979) 所强调的,隐喻属于语言的一部分,也属于思想意识的一部分,是作为语言表达的一种特殊形式,它在某种特定语篇中的使用可视为该类语篇特征的具体体现。
3.人际语法隐喻分析。韩礼德认为人际功能指的是人们用语言与他人交往,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同时用语言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甚至是改变世界。人际功能体现的是作者的语气、态度、意愿或倾向性,在语篇中体现为语气(mood)和情态(modality)两个系统。韩礼德认为隐喻是意义表达的变异,隐喻想象不仅体现在词汇表层,而且常常发生在语法层面。根据语言所体现的三大纯理功能,语法隐喻可分为概念隐喻、人际隐喻和语篇隐喻的三种类型。功能语言学认为形式与意义的关系是:形式是意义的体现,意义是形式与功能的结合。形式与意义之间并不存在着一一对应的关系。一种形式可以表示一种以上的意义,一种意义也可由两种或更多的形式体现(黄国文 1999)。在人际意义的表达上出现的语法隐喻现象充分地反映了这种观点。因此人际语法隐喻主要分为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本文主要探讨的是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
语气隐喻指从一种语气域向另一种语气域的转移。语气隐喻体现的是言语功能的变异。一种言语功能可以由不同的语气来体现。例如:(1) You would go away now. (2) Would you go away now? (3) Go away now. 这三个句子从语义上说都可以表达“命令”功能。例 (3) 直接用祈使语气,使“命令”的一致性的体现。例(1)和例 (2)分别用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体现“命令”功能。反之,一种语气也可以体现一种以上的言语功能,例如陈述语气在不同的上下文中也可以体现“提问’或“命令”功能。很显然,在语气隐喻中,语法范畴和语义特征已不是一对一的关系,一种语气同时体现了两种或多种言语功能。因此,语气隐喻在语义层面上扩展了言语功能。在小说的开篇有这样的一段白描:埃布罗河古的那一边,白色的山冈起伏连绵。 这一边没有树,更无阴凉之处。小小站台停靠在两条铁轨之间。紧贴着小站的一边有一个笼罩在闷热的阴影中的房屋,一串串竹珠子便制成的帘子挂在酒吧门口挡着苍蝇。那个美国男人和他一起的姑娘坐在酒吧外面的阴凉处的桌子旁。天气异常闷热,自巴塞罗那的快车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停靠在小站上。列车在这个中转站停两分钟,而后继续行驶,开往马德里。从这段描述中读者可获取的信息量不是很多。但接下来的对话就能使读者体会到男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及作家的写作风格。当姑娘再一次眺望远处的群山时, 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对话:“They are lovely hills,” she said. “They don’t really look like white elephants. I just mean the coloring of their skin through the trees.” “Should we have another drink?” ……“The beer’s nice and cool,” the man said. “It’s lovely,” the girl said. It’s really an awfully simple operation, Jig” the man said. “It’s not really an operation at all.”(1) “I know you wouldn’t mind it.(2) It’s really not anything. It’s just to let the air in(3).我们知道英语共有三种语气:陈述语气、祈使语气和疑问语气,句(1) (2) (3)句均是陈述句,根据男女主人公的对话情景,表达的语气应是陈述这样一个事实,即这只是个小手术,或者根本不能称其为手术。但是从语气隐喻的层面分析,它们表达的是疑问的陈述式:“Don’t you know it is a simple operation? Isn’t an easy operation?” the man said.男主人公认为这样的手术是司空见惯的,难道她连这都不知晓吗?因此只是简单地表述这个手术让人感到很轻松,却揭示出他性格中的虚伪性。
情态系统是表达说话者的判断或态度的语气系统,主要是通过限定性情态动词、语气副词和谓体的延伸部分来体现。除典型体现外,在情态意义的表达上,同样会出现隐喻体现形式。韩礼德情态从客观和主观两个角度联系起来表达,如下图:
其中,显性的主观取向和隐性的客观取向都是隐喻性的,由小句来表达;而隐性的主观取向和隐性的客观取向是非隐喻性的,由情态副词和情态动词来表达。韩礼德认为: “the term ‘implicit’ is used when the modality is expressed in the same clause as the main proposition, while explicit is used when it is expressed in a separate clause.” 通过分析男主人公的话语,发现其倾向采用显性的客观取向,这种显性的客观取向传递个给姑娘或读者一种客观事实,即手术简单可行,没有任何危险。例如:
It is really not anything.
It’s just to let the air in.
It’s the only thing that’s made us unhappy.
男主人公大量使用模糊的语言。 “It tastes like liquorice,” the girl said and put the glass down.
“That’s the way with everything.”
“Yes,’ said the girl. ’Everything tastes of liquorice. Especially all the thi
ngs you’ve waited so long for, like absinthe.”
“Oh, cut it out.”
“You started it,” the girl said. “I was being amused. I was having a fine time.”
这里it本来指一种酒,转而变成他们似乎谈了多次的话题,于是我们知道两人对这个问题早有了不愉快的争论。而女子所指的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她的暗示让男子不安?
“The beer’s nice and cool,”the man said.
“It’s lovely,” the girl said.
“It’s really an awfully simple operation, Jig,” the man said.
“It’s not really an operation at all.”
姑娘似乎正在说这酒不错,男主人公却快速改变话题,称这只是个简单的手术――甚至根本不算手术。因此我们知道了男子想说服女子做这个手术,却采取了隐性的表达的方式,留给读者更多的思考空间。
从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男主人公在手术这件事上选用了显性的客观倾向。他完全不考虑姑娘的身心感受,只是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也是他掩盖他的主观想法。借客观的表述掩盖主观的意图,传递给姑娘的则是完全符合客观的事实,因此姑娘没有可争辩的理由,使读者也难以分辨到底是男方的主观看法还是属于客观事实。而实际上通过以上的具体分析,这的确是男主人公的主观想法,目的是掩盖他的虚伪。
三、人际隐喻功能对文学作品印证
本文通过运用人际隐喻功能,对《白象似的群山》中男主人公的言语进行分析,印证了其虚伪、不负责任的一面,从而透视了作家独具匠心的写作技巧,再现了其冰山似的写作风格。通过分析也证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分析文学作品是可行的。
参考文献:
[1]邵锦娣,白劲鹏.文学导论[M].上海:上海外语出版社,2002.
[2]朱永生,严世清. 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