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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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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爷爷,68岁;你,1岁;我,6岁。

爷爷领着一身雪白的你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小板凳上看动画片《蜡笔小新》。我一脸震惊地看看电视里的那条狗,再看看你,惊喜地尖叫道:“小白小白!”你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走过来舔了舔我脏兮兮的赤脚。

那一年:爷爷,69岁;你,2岁;我,7岁。

每一次跟英俊帅气的你一起出门,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啧啧的赞叹声,我总嚅瑟得好像他们在夸我。你跟爷爷的关系好到让我嫉妒,连奶奶都看不过去,经常听到她跟爷爷说:“你跟那条狗过好了,要什么!”不过,说实话,你真的很懂事:爷爷洗脚,你送拖鞋;爷爷上山干活,你就叼着水瓶屁颠屁颠地跟着。你俩好得形影不离,我突然就意识到你长大了,那个乖乖趴着让我用颜料笔化妆的你已长大了,毫无征兆地长大了!

那一年:爷爷,70岁;你,3岁;我,8岁。

突发高血压的爷爷被送去了医院急救,你找不到爷爷急得团团转,把你们到过的每一座山都找了一遍,疲惫的你趴在小窝旁看着我给你盛的饭一动也不动。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不吃不喝的你,憋了好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肆意地流着。爷爷到底还是被上帝老头儿叫去喝茶了,我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你盯着闭上眼的爷爷,居然流下了泪。那滴滚烫的泪落在我的手上,我抬起头,看见你噙满泪的眼睛。那双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懂节哀顺变的你每天都会跑到墓地去,盯着爷爷墓碑上的照片一坐就是好久,到了饭点才会回来。奶奶每次都惶恐不安地盯着从墓地回来的你,最后她还是没能战胜恐惧,把你卖到了邻村。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偷偷去看过你好多次,但每次都会远远地看见你蹲在新主人门前,像个呆瓜一样,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一年:爷爷,70岁;你,4岁;我,9岁。

你生了一窝小狗崽,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和你的子女们玩得挺嗨的,我盯着你快乐的身影想:你似乎过得挺好的。嗯,挺好的!

那一年:爷爷,70岁;你,5岁;我,10岁。

你的主人把你的一只腿送到我家的时候,我刚好放学回来。盯着你的一只腿,我失神了,疯狂地喊着:“小白!小白!”但是,你听得到吗?我好多天都没理吃你的腿的坏爸爸,小白,你知道吗?

今天:爷爷,70岁;你,5岁;我,居然17岁了……

佳作点评

文章的题目虽是“小白!小白!”,文章的主角却有三个――爷爷、小白、“我”。文章采用时间顺序,两人一狗的年岁在一年年变大,突然间爷爷的年纪停止了增长,最后,小白的年纪也停止了变化,给人一种感伤,并产生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的物是人非的感觉。以第二人称手法行文,更便于情感的抒发。文章中表现的情感是交叉的,“我”与爷爷的、“我”与小白的、爷爷与小白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文章变得更加丰富立体。

(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