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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洞庭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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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洞庭水乡

小山 ,广袤田园,榆枋桑池,满湖莲韵……

于这平凡的洞庭水乡,我保存着难以割舍的独有情愫。

儿时,夏日的晌午,大家子围在场院中品尝午食,颇朴素的小菜,自比大城市新鲜便宜不少。逢年过节,还会有蚌肉、田螺、甲鱼、虾蟹之类的荤食。饭后小孩子们三踮两跳地蹦往湖边,三五个站在一排,望着水中那几个贴着乡尘的小脸,随即是几声稚嫩的大笑。不过,最令人流连忘返的莫不是踏上一叶扁舟,以玲珑的身子躺在小木船上,傻傻地望着古铜色肌肤的青年汉子孔武有力地划着桨。让阳光懒懒的洒在身上,身旁是鱼儿戏语。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穿梭于芬芳馥郁的荷花间,不知不觉地陷入梦乡,享受着“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的意境。待我醒来时,已是头戴花冠,手捻芦苇,殊不知是哪家孩子的任性之为?

傍晚自然是耕者回院,鱼者归家的时候,乡亲们脸上洋溢的是农民特有的充实与幸福,不时传来哼哼唧唧的小曲,和着婉转悠扬的笛声。月儿爬上山头,村庄拢上睡意。

杵在岳麓山巅,眺望着远方鳞次栉比的楼房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远瞰着来来往往踽踽独行的空洞灵魂,不禁想到我的洞庭水乡。

简说过:我想,如果有人和我一样,在生命最活波最狂妄的前十五年生长在几乎与世无争的平原村落,窥探云雾与飞鸟的幽会,倾听大地与天空的密语,谙熟鱼虾与湖水的缱绻,在宁静幽远的不眠之夜谛听花开的声音……那么,我是不会在往后的岁月中更深地迷恋于其他地方了。

然而,纵使家乡的羁绊深深缠绕着我,我终还是阴差阳错地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我从火车的车窗里看着家乡的炊烟越飘越远,只刹那的失神,醒来时的窗外已是钢筋铁骨;只刹那的失神,窗上倒映的我的脸庞,已失去了儿时的模样。

再次回到西洞庭,已是两年后的夏天。来到静静的湖边,伸手入水,凝望到的却只是一汪冷漠,拾起水上漂浮着的几零落叶,不禁陷入思忖。那莫非才是人间?那莫非才是充满欢乐笑靥的炎凉人间?这在省城的日子,让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初尝大城市的面孔,灯红酒绿迷了人的眼睛,繁弦急管聒噪了人的双耳,乌烟瘴气沾染了人的灵魂。失落感、欲望、亦或是人与人之间的猜疑与嫉恨,都让我深深地怀念着故乡,怀念着故乡的清新与纯朴。

我的洞庭水乡赋予了我生命的第一度肯定,潜育我的性情、人格与尊严,启蒙着我对真、善、美的追求,尤其是爱,这种悲天悯人的人间大爱。在这里,虚与委蛇隐匿于词典;在这里,一代又一代怀揣着爱意的朴素农夫编造了童话,使洞庭湖儿女的一生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洞庭水乡中,恍若淡泊典雅才是真正的人间。生长在这片净土的儿女看不到刀光剑影的厮杀与尔虞我诈的背叛,洞庭水乡教与我的只是一种平和的善意,去接近爱、给予爱,使得我无论流徙到哪,都保留着那份至清至静至高至雅的性情。尊贵地做自己,洞庭儿女。

雨如丝,月如勾。放眼而望,是郁郁青山,是碧绿潭水,是小舟叶叶。就这样,年年岁岁,我守望着我的洞庭水乡,就这样,岁岁年年。

青煦涵(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