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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浮生六记》沈复之性别超越意识及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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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浮生六记》是从封建礼教夹缝中衍生出的一部专注闺房情趣的文人小品,其中体现了作者沈复对性别意识的超越和他的局限性,本文将从沈复的内驱力和陈芸的促发力两个方面来谈沈复性别意识的超越性,并从文人风流和商业消费两个角度来谈其局限性

【关键词】《浮生六记》;沈复;性别意识;优越感

《浮生六记》是清中叶作者沈复的小品散文,全书由六卷组成,前四卷分别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本文主要从卷一《闺房记乐》和卷四《浪游记快》来分析沈复的性别超越意识及局限性的原因。卷一主要体现了沈复夫妻的伉俪情深和他们对于精神自由、平等交流的追求,因此可以着重用来说明沈复对性别意识的超越,卷四主要体现了沈复的习气,从而说明其自身带有的局限性。

一、沈复的性别超越意识

沈复出生在清中叶时期的一个幕僚家庭,他“年轻时秉承父业,主要以游幕经商为生” ①,又加之沈复受到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因素的影响相对其他文人更大,间接导致了他的思想观念受到的封建礼教的束缚更少,他也更加强调和向往自由平等的关系,其中就包括了他对性别意识的超越,他不再将女性置于一个传统的封建家庭所需扮演的角色之中。

在卷一《闺房记乐》里,沈复讲到“余年十三”的这年冬天,他见到陈芸之时,“但见满室鲜衣,芸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又说“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说明沈复对女子的审美超越了传统男性的审美观念,他不重视外在的穿着与美貌,更多欣赏到的是陈芸清秀独特的气质,而这气质与性别无关。而从卷一开头第三句话,沈复便这样介绍到陈芸,“(芸)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又说她“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肥’之句”,这表明沈复所欣赏的女子须“才思隽秀”,接着又说到向陈芸“索观诗稿”,他一开始就没把陈芸当成封建保守的女性,反而竟“戏题其签曰’锦囊佳句’”,视她为可以平等自由交流诗文的对象,而后文又有两处地方更深入的佐证了这一点。

第一处在婚后没几日,沈复在凌晨从外归来,而陈芸在卧房里正捧着《西厢记》看得专注,两人相见,便论起《西厢》,陈芸觉得“真不愧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沈复加以认同,“唯其才子,笔墨方能尖薄”,在初婚之时,便像与朋友相处般的与妻子谈论文学作品,说明沈复不强调性别之区别,而是平等相待。第二处为两人议论古文诗赋,陈芸好奇“各种古文,宗何为是”,而沈复则不厌其详的由《国策》说到三苏,又说到诗,沈复便问,“诗之宗匠必推李、杜,卿爱宗何人”,陈芸讲自己爱李诗,认为“李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沈复不觉其见解浅薄或不足称,反倒笑说“初不料陈淑珍乃李青莲知己”,由此足以可见沈复并不把女性视为与男性相对立的性别,而是站在真正平等的同一精神高度与陈芸交流对话,他具有封建男性甚至当今社会也不多见的超越性别的平等意识。

除此之外,文中还体现了沈复和陈芸二人对封建性别角色的不满,沈复先是叹息到“惜卿雌而伏,苟能化女为男,相与访名山,搜胜迹,遨游天下,不亦快哉”,这里尚还对陈芸身为女性有所惋惜,后文沈复接着说到“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这里就鲜明而直接的体现了沈复不把女性视为男性的附属之物,他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而是认为两性有着真正的平等,甚至产生了自己都愿为女子相从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沈复让陈芸“冠我冠,衣我衣”,化女为男,“强挽之”与自己一同前往水仙庙观看花照。再后来,沈复竟以归宁为由偕着陈芸竟日游赏太湖风光,“续沧浪韵事”,傍晚又偕着她与渔家女素云一起畅饮寻欢。这里沈复早已不仅仅把陈芸单单视作自己的妻子,更是把她看做可与自己平等相待的知己、朋友,忽视了她本所应当遵循的女性身份和在封建家庭所要扮演的女性角色,摒弃了女子须三从四德和“夫为妻纲”的守旧思想,沈复对性别意识的超越由此可见一斑。

我认为,沈复对性别的超越意识有几个自身原因,一是他“性爽直,落拓不羁”,二是他对陈芸的理解、包容和尊重。如陈芸喜爱茉莉,认为茉莉“胁肩谄笑”的香味更加可爱,她“笑君子爱小人”,沈复对她的想法予以尊重和理解。又如他也包容陈芸有自己的交游,允许陈芸与王二姑和俞六姑同榻而眠。再如,陈芸观剧却躲进房间,沈复理解的叹到,“此深于情者也”。一方面,沈复作为年轻的商人,性格自然是较为爽朗豪放,而且思想自由、观念解放,另一方面,沈复身为文人,心思细腻,善于包容体贴。正是这些方面的因素使得沈复有着平等而又较为先进的性别超越意识。

沈复对性别意识的超越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内驱力和他个人思想的先进性和解放性,也有陈芸对他的促发力,她在封建环境下努力做出自己的反抗,并竭力“逾越女性主体的身份” ②,还有其他一些特点,均影响了沈复性别意识的超越和先进性。

首先,陈芸有意识的反抗这样的封建环境。婚前,陈芸见沈复饿肚,便不顾礼教对当时女性须回避男性的要求,偕沈复“至其室”,将藏好的暖粥和小菜给沈复吃。婚后,两人在庭院或暗室内相遇,“必握手问曰:’何处去’”,且“同行并坐,初犹避人,久则不以为意”,她和沈复之间无所顾忌的亲昵举动体现了她不满于传统对女性的束缚,而是大胆追求婚姻和爱情的幸福。陈芸这些行为与封建社会无法相容,但却体现她对人格自由和人性解放的追求,这使得沈复有着尊重女性和超越性别之差与女性平等交流的意识。

同时,陈芸对女性主体逾越的意识也影响了沈复超越性别的平等意识。陈芸女扮男装与沈复游水仙庙,与沈复游赏太湖风光,又有拔簪沽酒等行为,都体现了陈芸对封建女性文化传统的叛逆和挑战,她追求女性和男性相等的自由、独立和自主,陈芸在潜意识里试图超越性别关系的束缚,追求真正可以舒展人性的自由空间,这些使得沈复超越性别,能与陈芸站在平等的精神高度上自由交流对话。

再次,在篇中处处体现了陈芸对生活的热爱,如在中秋日,陈芸携一毯与沈复在沧浪亭观月,说到“今日之游乐矣,若驾一叶扁舟,往来亭下,不更快哉”,还体现了陈芸对精神的追求远远高于对物质的追求,她将昂贵的首饰送与他人,却对破书残画极为珍惜,沈复不禁叹曰“其癖好与余同,且能察眼意,懂眉语”,她与沈复相似的人生态度和精神追求自然使得沈复越过性别的高度,将陈芸视为自己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