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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不欲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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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伟,江苏商人。于2007年10月委托深圳澳德华公司办理加拿大爱德华王子岛(Prince Edward Island,以下简称PEI)投资移民项目,11月PEI省政府受理申请。08年3月,赴PEI考察、面试,7月,加拿大联邦收件。09年3月获登陆费和体检通知,7月,获发签证。10月,刘先生一家登陆PEI。

未到加拿大之前,就有一个夙愿:到了爱德华王子岛省(以下简称PEI)一定要拜访名家姜宏民教授。

那还是2008年第一次来岛在UPEI大学考察时,就得知有一个名望很高、学究颇深的华人教授,且已在此工作生活40余年。后来在网上、朋友处又陆续得知:充满深情厚意的《爱岛华人史》、摄人心魄的美文《难忘的渡轮之旅》以及朴实无华的自述《愚公的花园》均出自姜先生之笔,他还是个热心的社会活动家、侨领――曾是早期爱岛华人协会的副会长。深受中外友人的尊崇、赞扬!

带着几许神秘,但更多的是期盼,在2009年11月的第一天,伴着斜风细雨,踏进了姜教授的花园之家。风雨一点都没有减弱一对老人对我们这群大小孩子的热情和厚爱!车未停稳,姜教授夫妻已到门口迎接。姜教授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大,但健康、干练,寸眉间显示出精神矍铄。看似文人的手却在握手的一刻,是那样的风骨有力!他打趣地问我:Louis,我长得让你失望了DE?大家哈哈大笑。他怕我们的鞋子被雨水打湿,就幽默地说道:快把鞋子拿进来,否则要被红狐狸叼走了。小孩子们好奇的情绪就一下子被教授的话调动起来了。

姜妈妈早已备好了葱油酥饼、西式糕点、茉莉花茶、台湾高山茶,一下子堆满茶几,满堂飘香!她忙里忙外,不停地招呼我们吃啊喝的,一种久违的母爱和慈祥从心中热乎乎地涌起。姜教授一边听着一边问着我们的情况,并且不时介绍着PEI的历史和自己在岛四十年的历程。他说从1891年开始,PEI就留下了我们华人的足迹,并为这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但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这是一部辛酸史。好在加拿大政府在1967年废除了排华法案,通过几十年的转变,主流社会对华人的偏见逐渐消除,华人今天可以公平地享受社会福利。感受爱岛居民淳朴善良的民风。

我还想倾听作为一个40年资深的老移民对PEI的感受以及在PEI的生活经验。于是话题自然地落在了《难忘的渡轮之旅》,那还是联邦大桥未建之前,姜教授全家人从美国返回,要赶在1967年的最后一天赶回PEI的家。为赶上横渡诺森波兰海峡的轮渡,他们一路风雪兼程,历尽途险,当他们到达渡口时,风雪终于减弱了,但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因为今年最后一班轮渡正离开码头,一家人被绝望地抛在空荡荡的码头!此时天寒地冻,三个孩子晕车、有病,更要命的是汽油已经不多了,平时坚强的姜妈妈面临此境也忍不住地哭了。无奈之中,姜教授将状况和痛苦告诉了另外一条明早六点钟才发航的船长。船长认真地听后且大胆决定:立刻送姜教授回家。姜教授这样描述那一夜:“我们一家在诺森波兰海峡中间静静地迎来了新的一年。我们安坐轮渡腹中,卸下了紧张焦虑的重负,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发动机的轰鸣和振动平日一定很烦人,但是现在听起来如同生命的心脏在跳动,让我们格外觉得安心和舒适。”在后来的岁月里,姜教授一直设法想寻找当年的船长,直到1997年,全长13公里的联邦大桥建成,姜教授富有激情地写了一篇当年全家的经历和对船长思念的纪念文章。姜教授带着无限的思念和感恩终于在事过30年后找到并拜访了船长,才知道他叫巴特,而此时的巴特船长已重病缠身,无力受邀PEI之行。一月后传来了巴特去世的消息,姜教授撕心裂肺,痛惜无言以表,令人荡气回肠《难忘的轮渡之旅》由此产生!这篇文章我每每读来充满着激动,教授用他那段经历告诉我们修建联邦大桥的意义,更重要的是倾诉着一种纯朴、友善、温情及人道主义,和他那深深地爱上PEI的理由。讲到此时,我的情绪再一次被掀起,抑制良久,我认真地提出一个请求:请姜教授在我下载的这篇文章上签名留念以寐心愿,他认真、庄重,道劲有力地签下“姜宏民”!

其间,同行的朋友还介绍了姜妈妈:她所学的是幼教专业,她在PEI开办的幼儿园曾是夏洛特顿最好的幼儿园之一,带过的学生有一两千名,因幼儿园办得好,有些夫妻甚至在孩子未生之前就预约报名。姜妈妈的教学理念是:把每一个孩子都要照顾到,让每一个家长都要知道(知道孩子的状况,知道幼儿园,知道老师的教学),她30年前就率先使用单向镜(one-way mirror)管理模式,让家长随时在外面可以看见孩子老师的一举一动,而在里面的孩子老师看不到外面,不会影响正常的教学活动。姜妈妈的学生桃李满天下,现PEI省长帕特・宾森就是当年最聪明、调皮的学生之一啊!

不觉中,窗外的雨渐小,大人小孩心中雀跃,争相目睹姜教授家的花园。姜教授的花园最初是在JOE的文章和照片中领略,今天终于零距离地去品赏、感受。这片宅基和园林,可谓风景和风水占尽:北望港口和夏洛特敦的地平线,南岸面向Hillsborough海湾,正前方高出海平面20英尺,且东南地势向海岸方向渐走渐低,正应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之语。园中的花草、树木、蔬果、园艺……简直就是植物王国、科普园地。庭前院后仅杜鹃就有十余种,绿意葱葱,抢人眼目。姜教授弯腰轻轻地、充满爱意地摘下一朵粉白色的杜鹃花,送给Rachel小女生。在往右转的角落,我们看到了加拿大稀有的植物:来自中国华北地区的伞竹。这种竹子居然要125年才开一次花,花开后死掉,落下的种子再繁殖小竹子,如此又是125年……这里的桦树、玉兰树、红橡树、蓝杉树、白杉树等树种,有的参天挺拔,有的曲展竞秀。花草类更是数不胜数:饰带花、雏菊、羽扇豆、玉簪花……这里还种植了猕猴桃、葡萄、蓝莓、柠檬和各种蔬菜,真可谓“桃花源里可耕田”啊!

在这里,我还看到了让姜教授以苦为乐、曾让他心累的“砖窑角”出土的古砖。因为这片宅基上世纪是个砖厂,其生产的砖远销美国波士顿。姜教授买下了这片土地后,一砖一土、一树一木耗尽30年心血,把这些雪藏百年的古砖通过他勤劳的手变成了稀有的文物和艺术品了,今天看起来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园子里生态的多样化、人和动物的和谐共处也随时可现:松鼠、蓝鹭是园中永久的居民,山鹁、峰鸟、翠鸟一早就鸣叫,浣熊不邀自来。这时我突然想起刚进门时姜教授的那句幽默:小心鞋子被红狐叼走!

漫步在拱月小桥上,听着潺潺流水之声,看着池塘里睡莲下的金鱼,踏着曲径通幽的小石板……你一下子忘记了时空和归途,这哪里是异国他乡?俨然就是我的梦里水乡,锦绣江南了!

站在姜教授家的露台上,海阔天空,思绪万千,放眼就是大西洋。我心中深深地有一种感悟:来姜教授家不仅是游园赏花,还感受了老一代移民的艰辛和成功,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把自己融入纯朴美丽自然中,认定爱岛饱含着你我的人生乐趣!

西洋岸边蓝鹭飞

睡莲荷下金鱼美

千丛绿,万朵红

斜风细雨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