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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 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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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7岁的苏雅荷得到了第一架钢琴,那时钢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奢侈品。父亲把钢琴搬进客厅的时候,苏雅荷兴奋极了。父亲不是个文化人,当然也不懂音乐,他只是个煤老板,小成本包下一个煤矿,没想到5年之后成了暴发户。见别的富人家的孩子学钢琴,他也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架回来。

有了钢琴,父亲就给苏雅荷请了钢琴老师。每天傍晚,每个周末,苏雅荷都要练琴。那时,苏雅荷家还住在那栋老楼里。还是红砖砌的墙,木质窗框的小窗户。历尽风雨,墙体有些斑驳,窗框上原本的天蓝色也显得非常浅淡了。那时候,有一架钢琴是令人羡慕的事,所以每当苏雅荷练琴的时候,邻居们就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苏雅荷觉得开心极了,父亲总在那里叼着烟,坐在那里看着外面,一脸自豪。

暑假,苏雅荷的钢琴老师,那个举止优雅,说话柔声细语的妇人调到外省去了。苏雅荷没有了钢琴老师,就凭着自己一年的基础,每天自己弹。父亲还在为她找钢琴老师。

不知什么时候,楼里住进了一个男子,蓄着一头齐肩的长发,留着两撇小胡子,面容干净,眼神忧郁,每天背着一把小提琴进进出出。

苏雅荷知道了他出行的规律,他好像每天黄昏才出去,早上回来。苏雅荷每天早晨起来,都会趴在窗口,看着他背着小提琴回来。黄昏时,会趴在窗台上送他出去。每次看见他,苏雅荷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股温暖的春风吹过,好像有含苞的桃花要撑起花瓣,一瓣一瓣开出粉红的世界来。

可是他好像是冷漠的,孤傲的,总是独来独往。

(二)

时间正是他出行的时候,黄昏,夕阳的余辉洒在楼前攀着铁栅栏长成绿色瀑布的爬山虎上,泛着碎钻般的点点光亮,煞是好看。苏雅荷早就趴在窗台上等着他了。她觉得每次目送他走的时候,就像童话里的公主送自己的王子去出征,他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好看。可是苏雅荷也有小小的担心,每次目送他走的时候,生怕他不会回来了,像他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每每想到这些,苏雅荷就觉得有些伤感。

等着,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苏雅荷想,他不会走了吧?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一个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没有看过她一眼的人,他走了,自己伤感到这般样子,世界瞬间变得灰暗,没有一丝让人兴奋的色彩。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是父亲回来了。她离开窗台,去迎接父亲,让她惊喜的是,跟在父亲后面的人正是他!没错,父亲把他请回来,来教她弹钢琴,他成了她的新钢琴老师。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苏雅荷身边走过去,坐在钢琴前,开始弹琴。他走过时,苏雅荷感觉到一股薄荷味的清香随风卷过来,接着就听到他弹出的曲子,是贝多芬的《月光曲》。苏雅荷忽然间好像出现幻觉,眼前是月光,海面,无际无边的水域周边有海滩,海滩上洒满了皎洁的月光,而他就在海边为她弹琴,她站在那里,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裙摆。

他弹完了,苏雅荷好久才回过神来,正撞上了他的目光,清澈似水,皎洁如月光,原来她一直盯着他看,这时却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低下头,红了脸。

(三)

苏雅荷每天最兴奋的时候,就是他来教她弹琴的时候。每次黄昏,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的心总会狂跳不止,她总要平静一会儿,然后冲过去给他开门。他不多说话,总是一进门,就径直走到钢琴前,先是自己在那里给她弹一遍,然后听苏雅荷自己练,他则站在旁边,对着窗外听,当苏雅荷出现错误的时候,他就会俯下身,把弹错的一小节给她再弹一遍。当他俯下身的时候,苏雅荷就会感觉到自己心跳失去了规律,越跳越快,呼吸都不能自如了。那时,他离她那么近,苏雅荷看着他纤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键上,薄荷的香气扑进自己的鼻子,她能感觉到自己年轻的身体战栗,像是有激涌过来的浪拍打着,是激动,是兴奋,是少女的悸动。

苏雅荷觉得自己爱上他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爱上他的眼神,爱上他的气味,爱上他的手指,他的一切的一切都爱,包括他的两撇胡子。

苏雅荷觉得,他是儒雅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都是风景,不像她的父母和邻居们。他们整天说着粗话、碎话和闲话,对别人的不幸表现出幸灾乐祸,把别人的成功造出许多段子来诽谤,表面熟络友好,背地里总是张家长,李家短,谁都看不起谁,见到漂亮的女孩子,他们总是直勾勾地看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他不这样。

苏雅荷还想,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该有多好。这是苏雅荷17岁的心事,

(四)

一晃,就是一年,苏雅荷跟他学了一年的琴。一年里苏雅荷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着异样的变化,个子不断往上蹿,原来小而平的胸,如今饱满坚挺,眉目间也有了风情。苏雅荷经常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自己的18岁,美好的年华,有他,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他要走了。就在苏雅荷放寒假的第二天。

苏雅荷忧伤起来。

她去了他的住所。是一套租来的房子。

苏雅荷进去的时候,他在收拾行李。行李不多,不过一些衣服和一把小提琴。苏雅荷站在那里,看着他收拾行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身的一瞬间,看着苏雅荷,苏雅荷的眼泪就涌出来,像决堤的水,止都止不住。他看着苏雅荷,还是一样冷漠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苏雅荷提出一个条件。让他临走前再为她弹首曲子。他点头默认答应。

来到苏雅荷家,他坐在钢琴前,看着琴键坐了良久,才开始弹琴,弹的是《卡农》。他坐在那里在琴键上飞舞着指头,苏雅荷站在那里,听着,忧伤无边蔓延,从心里爬上眼角,接着就是流不完的眼泪。

等他弹完了,要站起来的时候,苏雅荷从后面抱住他。

苏雅荷把他抱紧,把头贴过去,然后吻他的脸。他好像对一切都显得很冷漠,只是用力拉开苏雅荷的手,然后站起来,向门口走。苏雅荷不依不饶,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这次他没有拉开苏雅荷的手。只是站在那里,任苏雅荷越搂越紧。

听到钥匙开门声的时候,他才强力拉开苏雅荷的手。是苏雅荷的父亲回来了,见苏雅荷流着泪,而他站在旁边。苏雅荷的父亲好像看出了什么,抬起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让他滚。他没有解释,抬脚走了,没有看苏雅荷一眼。

苏雅荷关了门,把自己锁紧在卧室里。

(五)

半夜苏雅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她还是起床,轻声轻气地走出家门,去敲他的房门。他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他打开门,见是苏雅荷,就转身回去站在窗口。苏雅荷走进去,把他搂住,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说,你要了我吧,我还是处女。这时,他转过身来,看着苏雅荷,然后俯下身子,把嘴贴上苏雅荷的唇,接着就把苏雅荷拽到墙上,强有力地把身体压过来,苏雅荷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塞,接着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们赤身地吻在一起,然后,他把苏雅荷抱到旁边的红皮大沙发上,揉搓着苏雅荷白皙丰满的胸,抚摸着苏雅荷温润如玉的大腿。苏雅荷热得喘不过气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觉得有无边的渴望。再得不到,自己就要烧死了。

她闭眼,等待他的进入,听说,第一次会疼的,可是得不到,她会疼一辈子。可是苏雅荷的希望落空了。一切都仅止于抚摸和亲吻,他在最后一步停下了。

他从苏雅荷的身上下来,平静地穿好衣服,提起行李箱,背起琴。走了。没有看躺在沙发上的苏雅荷一眼,走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恋。苏雅荷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他走了。

月光里一个男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小提琴,头也不回地走着,嘴里飘出一团一团的白气。这成了苏雅荷永远的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六)

苏雅荷一度觉得那是一场梦。苏雅荷觉得在那场梦里,十七八岁的自己被一个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的男人引诱着,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一种无缘由的渴求,自从见到他,就像被拉开了闸,难以控制,极度迷恋着,她像是被他勾去了魂。自己就是心甘情愿受他的诱,自己抽不了身,逃不掉,或者连逃也不愿意逃。

(一)

苏雅荷在次年高考结束后,去学了医,这是她的理想。

入学的第一天,苏雅荷去参观学校的实验室。实验室的墙上挂着两幅解剖图。苏雅荷在看到男性的那张时,想起了他,想起他走的那一夜,然后回忆接二连三地缠着她。

同寝室的女孩子都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被男孩子追。每到晚上就有打不完的电话。她在暗夜里听着女孩子们说着撒娇的话,然后想念他的身体,把自己的手当作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游走。不是没有男生追她,只是她没有给他们机会,除了他,她觉得没有一个男人是她需要的,包括陈子涛。这个男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讨好她,可是她的魂已近被他勾走了,她要不回来。

有时候,苏雅荷也在想,他有什么好?不过是懂音乐,可以弹一手好琴,只不过是那样的桀骜姿态和不入世俗的清高让她觉得他是好的。可是,可是每当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他在她心里总归是好的,从指尖到头发,从姿态到呼吸,好到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比较。

陈子涛又来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苏雅荷站在窗边,看着陈子涛捧着花,站在楼下。她有些失望,可是还是一遍一遍地拨着电话。这个男人太执著。被苏雅荷当着众人的面甩过响亮的耳光,在咖啡馆兜头泼过咖啡,在操场上把他送的玫瑰踩在脚下,踩得稀碎,可是他还是锲而不合。要是别的女孩子,早就从了,可是苏雅荷觉得自己被17岁遇到的男人下了毒,除了他,她对别的男人没有丝毫兴趣,她连感动都没有。

(二)

苏雅荷,攥着振动着的手机。陈子涛像着了魔。最后,苏雅荷把手机从窗户扔下去,手机在陈子涛面前摔得粉碎。陈子涛抬起头,看着站在阳台上的苏雅荷,和从各个寝室出来站在阳台上看热闹的女生们,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抱着花走了。

第二天,苏雅荷去吃早点的时候,陈子涛就来了,抱着一个盒子,然后交给苏雅荷。苏雅荷一看是一部手机。

晚上,陈子涛就打来了电话。在第五次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苏雅荷接通了电话。同寝室的女生们凝神屏气,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苏雅荷。苏雅荷向陈子涛妥协了,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跟陈子涛讲只做普通朋友。陈子涛答应了。苏雅荷告诉陈子涛,以后不许送花,不许在晚上打电话,不许谈及关于感情的事,否则别想再让她接电话。陈子涛异常听话,一一答应。

就这样苏雅荷和陈子涛成了朋友,这在学校里成了新闻。好多人在见到他们走到一起的时候,总是低下头笑着议论。有些喜欢陈子涛的女生就站在他们身后,故意阴阳怪气地说许多难听的话给他们听。有些人说,苏雅荷是同性恋,有些说苏雅荷是性冷淡,有些说……说什么的都有,可是陈子涛好像不在意,总是来找她,有时候一起去吃吃火锅,有时候一起跑跑步。关于感情,陈子涛真的再也没有提及。

可是,苏雅荷每天和陈子涛在一起,却想着他。她也寂寞过,看着寝室里的女孩子在周末随男朋友出去的时候,她就想他,他还是她十七八岁的时候的样子,薄凉着眼,孤傲地站着。她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渴望,可是他遥远到没有音信,像消失了一样。于是苏雅荷就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手,一寸一寸地抚摸自己的身体,可是越抚摸,寂寞就越汹涌澎湃,一浪一浪像要淹死自己。

(三)

很快苏雅荷毕业了。她看好一家医院。陈子涛见她投了简历,也跟过去应聘,没有悬念,他被录取了。陈子涛可是高才生,专业课年年全院第一,年年拿着奖学金的人,哪个医院不要他。苏雅荷觉得陈子涛成了自己的影子,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了。

苏雅荷有时会想,5年的时光里,自己对于一个男人的痴恋,是不是自己造的一场梦,再也没有见过,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自己却愿意沉湎于此,看不见别的男人的好,看淡别人的风花雪月。难道自己就这样在他的魔咒里孤身终老?

毕业,吃散伙饭,所有的人都到了,喝到不醉不归的地步。4年,呼啸而过。那些情侣们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只有苏雅荷和陈子涛镇定自若。忽然有人问苏雅荷会不会考虑嫁给旁边追了她4年的陈子涛。

苏雅荷没有说话。

(四)

很快,苏雅荷在那家医院上班快三年了。身边总有追求者,可是苏雅荷都没有答应。陈子涛身边也不乏有各样的女孩子,可是陈子涛好像也不动心,还是有空约她去喝喝咖啡,去逛逛街。感情的事,再也没有谈过。

一个午后,苏雅荷接到了陈子涛的电话,约她去喝咖啡。

苏雅荷和陈子涛喝着咖啡,聊着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聊着,一转头,苏雅荷就看见了他。还是老样子,他好像一点儿都没变。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他们浅笑着聊天。原来他也会笑着说话,笑得那样美好。

苏雅荷正想走过去搭话,可是他们起身走了。苏雅荷追出去,他们去的是一家酒店。经过门口时,苏雅荷忽然听到一句让自己心跳都要停止的话。只听那两个迎宾邪笑着说,又是那两个同性恋。

苏雅荷退了出来,心里像碎了一片玻璃。原来,她所迷恋的人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看得出来,他们那样亲密,还牵着手呢。那两个迎宾不是乱说的。

苏雅荷一转身,就撞在陈子涛的怀里。她看着陈子涛,流着泪说,陪我谈一场感情吧。陈子涛摸着她的头,眼睛里也泛出泪花。

(五)

半年后,苏雅荷做了新娘,陈子涛是她的新郎。她还会想起那个男人,可是那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现在她有陈子涛就足够了。陈子涛才是和她同一个世界的人,吃得起盐和米,谈得起风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