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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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8月10日），意大利足协体育法庭作出一审判决，如同本报此前预测，尤文球员博努奇和佩佩无罪，而主帅孔蒂因为知情不报被判禁赛10个月，助理教练阿莱西奥禁赛8个月。

助手涉假孔蒂不知？

判决书称，原巴里后卫安德烈·马谢洛对佩佩、博努奇的指证不成立。安德烈·马谢洛为了“戴罪立功”，指称博努奇、萨尔瓦托雷·马谢洛等人参与了乌迪内斯对巴里的平局假球，而且说萨尔瓦托雷·马谢洛与佩佩通话试图“勾兑结果”，但遭到佩佩拒绝。依照这段证词，检察官帕拉齐建议法庭以假球罪名禁赛博努奇3年零6个月，以知情不报罪名禁赛佩佩1年。

但跟踪调查安德烈·马谢洛假球案的巴里警方认为其指证不可信，因为既找不出佩佩通话证据，马谢洛所说的和博努奇约定假球的时间地点也有错误，因为当时博努奇在国家队集训。出于这个原因，博努奇和佩佩都拒绝了检察官“认罪减刑”的建议，坚持为自己的完全清白辩护到底，最终获得大胜。

判决书对孔蒂却完全不同，锡耶纳vs诺瓦拉、锡耶纳vs阿尔比诺莱费的比赛已被定为假球。对于当时担任锡耶纳主帅的孔蒂，法官们判定，“按知情不报处罚，而不是假球罪处罚，是因为可以证明他知情不报，但无法证明他主动参与假球。”

法官们说，“孔蒂（和副手阿莱西奥）知道假球协议是可以证明的。尤其是教练组重要成员斯泰利尼已经承认，是他任派卡罗比奥和特尔齐两名球员去和阿尔比诺莱费两名球员一起勾兑假球。孔蒂对自己亲密助手的行为毫不知情，这不太可能。”斯泰利尼也被孔蒂带到了尤文图斯教练组，但在不久前他主动辞职，因为他的罪名最大，禁赛期最长（2年零6个月），已无可能留在尤文继续工作。

法官们的另一个证据是，锡耶纳升级后，一直踢主力的前锋马斯特罗努恩齐奥突然被孔蒂排除在比赛名单外，据举报者卡罗比奥证词，原因是“马斯特罗努恩齐奥说，若要让球给保级队阿尔比诺莱费，那么也得让球给他过去的母队阿斯科利，否则，他对阿尔比诺莱费一样真踢。”

这几乎已可将孔蒂送入“假球罪”重刑区，幸好马斯特罗努恩齐奥没有旁证。在接受检察官询问时，孔蒂一直对这其语焉不详，说如果没记错，当时马斯特罗努恩齐奥受伤了。马斯特罗努恩齐奥并没有指控孔蒂，他说孔蒂在球队升级后的行为“看不出什么不正常”，对于孔蒂将其排除在球队外的决定，马斯特罗努恩齐奥提供了一个怪异的解释，“他说我缺乏团队精神，整个赛季都不住在锡耶纳，而是住在恩波利。”这个解释被法官认定为自保行为，因为如果他承认卡罗比奥的说法，他也会被加重处罚，马斯特罗努恩齐奥在6月份已经因为2年前在安科纳踢假球，被认定被罚禁赛超过4年。

有罪推定漏洞凸显

尤文图斯俱乐部立即表示了对孔蒂、阿莱西奥的全力支持。尤文既不会因为孔蒂的10个月禁赛进行换帅，而且还力挺孔蒂上诉到底，争取把禁赛期限减少到最低限度。孔蒂禁赛期间，在比赛场边负责球队指挥的是90年代尤文图斯后卫卡雷拉，孔蒂的昔日队友。

意大利媒体此前曾把孔蒂、博努奇、佩佩拒绝认罪减刑的强硬态度，看作是“电话门事件后尤文图斯和体育司法机构紧张关系的延续”，但在一审结果出来后，媒体更多讨论的还是现有体育司法制度的漏洞。

为保证赛事正常进行，体育司法适用的是更严厉武断的定罪法，即有罪推定，被指控者必须自证清白。若一名球员指证另一名球员踢假球，在民事法庭，如果缺乏旁证说明指控完全成立，被指控者无罪。但在体育司法中，如果该场比赛被认定为假球，且被指控者无法证明指控人的证词是不实的，他极有可能受到处罚。这是为什么面对安德烈·马谢洛的同一份证词，巴里警方认为不足以将博努奇和佩佩定为嫌犯，帕拉齐则认为足以证明博努奇和佩佩需要受处罚。

体育司法的另一个特点是优待主动认罪和戴罪立功。意大利媒体认为，正是体育司法系统不够完善，导致踢假球者如安德烈·马谢洛对队友乱咬一气，争取立功减刑。一定程度上，严格按照现有体育司法原则办事的检察官帕拉齐，也是“制度的囚徒”。媒体较为严肃的看法和球迷群体的民粹看法略有不同,在意大利体育电台的谈话节目中，大批尤文球迷打进热线电话，谴责官僚机构“继续让尤文为电话门买单”。

幸好，体育法庭一定程度上仍参照民事法庭的原则，担任体育法官的人基本都是各大学法律系教授，因此法官们通过自己的审批，对这个不够完善的体育司法系统作出了一定的纠正，例如判决博努奇、佩佩无罪。未来，也将是法律专业人士推动意大利体育司法制度的改正和完善。

根据2000年法律，在意大利使用禁药参加体育比赛将被判入狱3个月到3年。2008奥运竞走冠军斯瓦泽最近被查出使用EPO，极可能入狱。对尤文球迷的激烈反应，《晚邮报》评论员斯孔切蒂指出，“幸好斯瓦泽不是在我国豪门足球俱乐部效力，否则他根本不会承认服药，并以结束竞走生涯作为了断———他会指控这是一个完全的阴谋，自己只是受害者，俱乐部会发表公报坚决站在他身边，球迷们会轰炸各路媒体，控诉他们的英雄受到的不公正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