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谁是你的替身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一)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跟着我的新主人商集,来到了他的家。
那是一座位于上海近郊的白色大别墅,白色的木栏杆围成的院落里种满了各种芬芳的花,不远处的大湖荡岸边,种着一排风情万种的杨柳。这里很宁静,唯美,空气清新,远离汽车的喧嚣,实在是个有意境的好住处。
我开始喜欢起这里的一切了,打消了非要找正经坐班工作的念头,觉得在这做保姆也不错,何况,刚才在人才市场,商集是那样急切真诚地邀我到他家做保姆。当时,他看我很犹豫,把月薪越加越高,不得不承认,那刻我是被那优越的薪水打动了。
在老家,我在工作上遭受了一次很大的挫折和打击,冲动之下,我离开了家,来到了上海这座大都市。我现在在旅馆里,弹尽粮绝,必须找到工作糊口。
商集打开了别墅的落地玻璃门,介绍说,他做些电梯业务,独居,有洁癖,所以我的工作是每天把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
他把我带进客厅。他的客厅很特别,迎面是一整面的落地镜子。
我无心朝落地镜子里看了一眼,立刻,我像被针扎了一样,吓了一大跳,我看到身后的商集看着我的后脑勺,双眼流露出来的表情像杀人犯般阴而狠。
这一幕很像血腥恐怖片里的情节。
我慌忙回头看他时,却发现他正温柔地笑着,给我介绍每个房间的用途。
唉,这几天旅馆的电视里天天放恐怖悬疑片,是不是我看得太多了,人也就变得疑神疑鬼了呢?
(二)
其实,我是个大胆的姑娘,也因为大胆和一时的疏忽,我在原来的工作中出现了失误,导致了一个人瘫痪。
有些时候,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说我的大胆,我的好奇。直觉告诉我,商集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故事,我决定要研究他那个怪异阴狠的眼神后面藏着什么。
很快,我就发现,虽然商集说他一个人住,但房子里有女性居住过的痕迹,卫生间里的装手纸的盒子里有半包护舒宝护垫,洗漱用具也是两份的,沙发的靠垫上粘着一根栗色的长发,等等。
我猜,他或许没有固定的女友,是那种常把各式女人带回来的浪蝶。那么,他急切地非我不能地让我来做保姆,是为了什么?为了方便猎色吗?其实,二十七岁仍然单身的我,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
我决定小心地静观其变。
我们签订了一年的合同后,商集指指玻璃茶几隔板上散落的影碟,让我收拾一下。
我整理那些碟的时候,商集正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我。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这一动作表明了他此时思绪万千。
我拿着一张《警花档案》的碟片,开始找话题。
我说:“商先生,你也喜欢看这种片子?我小时候的志愿是当女警察,可惜事与愿违……”
他接过那张碟片,放在手里摩挲,神情慢慢变得异常纠结和疼痛,眼光也黯淡下来,他说:“这是我女友生前最爱的片子。两年前她得了血友病,走了。她一直羡慕女警的威风和飒爽。我很想念她,所以……常把她生前喜欢看的碟片拿出来看看。”
他的悲情有些感染了我,刚想安慰他时我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别墅某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人被钳制时发出的恐惧呜咽。
这也是我在旅馆里恐怖悬疑片看多了的听觉后遗症吗?
我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声音来自哪里?
商集似乎从我的神情里读到了我的疑问,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脸部的肌肉僵硬,可能是依然沉浸在失去女友的悲伤里。他幽幽地说:“可能是贝利的声音,它是我家养的狗。常溜出去玩到半夜才回家,回家后也躲在暗处不大愿意出来。一条阴郁的狗。”
我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狗的影子。
商集显然不喜欢我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我也识趣,我准备好好表现一下厨艺。
那个双门冰箱里塞满了蔬菜肉类,我准备做可乐鸡翅,西湖醋鱼和萝卜排骨煲。
我发现色拉油没了,就打开橱柜门找,我发现角落的底柜里放着两只二十公斤的大塑料桶,应该是食用油吧。
我把其中一只拿起来,准备打开盖子,灌注一点到小油壶里。
我的鼻翼间似乎是种汽油的味道。
刚想打开盖子,就见商集赶了过来,他夺下了那只塑料桶,也没说什么,然后拎起另一只跑了出去,我看他进了车库。
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把汽油摆进了厨房。
他和蔼地说:“以后不要乱动我的物品,”
我一时无语,既然要我来当保姆,那么,我摆弄厨房的物品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可是他……
这样一想,我就更觉得寸步难行了,不知道哪些是该我碰的,哪些又不是。
我又想到了镜子里看到他的那个可怕表情,开始犹豫要不要在这里继续好奇下去?或许这会陷入未知的危险。
(三)
看着我尴尬,商集却突然缓和下来,他坐下来和我聊起了家常。
他变得伤感起来:“小筱你知道吗?你长得太像我的女友涓了,几乎是十分像。看到你,我就会陷入恍惚,觉得涓并没有离开我。”
我有些迷惑和将信将疑,这个年代,忘情的人比比皆是,真情的凤毛麟角。这个男人对待爱情还真是情深意重。这么说来,他在劳务市场极力地邀我到他家做保姆,也是因为我太像他女友的缘故,我和涓真的很像吗?我对涓的形象充满了好奇。
我说:“商先生,我能看看你女友的照片吗?”
他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答应了。他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玄关的木柜子造型处,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捧出一个照相馆蓝白色专用照片袋,准备打开纸袋取照片时,纸袋从他手上滑落下来。
我凑上前去帮他捡,这家叫艾米丽的照片冲洗店的纸袋设计很独特,我连连看了好几眼。
商集拿过纸袋,抽了一张照片给我。我惊呆了,商集说的是真的,我和涓真的很像,从身材到脸型。
涓应该是那种很有品位,走在时尚前端的女人,她身上的那件香奈儿套装,我从电视的新款会上看到过。
这件时装让我的心一激灵,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悬疑里。
看着一脸忧郁的他,我的目光又落到了他手里的那个纸袋上。
我说:“你的女友都离开有两年了,你那么爱她,真不知道你的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捂住了脸:“是啊,两年了,我每天都想着她。”
我看着纸袋,心里一波三折。思绪却飘了起来。
这时,商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四)
商集站在阳台上听起了电话,对方似乎出事了,让他很担心也很吃惊。
他一会儿说:“你太不小心了,现在没事吧?”一会儿又说:“好,我过来。”他挂了电话,看着客厅里的我,说,“我有个朋友摔了一跤进医院了,我必须去看看,你留在家吧,把晚饭做好。”
我点点头,这人也太粗心,劳务市场随便找了个保姆,就安心把她放家里,万一是不良分子呢?
不过,我没说,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商集开着车子走后,我立刻又打开了玄关的抽屉,装照片的纸袋还在。
纸袋上有艾米丽的店址和号码,上面还写着冲洗这些照片的日期:2010年5月1号,离今天也只不过五个多月的时间。
可商集说,涓已经死了两年多了。照片中,涓的那件香奈儿套装,我认得,那是今年年初刚的新品,也不是两年前的某个款。
种种迹象表明,商集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骗一个陌生的保姆呢?
想到了他那张在镜子里一闪而逝的凶恶面相,我坠入了云雾里。
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同事小吴,听说他被调到这座城市里来了,我的手机里正好还保留着他的号码,我就联系了他。
我和他聊了几句这里的情况,他劝我一个女孩子家太危险,还是早点抽身出来,这家的主人真的有鬼祟行径的话,报警交给警方处理的好。
我说这不是还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嘛,警察也不能随随便便闯到人家家里,所以我还是待在这儿摸清底细再说。
聊着的时候,我又听见别墅的某处,似乎有轻轻撞击的声音和呜咽声,我匆忙说了声:“再联系!”就挂了电话,我循声寻找时,撞到了一个人。
是商集,他仅仅出门走了三分钟后,就匆忙返回来了。
我很诧异他那种急匆匆的表情,刚想张嘴问,他扯了扯领带,脸色及其难看,说:“小筱,我有家族性高血压,出门头晕才想起,我忘记吃药了。”
他坐在沙发上,一副头昏脑胀的样子,让我到客厅柜子的抽屉里去拿降压药。
我刚转身,就觉得耳根后面有一阵风。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商集自言自语地说:“我总给你编废话干吗?还是把你打晕了,随身带着,晚上再下手比较保险。”
与此同时,一只花瓶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的脑门一阵剧痛,鼻孔和嘴里泛起了血腥滋味,然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空气逼仄。我的眼睛被布蒙住了,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布,我的手脚更是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我只能轻轻地动动身体,感觉自己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
那个空间时而颠簸时而轻晃,我的耳边还有若远若近的汽车风驰而过的声音。
我想,我肯定是被商集打晕后绑着扔进了汽车后备厢里。
看样子:他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之所以现在还不杀我,是打算在某个特定时间动手。
我和他无冤无仇,这是为什么啊?
(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对周围无声的黑暗充满了一种悲怆的认命感时,那个后备厢的门被打开了,蒙着我眼睛的布有了一丝的光亮。
我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手上,他抱着我走,我的鼻尖是有着柠檬草的香气,我记得那是商集身上的香水味。
我想我是要死了,我觉得自己死得挺窝囊,死了也是个冤死鬼。
我被商集扔放到了冰凉的地上,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商集叫她梅屏。
什么对爱情情深意重,一切都是假的,还不是新人换旧人。
梅屏的声音很柔很虚弱,从她对商集说的话中,我猜出了大概。
刚才商集接到的那个电话是她打的,她怀孕四个月了,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她本该在医院好好休息的,可是听这对狗男女的口气,好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杀了。
商集说:“必须等到半夜,那样附近的人都睡熟了,再点燃那两桶汽油烧毁别墅。”商集还说,他看过很多侦破片,如果把我打死了再焚尸,法医会检验得出来,无法伪造火灾死亡现场。
他买了很多烈性的酒,他对梅屏说:“不如先灌他们俩酒,灌醉晕为止,然后半夜就放火,可以制造他们酒醉后不小心失火的死亡现场。”
梅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说,把那两张张涓和周明的身份证及一些钱放在保险柜里,保险柜是烧化不掉的,到时警察一定会看到他们的身份证。
我徒劳地晃动着身体,想破口大骂,却开不了口,我已经隐隐地猜测到这对狗男女在搞什么勾当。
他们要杀了我,还要杀一个叫周明的人?那个人是谁啊?
很快,我听到地板上咚的一声响,应该是另外那个人吧,他们居然还绑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呜呜地喊不出声。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个神秘的呜咽声,原来,它真的不是狗狗发出来的。
不过,那个叫梅屏女人对商集说话了,说看在她和周明夫妻一场的份上,临死让他留句遗言吧。
我听到了商集撕胶带的声音,然后听到那个叫周明的男人呜呜地痛哭不止,他咬牙切齿地对梅屏说:“你这个坏女人,不得好死,你根本不念一点夫妻情分。我给你们做了替死鬼,你们这对狗男女也绝不会逍遥法外!”
他还没骂完,我听到了殴打声,和他呜呜痛苦的叫喊声,然后,他的嘴巴又被堵上了。
我听到了酒瓶搬动和开启的声音,接着我嘴上的胶布被撕了下来,在我没开口之前,商集已经钳制住了我的嘴,朝我嘴里不停地灌着浓烈的酒。
我被五花大绑着,只能听之任之。他们不停地灌我的酒,听动静也在灌周明的酒。我多么希望我的同事小吴能及时来救救我。
我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脑海里光影晃动,我又看到从前那个穿警服的自己在执行任务。在一条逼仄的小巷子里,面对歹徒,我异常勇猛,也因为勇猛和疏忽,我的子弹击中了一位探出身体看热闹的老人,他瘫痪了,我也因此离开了心爱的工作岗位。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牺牲的种种场景,却始终没想到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在我脑子变成一片空白前,屋子里有了异常大的动静,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
几天后,我在医院醒了过来。
我没死,病床边是我曾经的同事小吴,他说:“小筱,这次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就无法破获这起陈年旧案。”
我如坠入云雾里。
小吴告诉我,张涓(化名梅屏)曾经是广东某国营工厂的总账会计,她私吞贪污了五百万后和丈夫周明到处东躲,隐姓埋名。他们成了通缉的在逃犯人。
后来,很偶然的机会,张涓认识了商集,两人成了情人。再后来两人的败露,周明知道了,两人就把周明囚禁在了别墅的隐蔽阁楼里。
商集出主意,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来个金蝉脱壳一箭双雕:找一个和张涓身材样貌相像的人,把她和周明一起烧死,给警方制造一种他们已经死亡的假象,这样可以摆脱周明,也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然后他们隐匿起来重新生活。
所以,那天商集在劳务市场见到我和张涓身材样貌相像时,眼睛都亮了。
他把我带回了家,也正是他急于流露出来的阴险和敌意,无意映射在了镜子中,让当过警察的我起了某种怀疑。
作为一个曾经的警察,我的胆量和想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执念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留在了这座别墅,我决定留下来一窥究竟。当我发现商集的种种谎言时,给调来本市的小吴警官打了电话。
小吴担心我的安全,这件事也引起了小吴的怀疑。
而小吴能够那么迅速地找到我,全仰仗了我那部手机。以前当警察时,每个警员的手机都是被设置了GPS卫星定位跟踪系统的,幸亏我离开后,局里还没有给我及时取消业务,所以小吴请技术科的同志帮了个忙,准确地找到了我,并发现了这场风浪……
在这座城市,我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生活真是处处充满玄机。
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是想当警察。尽管我还欠缺几分机智,但见了嫌疑和不平,我的心情就像啄木鸟见了有病虫的树木一样,不去清除病患,很难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