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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年少时曾捡过破烂的中国首富,从贩卖电子产品起家,在中国商业时代的崛起中顺势而起。黄光裕将少年时代对贫苦的记忆化作壮年时创造财富的无穷动力。他在追逐财富的同时却一次又一次试图超越法律的底线,最终走上了一条“财破身囚”的不归路。
2008年11月22日,一条关于国美集团董事局主席黄光裕被抓的消息出现在互联网和香港媒体。24日,该消息被进一步证实。
11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首次证实黄光裕因涉嫌经济犯罪正在接受警方调查。28日,国美电器控股有限公司正式公告称,公司主席黄光裕因涉嫌经济刑事案件,目前正在接受公安局调查。当日下午,中国证监会也证实,在三联商社、中关村这两家上市公司重组、资产置换等重大事项过程中,黄光裕旗下的北京鹏润投资有限公司有重大违法违规嫌疑,涉及金额巨大。
这条消息,对于这家有着的4万名员工,提供了30万个工作岗位的中国头号零售业企业而言如同一道惊雷霹雳。因为就在一个月前,他们的那个牙缝很大,脑袋溜光的老板还以430亿元人民币的身价第三次入选“胡润版”中国首富。这个在年少时曾捡过破烂的中国首富,从贩卖电子产品起家,在中国商业时代的崛起中顺势而起。他和杨斌、顾雏军、周正毅、张荣坤、周义明等曾经的首富们一样,黄光裕将少年时代对贫苦的记忆化作壮年时创造财富的无穷动力。但他们在追逐财富的同时却一次又一次试图超越法律的底线,最终走上了一条“财破身囚”的不归路。
“中国的山姆・沃尔顿”走上资本“达瓦孜”
黄光裕原名黄俊烈,1969年出生于广东省汕头市凤壶村。他幼年时家境贫困,时常与其兄黄俊钦在街头捡废品破烂补贴家用。1985年,黄光裕初中肄业,在黄俊钦的带领下成为了浩浩荡荡北上倒卖电子产品的“潮汕大军”中的一个“娃娃兵”。一年之后,黄光裕兄弟在北京前门的珠市口东大街420号租下了一间100平方米的店面,经营服装生意而后又改卖电器,并首次提出了“坚持零售,薄利多销”的策略。
这家门面与这条准则,成为了“国美电器”的雏形。
起初的黄光裕凭借对摆脱贫困的向往与中国市场经济洞开的机遇,从当时的资源匮乏的电器零售市场切入,凭借一条超前的“零售、薄利、直销、连网”的经营模式,黄光裕和“国美电器”迅速地在行业中崛起。在之后的22年中,国美的名字击败了众多的竞争对手,名声鹊起。黄光裕也成为了“中国的山姆・沃尔顿(美国沃尔玛连锁集团创始人)”。
或许,早年的贫困与创业经历给黄光裕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痕,直到他成名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你觉得自己做得最奢侈的事情是什么?”的问题时,他的回答就是:“可能现在想吃点什么好吃的东西不用再先问价钱了。”而在另一个层面上,已在电器零售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光裕也开始要在资本方面“想吃点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于是,商人的逐利本能与资本的巨大诱惑使黄光裕从“实业家”转变为“资本家”,使他走上了一条充险恶的“资本运作、操纵股价”之路。而黄光裕为此付出的就是在法律低线边缘游走的“达瓦孜(高空走钢丝运动)”。
一个“不务正业”的企业家
首先,黄光裕在国美电器初步实现规模化之后,迅速将经营电器为主业的企业转变为类似于银行性质的“类金融”企业来进行运作。于是,遍布全国的国美电器成为了吸纳上游供货商货款的“抽水机”。由于国美电器在行业中的垄断地位,有“价格屠夫”之称的国美能够延期半年拖欠供货商的货款,这些大量的浮动资金成为了黄光裕“玩资本”的底气。根据推测,停留在国美账上的现金多达30亿-40亿元人民币。这些钱将被黄光裕用来收购股权、企业与投资非电器产业。
“巨大的现金就在我这儿,谁也说不清它是谁的,如果不加以利用,岂不是一种机械的经商头脑?”黄光裕曾坦言。
之后,黄光裕不仅要“有效利用”供应商的货款,他又将主意打到了股市与股民的头上。2003年之后,黄光裕利用资本市场来运作国美帝国的手段如同大卫・科波费尔的魔术一般令人头晕目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国美在香港的借壳上市,其情节几乎可以和TVB的商战电视剧剧情一般。
第一步,黄光裕联手其潮州同乡,号称香港“四大恶人”之一的詹培忠为其“买壳”。2000年7月,詹培忠通过设立BVI公司以7520万港元的价钱收购了香港“垃圾”上市公司“京华自动化”的大部分股份。第二步,同年12月,“京华自动化”出售股权,黄光裕以持股3600万股成为其第二大股东。第三步,2002年12月,“京华自动化”增发新股全部由黄光裕名下的公司以现金认购。同年,“京华自动化”更名为“中国鹏润”。第四步,2004年6月,“中国鹏润”宣布收购国美电器分拆上市部分65%的股权,全部以代价股和股权证进行,公司同时易名“国美电器”。国美电器通过“借壳包装上市”资产一夜暴涨40多倍。此后,黄光裕又操作了一系列的类似股市套现,套现总额高达135亿元。
就这样,别人的钱一下子被黄光裕变成了自己的钱。这些钱又被换成了几百家门店与数以亿元计的电器货款,货款再次被用来收购企业,用来投资地产、股票等高利润产业。如此,国美电器已经成为了“不受管辖的金融企业”。而黄光裕也被人戏称为“不务正业”。
事发收购“中关村”事件
黄光裕曾放过一句狠话,叫做“我的成功在于有一个较高的目标,敢想、敢做、坚持。”这句话中的“两敢一坚”准确地体现了他的赌徒性格,他可以为盈利而使用一切手段。“门店扩张+货款投资+买壳上市+股市增发+现金套现”的模式被黄光裕反复使用。黄光裕的个人财富也飞速增值,从5亿到100亿再到430亿。当然,他追逐财富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多。
2006年7月,国美收购了他的行业宿敌“中国永乐”。2007年12月,国美全面托管大中电器。2008年,国美收购三联商社19.7%股权,成为其第一大股东。中国家电零售业的三巨头分别被黄光裕吞并。在这些收购过程中,黄光裕还是使用设立空壳公司用来分拆账、并购进行特殊交易的操作手法。据《经济观察报》报道,在2008年11月黄光裕事发后,仅河北通州一地就发现了9家被黄光裕用于资金与资本运作的空壳公司、离岸公司,注册资金达到1.45亿元。
同时,以鹏润投资、国美电器和鹏润地产为主的国美军团开始大规模进入地产市场。强劲的资金注入使黄光裕在鹏润地产的基础上,分别成立了明天地产、国美置业和尊爵地产。但这并非意味着黄光裕会老老实实地投资房地产,而是意味着黄光裕又将操作“借壳包装上市”的计划。就是说,他要将国美旗下的地产投资企业再次成为能够在资本市场获得暴利增值的工具。这个“壳”就是陷黄光裕于万劫不复的“中关村收购案”。
但是,耗费了黄光裕9.1亿元的“自买自卖”的“中关村”收购成为了他的滑铁卢。由于宏观调控、紧缩货币政策对中国地产业务的影响,原计划将鹏润地产180亿元地产资产注入“中关村”遇阻。黄光裕此举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警惕与关注。中国证监会在11月28日表示:“2008年3月28日和4月28日,中国证监会对三联商社、中关村股票异常交易立案稽查,调查发现在涉及上述公司重组、资产置换等重大事项过程中,北京鹏润投资有限公司有重大违法违规嫌疑,涉及金额巨大,证监会已依法将有关证据材料移送公安机关。”另据有关媒体从公安部门获悉,黄光裕名下秘密往来的可疑资金约有700亿元,他本人涉嫌与股价操纵、洗钱、行贿等七起犯罪行为。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八十二条规定:“操纵证券、期货市场,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如同美国西部警匪片中的那句老掉牙的台词所说:“对于不守规矩的牛仔,只有用法律的名义逮捕他。”看来,黄光裕这回走的资本“达瓦孜”恐怕真的要跌落下万丈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