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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如约登陆了QQ,发现小虎正在等候。
“妈,想不想看看你的重孙女?”妻笑盈盈地问道。此刻,我95岁的老母亲正在客厅看电视。母亲将信将疑,有点不相信自
己的耳朵。
妻陪母亲来到了书房。母亲坐到电脑桌旁,但见宽大的电脑液晶屏幕上,小虎一家三口都在。是照片?怎么还有声音?母亲大为惊讶。
“太太(通东人对曾祖母的称谓)好!爷爷奶奶好!”小孙女身穿粉色羽绒服,挥舞着小手,大声向我们打招呼。
“悦悦好!”看到两年未见的重孙女,母亲喜不自胜。不一会儿,悦悦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纸片,毕恭毕敬地展现在我们面前。隐隐约约的,我们看到,上面画着一栋小洋楼,红瓦白墙,门前有草坪,有树,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还有太阳,露出红扑扑的笑脸。
听说这是悦悦在幼儿园学到的绘画作品,那小洋楼就是悦悦的新家,母亲心里喜滋滋的:“这房子可比我们乡下的老平房齐整(通东方言“漂亮”)多了。”
为了让奶奶看看新家的模样,小虎手捧笔记本电脑,将摄像头面对房间、客厅,后来干脆把楼房外大灯打开,花圃、草坪一览无遗,什么柠檬树、茶花树、桃树,品种繁多。看到这些,母亲感慨多多:“小虎的院子,打理得比我乡下的自留地还要好!”母亲观察仔细,甚至发现,小虎院子里找不到在外的泥土,全都被植被所覆盖。
小虎还特地向奶奶展示了他的储藏室,里面瓦木工、油漆工、水电工用具一应俱全。这些是他自备的,日常修修补补,全靠自己动手。据说当地大多数洋人邻居都这样,怪不得他们动手能力特强。真想不到,我这个小孙子,在国内从小学读到博士毕业,何时见到他使用过这些工具?入乡随俗啊,母亲默念道。
第一次与重孙女视频聊天,老母亲算是开了眼界。她不由得回想起时,公社干部们描绘的美好图景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改革开放后,农村里电灯电话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现在居然有比电话还要神奇的,相隔万里,可以面对面聊天。
“要是你老爸还健在,看到这一切,该是多么高兴啊。”
是啊。父亲1979年退休,之前的几十年,一直在上海工作。父母亲聚少离多,家中里里外外全靠母亲一人操持,繁重的农活儿,辛苦的劳作,生活的艰辛和烦闷无处倾诉,唯一的途径是鸿雁传书,而母亲并不识字……
“I love you! See you tomorrow!”悦悦手里挥舞着米老鼠玩具,顽皮地故意用英语叽里咕噜地与我们招呼再见。
“悦悦乖,再见。”母亲模仿重孙女的动作,不断地摆动着右手,依依不舍。
想不到,电脑居然如此神奇!母亲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终于答应我们,想看重孙女了,就到城里来小住一段时间。
视频聊天犹如强磁场,成为我们家四代人增进亲情的又一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