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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们无人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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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在骂她。

虽然,她是一个像你像我一样平凡的母亲,没做错什么,却被命运残酷对待。

据报载,一位15岁的中学生,在早自习猝死,待120急救车赶到时已无生命体征。他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在事后痛哭流涕,诉说孩子经常做作业做到后半夜。“我单知道学生要好好学习,我不知道熬夜会要他的性命……”像不像祥林嫂?而社会给她的讥讽批评,也不比百年前的鲁镇人弱:“现在后悔?晚了。”“要孩子成绩好,不就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吗?面子胜过儿女幸福的妈妈,活该!”

谁在这些恶毒言词下都要瑟瑟发抖。忍不住,就得站起来说:妈妈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最理想的社会,大家公认是像北欧,政通人和,景色如画。高福利保障了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伤害其他人。你尽可以跌得头破血流,没关系,有公费医疗。但在中国,不是这样的。

中国是传统的竞争型社会,资源有限而人口众多。几乎每一项福利都是“二桃杀三士”:狼多肉少,多吃一口都要经过一番厮杀。这种社会下,成功是生存的不二法门。你想退隐田园?处处拆迁,田园无存。你不想与人斗得你死我活,其他人便踩着你上位。你想当画家、作家、音乐家?除非你才能极其过硬,父辈极其给力,否则你最好按部就班找份工作,先养活你的梦想。

随着中国经济起飞,高考不再是唯一选择,有很多人说:“不一定要成名成家,当个手艺人,比如厨师、木匠……也很好呀。”我只能冷笑一声。这里面包含了对技术工作的极大轻蔑,觉得厨师、木匠比考大学容易。事实上,从1998年扩招以来,大学文凭易混,好的手艺人却始终万金难求。

基于此,妈妈们能有什么选择?

让孩子自由飞翔?我有生之年,愿意用所有气力与积蓄支持孩子。但我总会先走一步,到那时,若孩子无一技之长、不能自食其力,将何以为生?

任孩子特立独行?人是群居动物,总会需要爱与被爱,越活得自我,身边越没有同行者。人至察则无徒,徒就是同伴的意思。我何忍让我最爱的孩子,忍受孤单?也许他享受孤单,但我不确定。

最后,只能推着孩子走万千人浩荡同行的康庄大道。传说有曲径通幽,但冒险的代价太昂贵,妈妈们付不起。

(摘自《联谊报》 图/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