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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洋儿子,我是你永远的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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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博士成了洋孩子的“男保姆”

2004年5月的一天,我正在美国加州的澳尔玛超市选购物品。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是一个金发小男孩扬着手,把货架上的易拉罐往地上扫,而一个气急败坏的跟在后面收拾。我惊讶地注意到男孩脸上冷漠的表情,那不是一个正常顽皮男孩应有的表情。

男孩面无表情地把我选好的物品往地上扔,我慌忙一个“海底捞月”俯身接住,他继续扔,我就跟着接,每次都准确地接住了。奇怪的是男孩居然不再乱扔了,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从他嘴里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中国功夫”。走到我的面前,连声说对不起,然后问我:“先生,刚才我儿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我告诉她,他说了“中国功夫”四个字。她竟显出非常激动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说:“天哪,贝可汉说话了!我儿子患有自闭症,几年来,我几乎听不到他说一句话!您能让他说话,真是奇迹!”

临走时,拉着那个孩子追上了我,“先生,我叫苏姗,您能留个电话给我吗?”于是我写了电话号码给她就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着找兼职工作,很快就忘了这事。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我突然接到了苏姗的电话。她礼貌地询问我的境况。我告诉她,我在伯立克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在一家中餐厅打工。她请求我立刻和她见面。

见面后,苏姗直截了当地问我,能否协助她照看儿子,她可以支付两倍于中餐馆的薪水。苏姗很认真地说:“郭先生,您让我的孩子开口说话了,证明您的中国功夫有奇效!”我笑出声来,说:“苏姗女士,我不会什么中国功夫,只会些花拳绣腿,没有治病的功能!”

接着,苏姗告诉我贝可汉的父亲是个股票经纪人,在儿子3岁的时候,他们发现贝可汉有些异常,到医院检查后诊断为儿童自闭症。为此苏姗的丈夫竟离开了母子俩。

我想了想说:“苏姗女士,我是心理学博士,试试看吧,也许,我能帮到你一些。”其实当时我在心里盘算着,一方面我可以告别洗碗刷盘的苦差事,得到更多的报酬;另一方面,我可以把贝可汉作为自闭症儿童心理研究的个案,将来写毕业论文用得上。

按当地的法规,苏姗带我到社区的劳动中介部门备案,签订了合同。我注意到,合同上写着我从事的职业是“dry nurse(保姆)”!老天,我堂堂的一个男博士,竟成了保姆,从事女性的职业!

让“雨人”走出封闭的世界

美国有一部影片叫《雨人》,讲的是一个能在眨眼间说出撒落一地的火柴数目的自闭症患者。后来,“雨人”成了自闭症患者的代名词。

苏姗对我说:“自闭症儿童都有些特别的爱好,从这些爱好去引导他,效果是明显的。比如贝可汉喜欢看中国功夫片,所以对你有兴趣,我希望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她家有很多李连杰、成龙等国际巨星的功夫片。苏姗说贝可汉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天。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的东方面孔和“海底捞月”的姿势吸引了贝可汉!

贝可汉见到我,没有明显的冷漠和拒绝,他的眼睛偶尔能和我交流,有时还对我做出电影里的武术动作。我心里有了底,涌起一种征服困难的欲望。

苏姗告诉我,贝可汉因为不适应学校生活,只好送到自闭症恢复中心治疗。她不上班的时候,就全心在家照顾贝可汉,可常常束手无策,痛苦不堪。我安慰她说:“我不会只做个保姆,我会给贝可汉父亲般的爱!”她定定地望着我,眼圈竟一下子红了。

苏姗深沉的母爱使我受到了震动,我决心尽全力帮助他们。于是我到学校向研究自闭症的教授请教,从他那里,我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都运用到对贝可汉的治疗中。

一天,我正在品尝苏姗煮的咖啡,贝可汉突然冲上来,飞起一脚,滚热的咖啡全泼在我的脸上,我刚要发作,却发现若无其事的他随后做了几个连贯的动作,是电影里的武术动作,我眼睛一亮,忘了他的无礼,连忙也把在国内练健身时学过的一招半式施展出来,他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因势利导,对他说:“中国功夫是用来打坏人的,我来教你吧!”他表现出浓厚兴趣,我手把手地教他动作,虽然他领悟得特别缓慢,却很专注。苏姗告诉我,以前贝可汉做事经常是“心猿意马”,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经过这次之后,渐渐我能接受贝可汉的异常举动。我为贝可汉选择了游泳运动,训练他的身体感知力和协调性。

贝可汉开始非常惧怕下水,不久,在我的托举下他游得越来越欢快了。这时我决定让他独自适应水性,提高应变能力。谁知却惹来了麻烦。

我把贝可汉扔到泳池里,他在水里一下子慌了神,使劲地扑腾,我在一旁故意不施援手。突然一个男子跳进水里,迅速把贝可汉抱上了岸,朝我嚷着:“你是孩子的什么人?我们要你虐待儿童!”原来那家伙是泳池的救生员。

苏姗很快赶来了。她费力地解释了半天,说我是为了治疗孩子的自闭症。救生员将信将疑,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贝可汉忽然坐起来,使出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把救生员推了个趔趄,他嘴里还念叨着“中国功夫”!苏姗愣怔了一下,猛地抱住贝可汉,语不成声地说:“上帝啊,我的儿子终于懂得情感了!”说着又一把抱住我,弄得我不知所措。“郭,贝可汉刚才是在帮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不禁惊喜,是啊,刚才贝可汉确实是在表示对救生员的不满,而用行动帮助我解围!这证明贝可汉心灵的荒漠开始萌感的绿芽了!

救生员微笑着走开了。苏姗把我抱得很紧,我尴尬地后退一步,她的脸腾地红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保姆升级“daddy”,我们的爱无限期

发生了游泳池事件后,我对贝可汉更加充满了信心。我协助苏姗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治疗计划。通过运动锻炼贝可汉的协调能力,教贝可汉数数,带他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培养他的语言能力,开发他的认知能力。这是一个极其艰巨的工程,我倾注了大量心血。

贝可汉每一点微小的进步都让我欣喜,让我充满成就感。为了便于以后整理论文,我把贝可汉的变化都用日记记录下来。苏姗无意中看到了我的日记,她感激地说:“郭,太让你费心了,你现在成了贝可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10月的一天,我不幸遭遇车祸,受了点轻伤,苏姗比我还紧张,寸步不离地陪护我,她关切的眼神让我感到温暖,我产生倾诉的欲望,我给她讲述了那段惨痛的婚姻:前妻爱上他的上司而离开了我,我只得逃离伤心之地来到美国。苏姗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用一句中国话来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放心吧,我会全心地照顾好你!”那一刻,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却又很快地彼此躲闪,我们都有异样的感觉。

圣诞节那天,我决定给贝可汉一个惊喜。我装扮成圣诞老人背着一袋子礼物,攀着一根钢索,从三楼慢慢滑落到二楼的窗口,当贝可汉看到从天而降的“圣诞老人”时,他的嘴张成“O”型,兴奋地尖叫起来!他一把抱住落到卧室地面的我。我捏住袋口问:“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后,才能拿到礼物。我是谁?”“圣诞老人!”“你是谁?你需要什么礼物呢?”“我是贝可汉!我想要一辆‘沙漠风暴’车!”贝可汉利落的回答让我和苏姗都大吃一惊,看来,我的这个煞费苦心的举动大大激发了贝可汉的心智。

贝可汉得到了我早就准备好的“沙漠风暴”车模型,开心地在房间里跑进跑出,神态举止和正常儿童几乎没有两样。望着卸去圣诞老人装扮的我,贝可汉惊奇万分,嘴里冒出一个词:“daddy(爸爸)!”我怔住了。确实,和贝可汉相处这半年时间,我和他建立的一种基于信赖的深厚感情,对他有了发自内心的父亲般的爱。

“我宣布,我不再做贝可汉的dry nurse(保姆)了!”苏姗疑惑而担心地望着我。

我卖了个关子,继续说:“我要升级为贝可汉的‘爸爸’!”苏姗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得出她眼睛里的欣喜。我拿出以前我们签订的“雇佣合同”,苏姗不解地看着我,我说:“我想把咱们的合同改一下,把雇佣时间改成――无限期!”

明白过来的苏姗一下子醉倒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