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运开闭幕音乐看陈其钢\卞留念的音乐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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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虽然2008年北京奥运会已经过去了几年，现在说其开幕式和闭幕式的音乐好像已经有些过时了。但笔者认为，恰恰相反，时间是检验其音乐是否成功的最好证据。当然，为舞蹈所创作的音乐离开舞台来评论是不公正，因为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与舞蹈合为一体的。但是很多较为独立的歌曲还是可以在历史的潮流中看到它们的兴衰。
关键词：奥运开闭幕式音乐；陈其钢；卞留念
奥运盛事，相信很多人都有关注，特别是开幕式和闭幕式都是收视率非常高的。虽然2008年北京奥运会已经过去了几年，现在说其开幕式和闭幕式的音乐好像已经有些过时了。但笔者认为，恰恰相反，时间是检验其音乐是否成功的最好证据。在开闭幕式中出现了很多歌曲，有的已被人淡忘，有的则还深深植入了大家的心中，尤其是开幕式主题曲《我和你》还是长久不衰。
假如大家有留意其中的音乐安排的话，一定会发现开幕式与闭幕式的音乐使用上是非常不同的。
虽然说开幕式与闭幕式的音乐表现的要求本身就是不一样的，开幕式是表现中国的文化、展现中国的文明，而闭幕式则是庆祝、狂欢，因此，两者的音乐表现内容是不同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两者就必须在音乐使用的本体上要有极大差异。“在创作的过程中，创造者处于能动的中心环节”①，换言之，两者都可以通过对音乐尽善尽美的追求来呈现想要表现的内容。
那么我们先来看看奥运开幕式和闭幕式的音乐有什么样的差别。
一、开幕式音乐典雅而富有民族音乐的韵味
先说开幕式，第一部分（文艺表演前仪式部分）2008名乐手用手击打古老而鲜为人知的中国打击乐器――缶，吟诵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词句，缶营造出了一种庄严、神圣的气氛，并表现出了古老和现代的对话。这个节目的精彩不用多说，从后来大众的一致好评就可见一斑。
接着是管弦乐《历史的足迹》（陈其钢作曲）伴。接着便是《梦幻五环》（陈其钢作曲）和小女孩林妙可的《歌唱祖国》，将气氛进一步高潮起来。《歌唱祖国》是大家都很熟悉的歌曲，但通过纯洁的童声来表现，确实另有一番风味，让人在那一刻能抛开了现实的诸多不满与烦恼，产生对这首音乐的共鸣。《历史的足迹》和《梦幻五环》倒是没有产生太多的议论和评价。
第二部分（文艺表演部分）《美丽的奥林匹克》上篇开始是《灿烂文明》的音乐。表现造纸术的《画卷》（陈其钢作曲）、表现活字印刷的《文字》（郭文景作曲）、表现中国戏曲的《戏曲》（郭文景作曲）、表现丝绸之路的《丝路》（吴军作曲）、作为终曲的《礼乐》（陈其钢等作曲）都有中国传统音乐特色，配合了舞台上对中国古代文明的表现。这一部分的音乐实际上还是比较精彩的，体现出几个作曲家的精湛的技术和良好的音乐素养。在现代音乐作曲技法运用得非常熟练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民族音乐元素（《戏曲》是直接已传统戏曲音乐为主），把民族音乐之魂表现得十分出众，很好地体现了我国的民族音乐的精髓和民族精神。
下篇《辉煌时代》的音乐则较为现代。开始的《星光》（叶小钢、邹航作曲）是一首轻柔的乐曲，其中钢琴家郎朗和女孩李木子进行了精彩表演。接着，《自然》（吴军等作曲）表现了2008名演员的太极拳等武术动作的表演，如同行云流水，与孩子们的琅琅书声交汇在一起，表现出和谐。最后是以“飞天”为主题的《梦想》（陈其钢作曲），音乐气氛逐渐热烈、高涨，引出北京奥运会主题歌《我和你》（《You and Me》）（陈其钢词曲）。这首歌曲无疑是对“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这一北京奥运主题的演绎。这首歌曲是流行音乐性质，但是却掩盖不住陈其钢的古典气质，君可见，歌曲清逸秀美，充满诗意。
《我和你》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主题曲。由中国歌手刘欢演唱歌曲中文部分，英国歌手莎拉•布莱曼演唱歌曲英文部分。先由刘欢主唱，然后莎拉•布莱曼演绎英文部分，再以普通话唱出中文部分，二人最后同唱英文部分作结。《我和你》是一首旋律简洁、唯美得甚至有点空灵的歌曲，这首歌简单好听、温暖抒情，有一定的内涵，而且中英文结合，具有中国的传统味道和国际风格。有人说，它缺少让人奋发的激情和奥运的动感，但仔细欣赏，你会发觉，歌曲中的曲调有着鲜明的中国元素特征，这首歌言简意骇，曲调简单易唱，动静兼顾（在和声合唱阶段刘欢高亢引歌颇具气势），温馨抒情、极具人性化，有一种让人平静、安宁的感觉，有如一股温暖的暖流在听者的心底涌动、回荡着，使人感觉舒服、安详、平和。这首歌曲的音乐形态和音乐情感表现融合得非常好，“将情感同音乐这样一种声音形式紧密地联系起来，这是人们――无论是作曲家、理论家、还是听众――长期以来追求的共识”②。整个开幕式，创意非凡，充分展现了我国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让世界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同时，也向世人宣扬中国希望和平、友爱和团结的精神，而主题曲《我和你》跟整个开幕式演出的内容、气氛和主题非常吻合，也就成为整个开幕式音乐体系的点睛之作。
二、闭幕式音乐通俗而注重狂欢
再来说闭幕式的音乐，除了第二环节的记忆•圣火熄灭的部分音乐编排和第三环节•狂欢的《爱的火焰》（多明戈、宋祖英演唱）较有古典韵味和内在的音乐表现外，其余的大多数音乐都是充斥着摇滚因素生理刺激型的流行音乐形式占主导地位，在闭幕式中占有较重要地位的几首歌曲都是如此：
《北京北京我爱北京》演唱者：王力宏、rain、孙楠、陈慧琳、谭晶、谭雪。
此歌一出，第二天各大网站的评论都骂声不绝，吵杂、旋律缺乏逻辑，不但平庸，而且毫无动人之处。
《今夜月明》演唱者：张也、雷佳、王丽达等。
本来这首歌曲是一首民族风味很浓厚的音乐，但是被编者改成节奏均一（除了第一句保留了自由节奏）、摇滚型伴奏、较快速的乐曲，因此，听起来吵杂而少激情（本来此歌的旋律就不善表现激情），因去民族化而变了本质。
群星合唱的《北京欢迎你》。
这首歌在闭幕式之前已经在大街小巷广为传唱，还引发一股翻唱潮流。这首歌是一首典型的流行歌曲，无论旋律和伴奏都非常大众化。其得以流行的原因并非因为其有很高的审美价值，而是如《老鼠爱大米》那样通俗而容易上口。
与开幕式上只有刘欢、莎拉•布莱曼两位明星相对照，闭幕式上出现了更多的明星面孔。我国著名歌唱家宋祖英与世界著名男高音多明戈合唱闭幕式主题曲《燃烧的火焰》，来自云南的演员为两人伴舞。
笔者认为这首歌曲是闭幕式音乐中创作最为成功的歌曲，撇开大明星压阵不说，单说音乐的旋律就十分动人，在音乐中适当加入了中国因素，为宋祖英歌唱音色而特别的编排都看得出煞费苦心。
《超越》演唱者：韦唯、师鹏
一首纯正的流行音乐，音乐也是摇滚型的，其目的也是配合闭幕式狂欢的宗旨，只是音乐也并不突出。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演唱者：成龙、刘德华、周华健、莫文蔚、孙燕姿、谢霆锋、容祖儿、孙悦、白雪
这首歌曲的安排在内容上很好，奥运虽然结束，但中国还是继续欢迎朋友留下。作为闭幕式的结束音乐，当然还是把摇滚狂欢发挥到极致了，可谓是群星荟萃。但不得不提到的是，其音乐是轮唱形式，把音乐人为地分成多个部分，显得很是凌乱，乐曲的完整性大大下降了。
按照闭幕式音乐总监卞留念的说法，奥运会闭幕式音乐依然“很中国”。
闭幕式突出的是欢歌热舞，主题是反映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的整个发展过程，展示当今中国人的精神面貌。卞留念表示，中国的音乐和乐器只是其中一部分，中西合璧也将是闭幕式音乐的一大特点。
笔者认为，说闭幕式的音乐“很中国”和“中西合璧”实在很勉强。
纵观闭幕式的音乐制作，中国因素是有（在中国举办的这么长时间的音乐如果没有中国因素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有中国因素不等于其音乐就会“很中国”，应该探讨一下，其音乐的中国因素有多少。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其音乐，整体上是以流行音乐为基调的，以狂欢为目的的。狂欢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不过狂欢就很难使得其音乐“很中国”。因为中国音乐的风格是以表现意境和神韵见长，如果用于表现狂欢，其效果自然达不到要求，会使狂欢的气氛大打折扣。可以说。要狂欢就难以“很中国”，如果“很中国”就难以狂欢。而实际上，闭幕式音乐的中国因素也实在有限，大部分歌曲都属于流行音乐范畴，能够加入民族音乐因素的空间不大。甚至，在实际操作上，如《今夜月明》这种本身是以民族音乐曲调为主的音乐却被配与十分流行性的伴奏和配器，实在与卞留念所说的“很中国”有所矛盾。
“中西合璧”在闭幕式音乐中是有所体现，不过其“合璧”的因素同样是不多的，而且“合璧”的融合程度也不深，多数都停留在形式的层面上。如多明戈和宋祖英合唱的《燃烧的火焰》已算是闭幕式中中国音乐因素和西方音乐融合水平最高的歌曲了，音乐中确有中国因素，而且在形式上也是，美声唱法加民族唱法。但其他节目基本上都是流行歌曲，其中有一些是中国人加外国人一起演唱的，这就说闭幕式音乐是“中西合璧”实在很是牵强。
总结了奥运开幕式、闭幕式的音乐创编后，不难发现，它们是不同风格的，那么这与两个负责人的不同音乐理念有着密切的关系。
陈其钢的音乐理念是偏于严肃音乐的，并且很重视音乐的民族性问题。可以看出开幕式的音乐很多都采用的是管弦乐性质，而电子音乐的成分相对少一些；其中很多音乐都有采用中国的传统乐曲或者是民族的要素。在对音乐表现的追求上，陈其钢是侧重音乐的情感与内涵，注重音乐的表现性。
正如张亚东的评价：“开幕式的音乐很特别，有自己独特的范儿。音乐的整体效果非常好，而且比较中国化，特别是一些古典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音乐，比如，古琴就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奥运主题曲有着自己独特的东西，也许这首歌曲不会像流行歌曲那样，但它非常具有古典气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届奥运会的主题曲，也不是很明显的具有某种风格，它是一种跨界的音乐。总的感觉是，开幕式的音乐有自己的情感，里面包含了东西方文化的融合。”
而闭幕式上卞留念的音乐则偏重流行音乐思维，和他的其它作品一样，喜欢以电子音乐为主导，以摇滚型伴奏为整体音乐的背景，注重感官刺激和节拍感受，不强调音乐的民族性特征。
有人可能会说，是开幕式与闭幕式的情感基调不一样，所以它们在音乐创编上的巨大差异也是自然的。这个说法并非没有道理，但理由也不是很充分。
一定内容的音乐表现并没有要对应某种音乐形式才能做到，任何音乐形式都可以表现各种内容。换句话说，用陈其钢的音乐理念来创编奥运的闭幕式是可以的，而用卞留念的理念来创编奥运开幕式也不是问题。
注释：
①王宁一.概念的漩涡[M].，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
198页
②于润洋.音乐史论问题研究[M].，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
2004：153页
作者简介：
黄鳞逸，硕士，广东培正学院教师。研究方向：音乐美学
曾获奖项：第七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