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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丹吉林,原来沙漠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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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丹吉林沙淡像豪爽的蒙古汉子一样慷慨无比、11天的穿越,我们经历了它的蓝天、烈日、云霞、风、雨、雷、电、雹。

我和老米与当地牧民陶积福、巴图一起,牵着8匹骆驼组成的驼队,徒步254公里,从阿拉善右旗的锡林呼都格走到额济纳旗古日乃,东西横穿了巴丹吉林沙漠

终于可以出发了,行走22.4公里

6点过就起了床,急匆匆冲到门外,没有雨!!寒风呼啸,利于出行。

早饭是热茶泡其蛋(坚硬的油炸面疙瘩,当地牧民的日常食品)和风干馍,这也是我们在沙漠中主要的进食方式。老米试图从一个坚硬如铁的风干馍馍上掰下一角,被坚强不屈的馍馍把手划开一个血口子,这是他此次沙漠穿越唯一一次光荣负伤。想到以后十几天都要和这些倔强的其蛋、馍馍做斗争,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9点15分,在呼啸的狂风中,我们的穿越队伍终于出发了。翻过西边的沙梁,前面是一道又一道黄色沙梁,茫茫大漠的雄浑大气之美震撼人心。

沙漠里并非全是漫漫黄沙,一簇簇嫩绿色的黄蒿稀疏散落在沙坡上。总是顺着根茎方向生长的沙冰草,像南方水田里用心植下的秧苗,排列得整整齐齐。

沙漠中没有路,但也意味着处处都是路。走了很久才学会享受沙漠里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徒步。翻过几道沙梁,巨大的沙谷延伸出几公里,沙窝里密布着一片片绿色。这是沙漠里植物生长的规律,在沙脊之间形成许多沙窝,风把植物种子吹到沙窝里安家落户。一簇簇的黄蒿、沙冰草、沙米子在这里顽强地生长。成片成片的绿色在沙窝里蔓延。风是沙漠的主宰,既能把岩石磨成沙粒,把松散的沙子堆砌成高大的沙山:也能播撒种子,催生出一片片绿洲,主宰生命的去留。

再往里走,两旁的沙山渐渐高大起来。随着不断地爬升,植物渐渐失去踪影,沿着光滑的大沙壁爬上垭口,一个巨大的沙坑突兀地挡住去路。近乎垂直的坑壁光滑无比,一直延伸到20多米深的坑底,我和老米大眼瞪小眼――真的要从这里过去?

等到驼队赶上来才抛掉幻想硬着头皮往沙壁上爬,下雨后的沙壁很结实,踩不出沙窝。用双杖保持着平衡,使劲踢出沙窝来下脚,摇摇晃晃地走过这30米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头一看却傻眼了,骆驼宽大的脚掌在沙壁上一踩就是一个平整的脚窝,驼队轻轻松松地走过来,老米捡了个大便宜,跟在驼队后面笑眯眯的。

一个多小时后爬上沙山,又一个四壁光滑的大沙坑出现在山顶,看起来简直就是刚烧制而成还没上釉的瓷碗,精致细腻中透着粗犷。出发前在卫星图上看到巴丹吉林沙漠里有很多凹状的坑,当时还纳闷,现在终于弄明白,这样的大沙坑实际上就是干枯很多年的海子。

爬上坑壁。山谷里一块绿洲映入眼帘,几个接近干涸的小海子散落在绿洲里。一座民居守护着绿洲。这里就是呼都格吉林――我们今天的营地。

主人不在家,房门紧锁着,我们的营地扎在旁边沙坡上。临睡前,雨又渐沥沥下起来。

神韵海子与巴丹吉林庙 行走15.6公里

清晨,雨仍然下着。好在出发时,雨停了。

向导说今天的路程就是爬山,要翻越好几个大沙山。果然。一开始就攀爬陡直的山梁,一个接一个的山梁。爬到高处,绿色渐渐从视线里消失。一场夜雨敛去了巴丹吉林沙漠的浮躁,沉寂内敛的茫茫沙海挤满眼帘,一道道鬼斧神工的曲线交错延伸。妙不可言。

我和老米就像两只迷途的羔羊,在沙梁间徜徉,梦游般行走,没有人舍得出声催促脚步,驼队渐已远去。翻过沙山,走进连绵沙丘,驼队在起伏的丘林里若隐若现。爬上沙丘尽头的山梁,山谷里突然出现一汪平静的海子,宽广的湖面飘逸浮动,流光荡漾,宛同荒漠上蛊惑的海市蜃楼,幻觉吧?

陶积福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的惊喜,坐在沙梁上呵呵直笑,这就是巴丹吉林沙漠最大的海子诺尔图。它安静得像一面镜子,芦苇环绕,绿树婆娑,乌群追逐着掠过湖面,鸣啼声划破寂静,金黄沙山环抱中的诺日图散发出奇妙精致的清灵神韵。

爬上山梁,向导已经把茶烧好,浓浓的砖茶喝起来极为解乏。

下午继续爬第二座沙山,一只小小的蜥蜴从身前的沙地上跑过,引起我俩一阵骚动。一阵的围追堵截,小蜥蜴终于停止了奔逃,心有不甘地伏在地上,不安地望着两只不断折腾的镜头。

陡峭的沙山一个接着一个,快到5点钟,终于翻上最后一座沙山,两个波光粼粼的海子紧紧相连相依睡卧在山谷里,土黄色房屋散落湖边,巴丹吉林庙白色的外墙在树影摇曳的湖边分外醒目。

这儿是巴丹吉林嘎查(嘎查:村)村委会所在地,每年一次的嘎查大会就在这里召开。只有两户人家的巴丹吉林,却是沙漠中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

巴图领着我们住进了哈斯巴雅尔家,这里的两户牧民平时放牧,旅游时节接待些游人,两个海子中的南海子就是哈斯巴雅尔家的承包海子。在沙漠里,每户牧民都承包着几个海子和广阔的牧场。

雨又哗哗地下起来,我和老米站在屋檐下看着流淌的雨水发愁,老是这样天天下雨,这还能算是沙漠穿越吗?

晚上,男人们围坐在桌子旁,一个雍容的老者被让到正对着门的位置上,哈斯巴雅尔介绍说是巴丹吉林庙的住持桑木腾喇嘛。巴丹吉林庙是大漠里唯一保存下来的寺庙,这个格鲁教派的喇嘛庙是沙漠牧民膜拜的场所。庙宇始建于1755年,鼎盛时期有70多个喇嘛,香火极盛。被尊为巴丹吉林神庙,现在庙里的喇嘛仅剩下了两个。

海子沙山演绎出的神奇 行走15.2公里

清晨,桑木腾打开庙门让我们参观供佛。小小的庙宇竟然供奉着三位活佛的舍利灵塔,最后一位活佛去世于期间。

10点钟开始出发。天空依然阴霾,狂风刮得人喘不过气来。2个小时赶到了巴丹吉林沙漠神泉所在――音德日图海子。

音德日图有一种大气之美,湖面如镜,蜿蜒沙洲伸到湖心。沙枣、红柳、芦苇、红藻环绕着宽阔的水面,令人心旷神怡。一群白色的天鹅在湖岸嬉戏,展开洁白的翅膀忽起忽落特别扎眼。这里是天鹅南飞的歇脚地,每年这个时节天鹅都要在巴丹吉林的海子呆上一二十天。

湖泊众多是巴丹吉林沙漠独有的特色。100多个海子散落在茫茫沙山间,几乎都是咸水湖。神泉在音德日图湖心一块长满芦苇的礁石上,甘甜的泉水日夜不停地哗哗流淌。湖边的水不深,穿着短裤就能趟过去。巴图说神泉水有强身健体治病的神奇功效。

在湖边烧茶休息后,向导们牵着驼队翻过沙梁去今天的宿营地青海子(呼和吉林)。我和老米开始攀登有“沙漠珠峰”之誉的沙山毕鲁特峰。毕鲁特峰是巴丹吉林沙漠最高的沙山,海拔1609米,相对高度5D0多米,这也是世界上相对高度最高的沙山。堪称世界“沙漠第一峰”。

说攀爬毕鲁特峰似乎更贴切些,沙子松软,一步一陷,必须得手脚并用。200米的山脊走得双脚发软,山脊的尽头一个大沙坑挡住去路,从近乎垂直的坑壁上横切过去,穿过大沙坡又翻上了山脊。沿着一段几百米长更加陡峭的山脊向上攀爬,山脊尽头是几十米长的陡直沙壁,每走一步黄沙都陷到小腿。狂风翻过山 顶,催动着松软的黄沙一排一排地向下俯冲,像整齐的骑兵冲锋队伍嚣叫着一浪一浪向我们扑来。整整耗费70分钟,我们终于站上了毕鲁特顶峰。

放眼远眺,沙山林立连绵不绝延入天际。南海子、庙海子、小海子、音德日图、青海子、毕鲁图6个晶莹的海子宛若天庭遗失的繁星撒落在沙山间,亦真亦幻。也许只有站在这里,才能体味巴丹吉林沙漠的精髓。群山林立已是沙漠中的异类。更有巍立的金色沙山与碧波荡漾的湖泊相映成辉。演绎着大自然的完美传奇。

狂风一刻不停地在耳边嚣叫着,摇摇晃晃地走过山脊,快速下到山脚,翻过重重沙梁,走进青海子范永明家里已经是下午6点。

范永明并不是巴丹吉林嘎查的牧民。几年前在巴丹吉林承包了四个海子。每年在沙漠里呆上半年,打捞海子里的卤虫卵晒干后卖出去竟也收入不菲。

卤虫也称盐水丰年虫。是盐湖里生长的红色小虫,卤虫是海水养殖仔幼鱼的优质饵料。把卤虫卵和即将孵化的鱼卵一起放养。几乎和鱼卵同时破壳,是幼鱼难得的“开口食”,可以大大提高幼鱼的成活率。

进入真正的沙海 行走19.9公里

巴图说以后的路上再也看不到海子,我们清晨一大早就来到湖边。晨曦中的海子焕发出勃勃生机,在金色沙山的辉映下,一派江南美景简直就是时空的错位。

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真正的茫茫沙海。以后好几天都没有取水点,整整装了300斤水。9点50出发,向导牵着骆驼先走。我和老米穿行在湖边齐人高的芦苇、芨芨丛中,脚下不时惊起一串串的飞鸟。野鸭和天鹅很警觉。我们还离得远远的,它们就已经转移到湖岸的另一边。青海子的野鸭有近千只,水域里黑压压的一大片,受惊飞起时蔚为壮观。野鸭每年春天飞到这里。11月又飞往南方过冬。

沙漠里并非一片贫瘠,在海子周围范永明种植了大量的瓜果蔬菜。他像个国王般带着我们巡视他的西瓜领地。沙漠里的西瓜日照长温差大,即使是拳头大的瓜也是相当的甜。

下午仍然是不停地攀爬沙山和翻越沙梁,行走这几天,似乎还没有找到沙漠穿越的感觉。每天就是不停地爬山,想象中那一望无际浩瀚沙海的感觉也只有站在沙山顶上才能找到一点影子。

我们的目的地古日乃在正西北方向,这两天我们却一直向着北偏东方向行走。经过与向导的反复沟通终于弄明白。巴丹吉林与古日乃之间横旦着重重高大沙山,直线穿越驼队没法过去,只能顺着东北――西南向的沙山走势走出沙山区再转向西北才能穿越到古日乃。

沙漠中的第一缕阳光 行走22.4公里

清晨,在陶积福和巴图的唠叨声中醒来。

9点半出发,雨停了,天空依然是阴霾重重。翻过几个沙梁,渐渐的,乌云间的缝隙慢慢光亮起来。突然。一缕金色的阳光撕开乌云洒到地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五天来的第一缕阳光仿佛给沙漠注入了生气,天地间陡然灵动无比。终于放晴了!我和老米兴奋异常,当阳光终于把我们拢入怀中那一刻,那份温暖简直让我们激动得无法自持。

沙漠里的地形渐渐变得很有规律,每翻过一两座沙山就能见到一个沙盆。这些植物集中生长的沙盆在百年前就是一个个海子,由于水草丰美往往也是人类的定居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海子渐渐干涸,沙盆里一户户的牧民被巴丹吉林沙漠不断地向外挤压驱赶,留下的只有废弃的水井和被黄沙掩埋的残垣断壁。

沙漠里每匹骆驼身上都用烙铁烙了两个记号,一个是嘎查的标记,另一个是牧民自家的标记,这样散放的骆驼不管跑多远都能找回来。

穿过沙盆,爬上沙山,再往前走就进了乌仁图雅嘎查的地界。在阳光和蓝天的魅惑下,我和老米渐渐落在了驼队后面。转过了几道沙梁,驼队停在了沙梁上,两个向导正和一个黑衣男人坐在沙地上唠嗑,旁边竟然停着一辆蓝色的摩托车。

黑衣人是乌仁图雅嘎查的队长敖日格勒,骑着摩托车来这里寻找走失的骆驼,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牧民放牧骆驼的装备已经更新为摩托车加望远镜。

敖日格勒住在木呼仁呼都格,离这里有30公里,明晚我们将在他家落脚。这也是我们穿越路上的最后一户人家。

让人惊叹的变化 行走22.5公里

钻出帐篷,着眼处又是湿漉漉的,老米惊呼“天哪!又下雨了!”旁边传来陶积福慢悠悠的声音:“没下雨,是起霜冻了。”阳光斜斜地倾洒在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拖出长长的阴影,昨天还平淡无奇的沙山、蒿草、灌木似乎一夜之间焕发了神采。在这梦幻的意境面前竟不敢踏步闯进去,不断地按下快门,记录下美丽的瞬间。

驼队早就赶到前面走得无影无踪,大风卷起黄沙催促着我们加快脚步,穿过狭窄的山口,走进乃冷包日吉沙盆。沙盆里散布着许多骆驼爱吃的比博草(向导音译),我和老米循着昨天巴图书记的驼队留下的脚印向前走,穿过沙盆又走进了沙山。

连续爬上几个沙梁,四周的沙山渐渐变得低矮。登上一座沙山顶远眺,在重重沙山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望无垠的平坦沙原,茫茫的沙山区终于就要走到头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我们疲软的双腿重新灌注了力量。

埋着头专注地行走,不经意间。太阳已经移到西边的山梁上,沙山的影子越拉越长。仿佛一根无形魔杖的挥动,沙漠里的光影瞬间炅动起来,静立的沙山像一个个苏醒的精灵,幻化出万千幻像。沙地上凸显出一条条光影的褶皱,仿佛有生命的褶皱在光影的浇灌下生长蔓延,梦幻般铺满了广阔大地。

翻过最后一道沙梁,眼前是广阔的平坦沙原,深邃天幕下映出敖日格勒家黑色的房屋剪影。敖日格勒一个人住在这里,妻子陪着10岁的孩子在阿右旗读书。卸下行装坐到炕上,一只蜷在炕角的花猫赶紧跑过来盘踞在我脱下的奔尼帼上,似乎提醒我这里是它的地盘。

乌仁图雅嘎查是大嘎查,有90多户人家。由于享受国家退牧还草政策,大部分人家每年都能领到两万多元的补贴,嘎查的牧民另一个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挖苁蓉。

苁尊又叫大芸,是一种多年生寄生草本植物。一种稀有的名贵中药材。苁蓉寄生在梭梭树根部,素有沙漠人参美誉,牧民采挖的苁薯每公斤能卖到四五十元。

梭梭树是沙原里唯一的植物 行走23.5公里

东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我和老米就在长满骆驼刺的小沙丘上架起了三脚架。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带来浸骨的寒意。

慢慢地。晨噬中的大地笼上了一层猩红色的轻纱,原野中白色的屋墙、挺立的风车、牲口的圈舍,在暗蓝色天幕的衬托下,散发出油画般的隽永光彩。

早晨的阳光已经是火辣辣的,看似坚硬的盐碱地简直就是隆起的一层地皮,一脚踩下去尘土飞扬没到脚脖子。用了半个小时穿过白惨惨的盐碱地,爬上沙坡。蓝丝绒般的苍穹笼罩着一望无垠的平坦沙原。磅礴大气,震撼心神。

翻过沙坡。开始转向,沿着西偏北20°的方向直线行走,向导的方向感极强,虽然几十年没来过,行走的方向却是正对着古日乃。

梭梭树是沙原里唯一的植物,形态各异地伸展着。每走过一颗梭梭树,我们都习惯性地往树根处瞄上两眼。企图发现苁蓉露出地面的头,但是老陶说这基本不可能。沙漠里的梭梭树集中生 长在古日乃和木呼仁呼都格这一带,每年的四五月份,嘎查的人就会集中到这儿挖苁蓉,这里的每棵梭梭树下至少被人梳理过两遍了。

看似平坦的沙原走起来却并不平坦。低矮的沙梁密集地排列着,虽然沙梁只有几米高,翻起来却特别费劲。陡直的斜坡上全是松软到极致的沙。一步踩下去沙壁马上塌下来,人也基本上又滑回原位。只能像蜥蝎一样飞快地迈动脚步。直到双腿发软才能爬上低矮的沙梁。这样走不了多久。看到沙梁就心里犯怵。

下午,天际尽头已经隐约出现沙山的轮廓。乌兰色勒就在沙山脚下。我们的行走速度依然很快,每小时达到了4.6公里,在一步一陷的沙地里。这是个比较疯狂的速度。

下午6点,安营扎寨。向导们在周围转悠一圈后满脸愁容,这里仍然没有牧草,驼队连续饿了两天枞向导那里了解到,骆驼并不像许多书上说的“半个多月不喝水、不吃草的沙漠之舟”。骆驼有着独特的体液系统,可以很多天不喝水,我们行走这7天驼队就一直没有饮水。但骆驼不吃草后果却很严重,不仅体力下降,腿脚发软驮不了重物,甚至因体质衰弱而死亡。

商量后,大伙儿决定明早天亮就出发,赶到乌兰色勒让骆驼吃个饱。

到了乌兰色勒 行走8.2公里

早上5点半就钻出帐篷,天幕上悬挂的星星稀疏了很多,昨晚还横亘着的北斗七星已经竖立起来挂在地平线上。

为了在太阳升高前抓紧赶路。向导骑上骆驼催动坐骑,我和老米仍然像两个跟班在后面紧紧追赶。低矮的沙丘一片接着一片。驼队若隐若现地穿行在光彩逐突的丘林间。恍惚间宛若穿越时空的交错。

连续翻过了五道沙梁,眼前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的沙原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粗砂地上散落着一丛丛低矮的灌木。

远处一个移动的黑点吸引了我的注意,看了半天才辨出是一头骆驼。这头野放的骆驼远远地看到了我们的驼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奔而来,跑到近处却不敢靠拢,隔着几十米随驼队前行。一点一点地试图靠近。

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乌兰色勒差不多应该到了,老陶和巴图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四处张望。老陶说30多年前这里是一个大牧场,草木繁盛。30年过去,黄沙掩埋了所有的牧草,只剩下梭梭树孤独地挺立着。记忆中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地形的巨大变化让向导渐渐紧张起来,不时地在驼背上耸立着身体巡视,驼队行进的方向不断调整。上午11点,在翻上一道沙梁后,我们终于找到了隐藏在沙窝里的乌兰色勒。

停下脚步,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身体酸软得无法动弹。当向导牵着驼队爬上沙梁扎营时,我立即躺倒在水井旁滚烫的沙地上。睡梦中看到的依然是漫漫黄沙,在变焦镜头的拉动下忽远忽近,让人眩晕。

驼队安静地卧在营地四周。一路跟到营地的野放骆驼终于混进了驼群。晚上巴图才说,跟过来的是匹母骆驼,我们的驼队可是清―色的精壮公驼。

又热又渴 行走28.3公里

清晨,霞光从帐篷风帘处透进来,在温暖的帐篷里投下几束柔和的光柱。

巴图把驼队牵到水井旁。骆驼可以很多天不喝水,但一次饮水就可以喝100多斤。等骆驼饮饱,水具装满,水井已经见了底。

我和老米照例提前出发。沙子越发松软,―步一陷的走起来十分费劲。茫茫沙原中,稀疏点缀的比博草成了我们眼中唯一的绿色慰藉。走了三个小时,驼队赶了上来,一个漫长的陡坡爬上去又是一个70多度的陡直沙梁。烈日已经移到头顶,如喷火般的挥洒着热量,已经升到41℃,汗水冒出来还没开始流动就被烤干。水袋里的水很成,喝起来一点也不解渴。沙漠里的井水盐分都很重。

下午的路就是不断爬上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沙坡。翻过一个又一个陡直的沙梁。风渐渐地猛烈起来,带来一丝丝惬意的凉爽,精神陡然一振,步伐也加快了。

赶到营地,老陶和巴图已经卸了骆驼,正坐在沙地上斗嘴嬉戏,不时地爆出一阵阵哈哈大笑。

沙漠里牧民的生活是艰苦的,十几天的行走,却没有看到艰苦生活在他们精神上留下的烙印,反而是他们的快乐、满足感和生命的张力感染了我们这些满载精神沉疴的城市人。

被太阳烤得发慌 行走27公里

早上8点15出发,循着昨天越野车留下的车辙行走。一开始就是一个几公里长的大沙坡,用了一个小时爬上去。翻过沙梁就是几公里长的卞坡,走起来心旷神怡,痛苦和幸福似乎总是这样相生相伴,享受了这一段的幸福,注定又要承受另一段的痛苦。

路程很有规律,几公里长的山梁和沙坡的背后总是几公里长的下坡,看着攀爬山坡积累起来的高度被自己一点一点地抹杀,下坡不再是享受,而是心痛。驼队赶上来,老陶说这里没有风,待爬到对面山上再歇脚。这一段的攀爬痛苦不堪,没及脚踝的浮沙尽情地吞噬着被热浪烤干的体力,浑身酸软乏力,几乎迈不动脚步。好不容易爬上垭口,向导已经卸下了驼袋,但是,这里依然没有风!

渴!烧心一样的渴!

温度已经升到了47℃,沙砾的每一个缝隙似乎都在张大嘴巴喷出热气,每个人都紧缩在驼袋后面,努力把头脸塞进巴掌大的阴影里。下午4点半,风终于刮起来。天地间忽然柔和起来,滚烫的沙地似乎也在酝酿着温存,精神陡然一振,身体仿佛重新灌注了力量,脚步又开始加速。向导骑着骆驼赶上来时,我叫住老陶叮嘱了一句“起风了,晚点扎营,多赶点路。”

今天的酷热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商量后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走到中午酷热时扎营休息。

雷电雨冰雹一样都不少 行走39.3公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钻出帐篷。黄沙掩埋了昨天的车印。只能紧跟着驼队走,爬上山梁,风小了许多,天空乌云密布,朝着古日乃的方向黑云翻滚,隐隐的传来雷声,我们向着云雾翻滚处走去。

翻过沙梁,进入平坦的沙原,云层低低的按压在沙原上。黑云翻滚着,闪电不时地从云层中探出头,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向导担心驼队受惊,停下来等待了很久。

在一个陡坡下面。向导放开了缰绳让驼队吃点草,示意我们先走。刚翻过沙梁,狂风夹杂着大颗大颗的雨点呼啸而来。猛然间,几个惊雷连续砸在四周的山头上,吓得心里怦怦直跳,不敢再往前走。赶紧把登山杖扔在远远的沙地上,蹲坐在低洼处。狂风夹着急雨劈头盖脑地砸下来,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寒风中身体瑟瑟发抖。

眼巴巴望着山梁。惊雷不断地轰响着。闪电的耀眼光芒映亮了我们眼瞳里的无尽恐惧。

巴丹吉林沙漠仿佛觉得我们这场穿越之旅还不够精彩,刻意在大幕落下前再次制造出一轮刻骨铭心的高潮。

驼队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快。每个人都在拼命地赶路。高速狂奔没有一丝疲惫。精神极度紧张亢奋,身体轻盈得仿佛羽毛一般。官知止而神欲行……

这种疯狂的行走状态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犹如梦游一般,不可思议。

临近中午,我们走出了雷电区,回望那乌云笼罩下隐约的电闪雷鸣,仍觉得不寒而栗口风雨渐渐小了,头上的乌云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慢慢地扩张,明亮的光线从缝隙中射下来。天地间陡然一亮,天终于放晴了!

可是这仅仅是昙花一现,爬上山梁,一阵狂风猛地扑过来,刮得人摇摇晃晃站不稳。翻过沙梁走进沙原,乌云重新聚拢。狂风夹着小米粒太的冰雹和着急雨又劈头盖脑地打下来。

下午2点半,GPS显示我们离古日乃的直线距离只剩下14公里,大伙儿觉得身体状况还很好,决定不再休息,一鼓作气走到古日乃。

当爬上第四座沙山。一望无际的辽阔沙原突兀出现在眼前,向导们惊喜地叫嚷起来“是古日乃!看到古日乃了!”11天的行走终于看到了曙光!狂喜涌上心头,老米激动地和巴图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点点汨花。

踏上古日乃特有的粗砂地,掏出瓶子装上满满一瓶粗砂,和毕鲁特峰顶的细沙放在一起,这对比分明的两瓶沙是巴丹吉林沙漠留给我们永远的回忆。

走上最后一座沙梁,曾经想象了无数遍的古日乃终于把全貌呈现。零乱的土黄色房屋散落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两座天线铁塔高高耸立格外显眼,一排整齐的白杨树给这个小村庄平添了几分生气。曾经人畜兴旺的古日乃衰败得很快,唯一剩下的单位就是不能撤的边防派出所。

但愿30年后的巴丹吉林沙漠依然如初般美丽,沧海桑田也抹不去我们11天穿越路上那些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