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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兄弟,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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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人疯,原名黄显龙,安徽人,目前在重庆从事摄影行业相关工作,写诗歌、乐评、时评,自由主义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当孙平发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这个酒鬼又想喝酒了。这是整个冬天,在重庆,我能想到最美好的事情。

孙平是我在重庆第一个想一起大醉的人。此前,我一直在试图逃离重庆,甚至下过狠心说:至死不“渝”,直到孙平出现。他是我最喜欢的重庆音乐人,从他的新专辑首发演出,到第一次不插电现场,几乎每一场重要演出,我都在台下,我看着他的每一次蜕变。某天,当他发过来一条私信,说:嘿,出来喝酒。我知道,两个酒鬼终于遇到了一起。记不清那天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那天晚上从朝天门的青年旅馆,喝到大坪,最后又是洪崖洞的非屿酒吧。我们从诗歌谈到摇滚乐,再到成渝城市文化氛围,不一而足。后来在孙平家的楼下,我们终于都走不稳路了,索性扔掉了抱回来的一箱啤酒,一起唱起他的歌,唱完《六月》,唱《只在一瞬间,他的心中没有一点爱》。

好久没有一个夜晚如此开心尽兴,我决定放弃离开重庆。在迷路的时候,是酒和兄弟,陪伴了我,温暖了我的一腔热血。

我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与生活握手言和,却总是不知道如何生活。去年的秋天,我再一次萌生了离开重庆的想法,在解放碑的一家火锅店,我和最好的同事做着告别。中途孙平打来电话,说在解放碑,正好过来喝酒。我现在已经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后来再次喝酒的时候,孙平说,那天我哭了。此时,我已经快一年几乎没有写任何东西了,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孙平也一年多没有再演出,说准备复出,做一场诗歌与摇滚的跨界演出,因为这个原因,我又留了下来。也因为这次活动,我认识了苏拯义和陈琰枫。

苏拯义是第二个我想在重庆一起喝酒的人。我喜欢这个名字,背负一个义字行走江湖。而陈琰枫,我喜欢他的诗,他写过:他是个美丽的孩子,他好斗。就是在相识的那个秋天,我已经戒酒一个多月,我对谁都没有解释过。

许多年前,我写过一个句子:我准备去楼下的饭店坐坐,然后用几瓶啤酒,走进生活。当孙平拿着酒瓶说,要用几瓶啤酒走进生活时。我笑着问他:几瓶够吗?那是我们在涪陵喝酒。

后来回忆起涪陵之行,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孙平的一句酒话:到易家坝晒太阳。它像句美丽的口号,一直挥之不去,虽然那天并没有去什么易家坝,而是去了长江边。那天,苏拯义提前离开了涪陵,只剩下我和孙平,于是一人提了一瓶酒,索性来到长江边上。阳光真好,此时,可以顺流而下,经过宜昌、武汉、安庆,就是我的故乡;也可以沿江而上,主城、江津,便是我深爱着的人的故乡。我再次下定决心,决定留在重庆。既然在重庆,兄弟们“一壶浊酒喜相逢”,那就与君痛饮千杯酒,与君同宵万古愁。

此时,正立春,安徽的一座小县城,窗外飘着雪。我回到了老家。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我忽然又想起某个夜晚。喝完酒之后,已是后半夜。孙平、苏拯义、陈琰枫,我们四人,走在北滨路上,路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我们无比嚣张。此刻,大道通天,我们像取经路上的一行四兄弟一样。

嘉陵江对面的解放碑,重庆的夜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