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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寅林:与小提琴相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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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上午九点半,笔者来到了位于上海湖南路105号的上海交响乐团,来拜访上海交响乐团的乐团首席潘寅林先生。在门卫室等了没几分钟,门卫大叔就指着一位穿着普通、骑着自行车的老人说“他来了”。这就是著名的小提琴大师潘寅林先生吗?怎么和笔者在9月18日大可堂举行的“半个世纪的梁祝”茶会上,见到的脚蹬皮鞋、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光亮,拉着小提琴的潘寅林一点都不像呢?而且这些艺术大师不都是收入丰厚、极其注重生活品质的完美主义者吗?怎么还会骑着自行车?就像骑着自行车买菜归来的邻居老伯一样。

当笔者跑到门外一看,果然就是9月18日晚上拉着小提琴的优美绅士――潘寅林先生。那天晚上更有一位女士和一位男士在听到优美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时,感动得潸然泪下。这时,潘寅林先生热情地和笔者打招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眼前的这位上海交响乐团的乐团首席,而早在1969年,刚参加工作两年、只有22岁的潘寅林就已经成为了上海交响乐团的乐团首席!1972年10月,他首次以小提琴独奏的形式演奏《千年的铁树开了花》,闻名全国,从此以独奏家的身份活跃在电视、电台及各地舞台,首演了《金色的炉台》、《洪湖随想曲》等一大批优秀的红色经典小提琴曲目。在那个年代,温暖了无数干涸的心灵,感染了整整一代人。更有人表示,如果说当年的殷承宗凭借《黄河》拯救了钢琴的话,那么同样也是因为潘寅林出色地演奏了一系列的红色经典曲目,从而拯救了小提琴独奏。

在演了十年红色经典样板戏后,1981年潘寅林东渡日本,立即被日本著名的读卖交响乐团吸收。从1984年开始,先后在日本读卖乐团、澳大利亚歌舞剧院、日本东京都交响乐团担任首席近二十年,开创了中国人在国外大交响乐团担任首席之先河。2003年8月,在他的“老东家”――上海交响乐团的盛情邀请下,潘寅林怀着回国报恩的心情,回到了阔别23年之久的上海交响乐团担任首席。他在中国历史悠久的乐团上海交响乐团,经历了从曹鹏到黄贻钧、陈燮阳、余隆四代不同音乐总监的指挥,而且在跨越世纪的这四十多年里仍然担任乐团首席。

“儿时不喜欢小提琴”

潘寅林,1947年出生于上海虹口的棚户区,因为当时在银行工作的哥哥非常喜欢小提琴,就让潘寅林去学小提琴。1957年,潘寅林考入上海音乐学院附小,师从曾教聂耳小提琴的王人艺先生,没想到这一拉就拉了五十多年,而且拉得这么好。然而你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小提琴大师,儿时并不喜欢小提琴,却非常喜欢体育。因为从小生长在棚户区的潘寅林,那些玩弹珠等“草根游戏”他都玩过,而且都玩得很好,“玩‘草根游戏’跟拉小提琴完全是两回事,我当时拿个小提琴站在马路上,我都觉得难为情。”潘寅林回忆道,“我哥哥比我大17岁,他要我学小提琴,我是没办法才学的,在读书的时候我并不怎么喜欢小提琴。”但可惜的是,“我喜欢乒乓球,乒乓球也就打到那个程度:我喜欢足球,足球也踢得很一般。”潘寅林笑称。

让笔者好奇的是不喜欢小提琴的潘寅林,为什么又能一直坚持下来,而且还坚持了五十多年。潘寅林考入上海音乐附小的时候,排在第三、第四名左右,但是之后每次考试总是第一。这好像不得不归于他惊人的天赋,虽然不喜欢小提琴,但他并没有想过放弃,因为“当时我们的学校的学习条件非常优越,其他学校比不过我们。”潘寅林也并不觉得拉小提琴枯燥,因为他学琴学得很轻松,“学校要求用三节课的时间排练,我用一节课的时间45分钟就练好了,剩下的两节课我就去打乒乓球、踢足球了,而考试又比别人考得好。”

“棚户区飞出的金凤凰”

1966年,潘寅林以优异成绩从上音附中毕业,进入上海交响乐团工作。两年后的1969年,在一次录制电视节目的时候,原来的乐团首席生病了,潘寅林从第五排的位置被其他成员一致推选为乐团首席,那时他只有22岁!之后,一直演了十年的样板戏,直到1976年粉碎“”。“但这当中有一件我自己感到很自豪的事,当时在中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形式的小提琴独奏,1972年10月,我第一个担任小提琴独奏《千年的铁树开花》。”

潘寅林因此名声大噪,在其后的一两年时间里,“我每天会收到一厚叠的听众来信。”“有一次去成都演出,一周演六场,场场爆满,很多听众都是在天没亮就来排队买票,可见当时多么需要。”潘寅林如此回忆当初的情景。他用小提琴演奏的红色经典曲目《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苗岭的早晨》等,在那个文艺娱乐生活贫乏的年代,温暖了那个时代一大批人的心灵。以至于二十多年后,潘寅林再次来到成都演出时,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拿着二十年前演出时的票来找潘寅林签名。

潘寅林的一炮而红,为他带来了极大的荣誉,被评为“上海市文化局优秀演员”、“全国新长征突击手”。他那些棚户区里的邻居和小学同学称他为“棚户区里飞出的金凤凰”,并因此掀起了一股学小提琴的高潮,“当时青岛就有几万个琴童,上海的小提琴买不到。”潘寅林回忆说。“学小提琴可以给小孩提供一个新的发展余地,因为那时候就是一片红,上山下乡,会小提琴的话,可以到部队、文工团去,进专业团体,演样板戏。”这也许就是有人说,潘寅林用小提琴演奏的一系列红色经典曲目,拯救了小提琴独奏的原因吧。

音乐无国界

1981年,潘寅林东渡日本,恰好遇到日本的读卖交响乐团在招聘,被录取后在日本音乐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因为日本人并不了解中国的小提琴演奏水平,日本媒体称之为“音乐无国界”。1982年,潘寅林又荣获日本第29届文化放送小提琴比赛第一名,“我觉得自己为中国争了光”。

两年后,日本读卖交响乐团在全球招聘新的乐团首席,潘寅林又被乐团成员一致推选为乐团首席,从而引起了日本媒体的又一次轰动。然而,工作上的出色表现并不意味着当时的中国人就能受到尊重,骑着自行车的小提琴大师潘寅林会被日本警察拦住盘问,“他知道你是外国人,就会问你的车是哪来的”,潘寅林说。

从1984年开始,他先后在日本读卖乐团、澳大利亚歌舞剧院、日本东京都交响乐团担任首席近二十年,开创了中国人在国外大交响乐团担任首席之先河。而且当2001年,潘寅林再次返回日本的读卖交响乐团时,该乐团在已有三个乐团首席的情况下,“又特地为我再加了一个首席位”。

2003年,在时任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陈燮阳的邀请下,潘寅林决定举家回到阔别多年的上海交响乐团出任乐团首席。并将多年前的红色经典曲目进行全国巡演,“这十几年我一直保持着不断进取的刻苦工作状态,我很自豪已经64岁的我还能够和这批年轻人一起拉小提琴,而且还能担任首席。”而潘寅林多年的跨国工作经验,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使得上海交响乐团的巡演取得了巨大反响。这就像他说的,“如果乐团首席是上海的‘软脚蟹’(和“窝囊废”同意),就像踢足球的中锋不行,那肯定不行!潘寅林当然不是上海交响乐团的“软脚蟹”,今年7月他又被新成立的中国小提琴协会推选为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