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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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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电脑旁,一直摆放着一只千纸鹤,一只不很漂亮的千纸鹤,唯有那两只翅膀给人灵动的感觉,似要振翅高翔。

那年,我调入县城教书,担任班主任。开学的第二天,一位老大爷领着一个男孩走进我的办公室,他来不及落座,便说校长要他来找我,让他的孙子来我班读书。既然校长发了话,我也就爽快地答应了。“陈悦,快过来叫老师。”孩子走了过来,“老师好!”那滚雷般的声音瞬间炸响。我打量着这个孩子,面容清瘦,眼神好似有点迷离。忽地他捋开衣袖,我看见他手腕上布满黑黑的小星点。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是陈爷爷。进屋后,他就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不该欺骗我,“校长要我接收陈悦”是他瞎编的。原来,陈悦是个智障孩子,小时候患脑膜炎落下后遗症。他的父母原先在县城开店,后来生意做大了,去了省城,把他抛给乡下的爷爷照顾。于是两年前陈悦从县城的学校转学到乡下爷爷那里的一所村小。毕竟乡下条件比不了县城,陈悦每每提起要回原来县城的学校读书,老人的心就一阵阵地发紧。“这两年来,我做梦也想把孙子带回来读书啊。”老人掏出手巾,揩了揩眼睛。开学初陈爷爷无意听人说起孙子原来读书的县城学校来了位新老师,恰好教五年级,就演出这场戏,把孩子“骗”进了我班。

“陈爷爷,你平时要孩子多注意卫生,陈悦手腕上都黑黑的。”我插了一嘴。

“孩子成绩不好,有点调皮,爱惹事,那不是没洗干净,是孩子爸妈生气时用针扎留下的印迹。只要孩子快乐就行,我不巴望他能学到什么。”老人的话语很实在。可是,他哪里知道,在我这所学校,对老师来讲,学生的成绩是多么的重要!夜晚,我辗转反侧,怎么办?为了孩子的梦,为了老人的梦,豁出去了。

课堂上,陈悦活泼好动,时不时惹点小插曲。他还有一个坏毛病,下课一心贪玩,一节课下来得往厕所跑两三次。同学们聚精会神听讲时,教室里常常会冷不丁地响起一句:“老师,我要上厕所。”一个星期下来,科任老师有想法了,时不时埋怨我。我反复琢磨,想了很多办法尝试。终于,陈悦中了我的招,我用“数课堂上答问举手的次数”降服了他。其实,我不指望他能回答问题,只不过是想通过举手让他能注意老师,不至于给课堂造成“骚乱”。在他表现好时,我会轻轻地来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脑袋,在他面前翘起大拇指。此后,陈悦经常都能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表扬,脸上盛满笑意,如一条快乐的小鱼儿。

一次上县里的作文教学观摩课,只要30个学生。中午,我在教室里叮嘱那些学生做好相应的课前准备,陈悦跑了过来,悄悄地耳语:“老师,我想去。”看到他那渴盼的眼神,我怎么能忍心拒绝他?那堂课的写作主题是《礼物》,同学们的礼物五彩缤纷,礼物背后的故事更是动人。陈悦是临时“插队”的,自然没有礼物,看到同学们的礼物,他满是羡慕。

第二天,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多了一样东西——千纸鹤。我的眼前浮现出了这样一幅图景:灯下,陈悦带着一份纯真,一份虔诚,折了又折,一只千纸鹤在一双笨拙的小手下诞生了。

小学毕业后,父母把陈悦接去了省城。我想,陈悦沐浴着爱的阳光,一定会像那只“千纸鹤”,练就一对坚实的翅膀,在幸福的天地里自由自在地快乐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