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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日子折腾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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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没有终点。

我记得在初二时,面对着书山题海,常自我安慰道:“小E啊,加油啊,只要明年考上高中你就可以喘口气了。”当我写下这个句子时,我很地笑了,因为我想起了电视上常播的那些女人生孩子的镜头。床上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表情痛苦脸部扭曲,而产婆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叫嚷:“再用把力,再用把力!”这让我想起我们的老师和家长,因为他们常常像产婆们一样,对奋战在一线的学子们说:“孩子,坚持住,一定要考上重点……”我想考重点和生孩子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我冒着跑题的危险写这么多与题目毫不相干的东西,是因为我们老师经常教育我们:学以致用。我想我终于可以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了,如果我的老师能够看到这些文字,我相信他一定会悲喜交加,感慨有生之年教徒有方。

上高一时,我又对自己说:“文理分科之后,你就可以养精畜锐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个愿望是否是镜花水月,但我很清楚的是,考上高中之后,日子依旧很苦。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作业和不明出处在教室里满天飞舞的试卷,大有要把我扼杀在座位上的阵势。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日子就这么轰隆隆地一路驶下去,没有终点,没有站牌。我们一次次编造出善良的谎言强迫自己坚持下去,就这样放弃了那些罪恶的欲望,回头的一瞬间,无限悲哀,擦干残余的泪水,继续曾经的旅程,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老师说,你要是看到桌子上有卷子,一把抓过来就做,什么牢骚也不发,就说明你进入状态了。我吐着舌头小声说,看来我不行,我修行不够,怎么也成不了佛。一个课间不往外面溜达,就猴急得不行。我也不知道这是放松还是放纵,但我很清楚,那段时间,我感到前所未有地空虚,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颓废地缩在自己华丽绚烂的羽毛当中,看着地面上蚂蚁搬食留下的痕迹,胸无斗志。曾有一位师兄说过,斗志这东西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想的次数多了便有了斗志。虽然有些拷贝鲁迅先生的味道,但我觉得这位天才师兄的戏谑使那句呆板迂腐的老话顿时光芒四射,变得更有才气,更加实在更有价值更贴近咱老百姓的生活。

既然没了斗志,要采取的第一轮行动是什么?

撤!这是多么顺里成章的事情啊!换种说法,我这也叫成人之美啊!要知道对我这片风水宝地垂涎三尺跃跃欲动的大有人在,他们都伺机静候期待着以成绩论高下,以便将我从这场角逐中驱赶出去,嘛非得见到他们的逐客令才走?现在离开纯属无奈之举却也明智至极。

A问我,你小子怎么了,一溜烟的工夫从北极跃到南极,来了招呼也不打,坐那儿傻愣着,扮佛呢你?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爱跟人贫:“要你管我,跑后面撒撒气,可以吧?为躲避老师手下的粉笔沫是来这儿总可以吧?告诉你,甭劝我,我不回去,说啥也不回去了,我这叫壮士一去不复还!”

A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劝你,这辈子你做白日梦去吧!到哪儿都是一事儿精一祸害。

我想总没狂风暴雨泥石流那么大的杀伤力吧!事儿精就事儿精祸害就祸害呗,总之我乔迁至此是铁一般不容更改的事实。说妖精也好,说魔鬼也罢,总之我就是来为祸人间的。

A又笑,人仰马翻的。我告诉你,我们这地方属于极寒之地,一年四季冷风大吹特吹,地面冰层厚达几尺,你还以为挺浪漫呢,建议你多读读地理书,再闭关修练一段时间,否则你这小妖是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正好,我正想锻炼一下我的抗寒能力呢!哼……

转眼间,文理分科。那天中午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站在离我N步之遥的班长问:“你,报文报理?”声音飘荡在半空中准确无误地停留在我的耳旁。文。我很清楚地从嘴角边蹦出这个字,然后继续我的黄梁美梦。三秒钟后我睁开眼睛,五秒钟后我端正地坐在位子上。我就这样结束了我的理科生活?原以为我会多么地恋恋不舍,这一时刻是多么的神圣庄严,可现实却与想象是多么地背道而驰!

其实我义无反顾地选择文科主要是因为我在理科的人群中是怎么也扶不起来的阿斗。我终究还是很向往理科生活的。整天闷在那里做题,不必扯着骂街般的嗓子背书,一列列公式定理之后答案显而易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像文科题目还存在半对的理儿。怎么说呢?文科分数就属于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类型。说得更深虑远谋些,文科生就好比有是玻璃窗前的苍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多么恰当的比喻啊!郭敬明老师真是神奇的物种是人间极品。

所以,我选择文科多么地理所当然而又多么地无奈至极。可是生活总要继续,所以我得在一(6)班一如既往地坚持着。

学期的最后一节数学课,教室里躁动非凡。摔本子的,骂骂咧咧的,手舞足蹈的,张牙舞爪的,各路豪杰尽显英雄本色。站在讲台上教数学的刚出茅庐的小教师翘着嘴巴说,我教你们一学期也就过去了,我也不会跟班教二年级,咱就这一年的缘份,希望你们以后遇到一个更好的老师。我在位子上贼笑着,说得蛮动听的,仿佛当初因为一时赌气暂时停课的事情不是她干出来的一样。她的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好,躁动被推向高潮。因为我听到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好!我后面的小A一书本拍下去:“废话那么多干吗,还讲不讲课?”表情特酷。这时教室里不知是谁吹起了口哨。我听了大为振奋,索性放倒了凳子仅在书堆里露出个头顶。我问小新,知道嘴巴的用途吗?小新一头雾水。除了吃饭、说话之外,嘴巴还可以当乐器用,知道了吧?我得意洋洋地给了小新一记糖炒粟子。抬起头,班里的几个男生正用那张洋溢着革命热情的小脸儿在和数学老师闲聊,而我们孜孜不倦的可敬老师早已是笑脸如花。小新笔一摔骂了句:“恶心!”便没了下文。

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用歇斯底里的疯狂来解放压抑已久的激情和不满。可是黎明即将到来,黑暗终将过去。这是多么令人可怕的一种感觉,人在昼夜交替时光飞驰之间无能为力。

离校的那天下午,我站在马路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种莫名的疼痛在我体内来回窜动,让我难过得一塌糊涂。周围的喧嚣人潮全部打乱了我的思想和记忆,两边的牡丹花极度绚烂,唯美到了极致。望着那些飞快划过的身影我想起了那首老歌:孤单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尽尘缘中/孤独的孩子是你造物的恩宠……

我想青春于我而言,就如同阳光下溺死在水中的一只苍蝇,卑微而又华丽。可我还要一无反顾地奔过去,像夸父一样朝着那个注定涂满惨烈色彩的结局,步履蹒跚地走下去,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