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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异质文明下的女性形象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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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在《倾城之恋》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主人公白流苏和特蕾萨都试图找寻属于自己的爱情与婚姻,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他们采取了不同的表现形式。本文就东西异质文化下形成的女性性格的异同对这两个女性形象进行比较,从中表现出女性意识的觉醒。

关键词: 白流苏 特蕾萨 女性意识 坚强 柔弱

一座城市的倾覆成全了白流苏的爱情,范柳原伴随着炮声回到惊慌的白流苏的身边;特蕾萨则是和托马斯在远离战火的乡下获得片刻的精神愉悦。同样是游走于爱情和婚姻中的女人,白流苏和特蕾萨对爱情与婚姻的境遇所采取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说表现了东西方女性对于爱情与婚姻追求的同一性与差异性。尽管二者对于爱情与婚姻采用了不尽相同的表现方式,却同样展示了对生活的挣扎与反抗,并体现了中西方女性意识的觉醒。

一、白流苏的女性意识

“张爱玲为女性文学掀开了女性心狱充满疮痍的一页,她真实地掀开了黑夜里女性生活的残酷画面。在中国女性作家里,还没有一个人像张爱玲那样以对女性的深切的同情和关注去孜孜于女性凄惨、悲凉的命运的写生。所以,有人说:‘鲁迅之后有她,她是一个伟大的寻求者。’”[1]张爱玲对女性意识中传统意识的心理展露和对女性意识进化的思考在白流苏身上得到落实和体现。

白流苏在认识范柳原之前,是以一个离婚女性的身份来示人的。在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这个身份本身已经能够充分说明白流苏不是一个委曲求全、屈从命运安排的传统女性,而是一个具有强烈自救精神的“非凡”的现代知识女性。白流苏的前任丈夫抽大烟、赌钱而沉沦堕落,这在具有现代意识女性白流苏的眼中,自然是无法承受的。面对残酷的现实生活,她所选择的不是为了生活稳定而麻木不仁、熟视无睹,而是毅然选择了离婚,试图找寻别样的婚姻生活。她在当时那种传统父权统治下的社会环境中迈出这一坚强的一步,充分说明了其现代女性意识的觉醒。因此,从故事的一开始,白流苏就是一个自己命运的挣扎者与抗争者。白流苏看透了亲情掩盖下的虚伪,在传统封建思想的夹缝里挣扎与抗争。

当家人要她为死去的前夫奔丧时,她淡淡地说道:“离过婚了,又去做他的寡妇,让人家笑掉了牙齿!”[2]白流苏死活不肯答应去奔丧,可见她是一个在黑暗社会的挣扎者。她所具备的现代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使她坚决不会去做一个顺从三纲五常下的牺牲品。白流苏不愿屈服于家人的逼迫,对传统三纲五常的抵制与挣扎,也宣告了女奴时代的谢幕。

张爱玲说:“在上古时代,女人因为体力不支,屈服在男性的拳头下,几千年来始终受支配,因为适应环境,养成了所谓的妻妾之道。”然而作为初步具有现代女性意识的知识女性,她根本不是什么甘于命运的弱女子。“倾城之恋”只不过是她精心策划并顺利实施的一次“爱情围猎”。而范柳原,那个自认为强大、洒脱的男性一不留神就成为白流苏“精心守候”的猎物。她凭着自己的良苦策划,费尽心机地得到了一个自己喜欢又可以依靠的男人,精心安排了自己衣食无忧的后半生。难怪当她的目的达到之后,她“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3]白流苏的隐忍让她永远以柔弱的一面示人,将强悍深藏在内心,才得以在这场爱情战争中获利。白流苏赢了,她不是赢在强硬,而是赢在柔弱。这种“示弱”的做法在白流苏和范柳原的交往中还有许多:“我什么都不会。我是顶无用的人。”“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时的人罢了。”白流苏非常懂得这一点:“保持一些距离的神秘感,采取一些退避的姿态,其实是加速感情发展的催化剂。”因此在她与范柳原的交往中,她也是用心良苦、颇费心机的。连范柳原都不得不称赞她:“你的特长是低头”、“无用的女人是最厉害的女人”,“真正的中国女人是世界上最美的,永远不会过了时”。

在一个男权社会里,没有自主生存能力的白流苏能够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心计,强烈的自制力,借助范柳原改变自己的命运,赢得了生活的主动权。我们权且不讨论她的做法是否合理,但是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断言,生活在20世纪30年代大上海的白流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东方古典女人中的强者。

二、特蕾萨的女权思想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特蕾萨,一直在探索和追求着灵与肉结合的爱情婚姻生活。如果“现实生活将爱情变得灵肉分离,只剩下了肉体的享受和精神的陌生,于是,爱情被变得不成为自己,变得陌生化了”。[4]这种关于灵与肉的问题,是昆德拉建构的关于女性意识的探索与追问。作为现代女性的特蕾萨,对爱情婚姻灵肉的结合的追求,使她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并最终与托马斯一起在乡下的田园牧歌中构建了一个和谐、平等的爱情发展空间。

她在一个偶然的机遇里认识了托马斯,“使她爱情萌动,并给了她力量的源泉,使她一生永无怠倦”。[5]她只身来到布拉格,走入了托马斯的生活和爱情。她认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托马斯虽然声明只爱特蕾莎,却不断地在外面与情人约会,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使特蕾萨痛苦不堪。可是特蕾莎所找寻的是灵与肉一致的爱情。她正是出于这种强烈的要求逃离和反叛了母亲的世界,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在重复着母亲的命运。“她来到他这里,是为了逃离母亲的世界,那个所有躯体毫无差别的世界,她来到他这里,是为了使自己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不可取代的躯体。但是,他还是把她与其他人等量齐观”。[6]她把自己送入托马斯的世界,试图找寻不同于母亲的那种灵与肉相结合的世界。她不想屈从于托马斯的关于爱与性分离的婚姻观。她为了使托马斯放弃他所谓的性游戏,一个人选择了从瑞士回到战乱中的布拉格,以此表明对托马斯的反抗。正如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论述的那样:“他们的爱是一个不对称的畸形建筑:支撑着建筑的是她绝对可靠的忠诚,像一座大厦只有一根柱子支撑。”[7]她担心这个大厦的倒塌,但又没有足够力量支撑自己的世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晕眩中选择柔弱。“人意识到自己的软弱,但又不想反抗它,而是任其下去。人因自己的软弱而沉迷,希望变得更加软弱,在比地还要低的地方”。[8]而具有这种软弱的人仿佛更需要别人的同情。“牺牲、服务与爱之眼波所在的地方,便也是做主人的意志。弱者取暗道潜入强者之堡寨和心里,――而盗去权力”。[9]最终托马斯被击倒,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到星期一,他却被从未体验过的重负所击倒,连俄国坦克数吨钢铁也无法与之相比。没有什么比同情更为沉重了。一个人的痛苦远不及对痛苦的同情那样沉重,而且对某些人来说,他们的想象会强化痛苦,他们百次重复回荡的想象更使痛苦无边无崖”。[10]

她用她的软弱战胜并使托马斯变得像她一样软弱。她的软弱让托马斯放弃了其灵肉分离的爱情婚姻观。“她总是对自己说,她用了自己一生的软弱来反对托马斯。我们所有的人总是倾向于认为,强力是罪犯,而软弱是纯真的受害者。但现在特蕾萨意识到,在她这里真理恰恰相反。即使是她那些梦,在一个男人的感觉中仅仅是软弱而非坚强的梦,也展示了她对托马斯的伤害,迫使他退却。她的软弱是侵略性的,一直迫使他投降,直到最后完全丧

失强力,变成了一只她怀中的兔子。她无法摆脱那个梦”。[11]

三、结语

范柳原伴随着炮声回到惊慌失措的白流苏身边;特蕾萨在托马斯的陪伴下在战乱的乡下享受了爱情婚姻的幸福。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中西方女性都在试图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女人不再是男性的附庸,也不再由男人决定其命运归属,意味着女性意识的觉醒和逐渐走向成熟。无论是白流苏的挣扎下和特蕾萨的反抗,还是其柔弱与坚强,她们在“阴谋与爱情”的竞技中,最终赢得了属于自己胜利。

正如西方杰出的女权主义理论家波伏娃所说的那样:“肉体与精神、片刻与永恒、内在的诱惑与超越的召唤、欢娱的绝对与忘却的空虚之间的矛盾将永远不会消除。”“解放妇女,就是拒绝把她禁锢在与男人的关系之中,而不是否定这些关系;她既为自己而存在,同时也仍然为他而存在。”双方都承认对方为主体,“人类的两性关系才会表现其真实的面目”。[12]

所以说,男女双方是一对平等的主体,都是自由的和完整的。男人要尊重女人,要把她当成是和自己平等的主体,尤其在观上,不要以自我为中心,要考虑她的感受,考虑她的需要。白流苏的挣扎觉醒的女性意识及对爱情别有用心的追求和特蕾萨以柔弱的方式对婚姻爱情的找寻,恰恰是对现代女性意识发展的一种追问和思考。

参考文献:

[1]子通亦清主编.张爱玲评说六十年[M].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469.

[2][3]张爱玲.传奇[M].中国青年出版社,2000:47,85.

[4]张.米兰・昆德拉笔下的爱情[J].安徽文学,2009.7.

[5][6][7][10]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M].贵州人民出版社,2001:35,39,107,23.

[8][11]米兰・昆德拉著.孟湄译.小说的艺术[M].三联书店,1992:29,221.

[9]尼采著.尹溟译.查拉斯图拉如是说[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116.

[12]波伏娃著.张容选编.第二性[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220.

(作者系江南大学文学院09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