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语境下对英尼斯传播思想的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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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新媒体时代，媒介环境学派以其独特的观点为理解新媒体与社会提供了新的视角。英尼斯作为该学派代表人物，在理解分析其主要思想的同时关注该思想在新媒体时代的体现颇为必要。
【关键词】英尼斯新媒体媒介偏向媒介环境学
新媒体的迅猛发展产生了重大的社会影响，以英尼斯、麦克卢汉、莱文森为代表的媒介环境学学者以其独特的观点、对社会问题较强的解释力和对未来的预见性，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在对新媒介的主流传播学理解之外引入这一视角颇有必要。本文以英尼斯思想为主，对新媒体环境作基本的理解和分析。
一、英尼斯传播思想
媒介环境理论以媒介本身为重点，考察媒介与社会间的宏观关系，把媒介视为社会的标志和发展动力。作为媒介环境学代表，英尼斯的主要观点有：
1、媒介决定论与文明分期观
英尼斯认为“一种新媒介的长处，将导致一种新文明的产生”。媒介形态与社会形态和意识对应。随着新媒体向主流媒介的发展，社会文化也会发生相应的振动及变化。
基于媒介决定论，英尼斯以媒介为标准将历史进行了划分：①苏美尔文明（泥板、硬笔、楔形文字）；②埃及文明（莎草纸、圣书文字）；③希腊、罗马文明（拼音字母）；④中世纪文明（羊皮纸、抄本）；⑤中国纸笔时期文明；⑥印刷术初期文明；⑦启蒙时期文明（报纸）；⑧机器印刷时期（印刷机、铅板）；⑨电影时期；⑩广播时期。
2、媒介偏向论
英尼斯认为媒介有“时间偏向的媒介”和“空间偏向的媒介”，媒介偏向性造成文明偏向性。
偏向时间的媒介材质厚重、经久耐用，能长久保存却不易运输，较能经受时间的流逝，如粘土、石头等。这类媒介强调传播者的垄断性和权威性，与历史、传统、宗教有关，利于形成森严的等级制度。
偏向空间的媒介材质轻盈、便于运输，较能在广泛空间传播，但难以长久保存，如莎草纸、报纸等。这类媒介强调传播的世俗性、现代性和公平性，与政治相关，利于帝国领土和贸易的拓展、文化传播，提升社会核心对边缘部位的掌控力量。
3、知识垄断
英尼斯认为“一种书写的复杂系统成为一个特殊阶级的所有物，并且倾向于支持特殊阶级”①，知识的垄断由占有主要媒介和掌握其运用技能构成。由于不同媒介对使用者要求不同，需要一定编码、解码能力的媒介有可能被掌握权力的阶级所利用，进而形成知识垄断。
4、西方社会文明危机
英尼斯提出，一个安定的社会离不开时空倾向的相对平衡。当代社会过分偏重空间，忽略时间，在扩大空间的同时，削减受众反馈能力，将文化同一性强加于人民，造成了导致文明停滞、动荡和衰落的社会危机。只有遏制现代技术的扩张倾向，创造民主参与途径、发展道德力量才能化解危机。
1、新媒体的社会影响
新媒体所具有的即时性、互动性、开放性、聚合性、广泛性等媒介特性已在一定程度改变了社会传播环境，进而影响社会文化、社会心理，推动人类交往和社会生活方式变革。
具体表现在，经济上，新媒体媒介特性为市场营销、企业文化建设提供新手段，社会竞争也愈发剧烈；政治上，新媒体成为畅通民意的重要渠道，推动了政治文化民主化，但社会舆论环境日益复杂；文化上，新媒体改变了人们的媒介使用习惯，推动平等自由交流，影响着社会心理，但碎片化的思维方式、鱼龙混杂的社会文化环境也逐渐显现；社会生活上，虚拟现实世界交错，新媒体带来的便捷性与社会问题复杂织，人际交往中，人与人的距离缩短，人际网络扩展，人与人沟通的通畅与否受到极大影响。
2、新媒体的偏向分析
（1）空间偏向
从技术上看，首先，网络信息技术所基于的超文本结构为新媒体的空间偏向性提供了重要基础，在技术层面上体现出全球性。新媒体帮助人们在不同超链接间跳转，获取海量信息，并拉近人与人的距离。在网络遍布绝大多数地区的情况下，空间障碍被进一步克服。其次，新媒体的传播速度接近光速，利于信息快速、广泛传播，空间偏向性能得到大幅提升。
从承载设备上看，新媒体所倚赖的PC、移动终端等，小巧轻便，移动性强，且仍在向着轻薄化发展，利于信息传播空间的扩展。
从内容上看，新媒体中的海量信息大大拓展了内容维度，拓宽了媒介的作用空间。
事实证明，新媒体在诸多领域的运用目的在于克服空间障碍，扩大信息的传播范围或获取更广泛的信息。世界各国越来越多地利用新媒体的特性促进贸易拓展、文化对外传播，关注其在巩固政治全局中的作用，体现出其空间偏向性能。
（2）时间偏向
虽然从节点的物理性质来看，新媒体耐久性不强，机器设备离开人工维护即可能迅速衰减，但其仍具有一定时间偏向特点。
技术层面，云存储技术与分布式服务大大提升了新媒体的时间偏向性。云存储技术将新媒体中用户的信息资料存放在云端数据库，以便人们联网随时调用信息，并在不同节点间共享数据。两项技术的结合极大提升了新媒体的信息存储能力与稳定性，随着技术发展，信息存储将越来越安全，存储能力提升，存储时间也越来越长，为新媒体的时间偏向性提供了技术条件，甚至可与其空间偏向性抗衡。
结合新媒体中显著的媒介融合现象看，它不仅融合了多种媒介，也通过文字、语音、视频等多媒体表现形式融合了书面与口语的传播形式，体现出偏向的综合性。这种综合性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英尼斯媒介偏向思想的不足。
但是他也指出，媒介的时空偏向是在“平衡――打破平衡――补救平衡”的循环路径上发展的②，我们可以理解为，从口语传播的时空相对平衡，到书写突破空间，到印刷补救时间，再到传统电子媒介突破空间，新媒体在延续传统电子媒介空间性能的同时，利用新兴技术对时间偏向性进行补救。
3、新媒体中的知识垄断
今天，根深蒂固的知识垄断在新媒体中仍然存在：传统媒体时代的话语权分布、媒介资源掌握情况一定程度映射于新媒体空间，新媒体也仍能被权力集团操纵制造网络议题、达成既定目的。但总体而言，新媒体的出现弱化了知识垄断。传播源扩大，传播者平民化，互动性增强；官方、民间两个舆论场出现，信息管控更加困难，权力一定程度分化、话语权下放；简单易懂的传播内容占据重要地位，平民与精英信息的屏障趋于薄弱；技术发展为人性化操作提供可能，新媒介越来越容易被迅速掌握。
4、社会文明危机
新媒体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英尼斯所论述的“社会危机”，尤其是当下偏重空间倾向的出现。新媒体中信息鱼龙混杂，不乏文化帝国主义的扩张，许多碎片化信息几乎不具时间意义，人们急不可耐地突破空间限制，在海量信息中盲目跳转，思维逐渐浅化，对技术的依赖却在加深。时空失衡极有可能导致值得存储与传承的社会结晶减少。在新媒体管理尚不成熟、共同道德约束尚未明确建立的情况下，对技术扩张的盲目崇拜导致人文建设的失衡，冗杂信息则导致舆论混乱，引发潜在的社会危机。
此外，虽然新兴传播技术具有先进性，但其带来的传播有效性却面临限制。一方面，虽然信息反馈的渠道被拓宽，但在海量信息中，每个反馈的力量趋于弱小，加上权利部门的管制，受众仍受控于各种阻力。另一方面，人际传播的通畅遭受负面影响，尤其在现实中，人际关系冷漠化、畸形化现象屡屡出现。
结语
本文将英尼斯传播思想置于当下新媒体环境中探讨，简议了新媒体对社会文化的影响、时空偏向综合性特征和其中的知识垄断情况、引发的社会文明危机，证明了该思想的有效性，但也反映出一些不足。
值得注意的是，以英尼斯为代表的关注传播技术的媒介环境学只是研究媒介的一个维度，以此为单一标准容易掉入“技术决定论”的陷阱。因此，在理解新媒体时，应当将此视角与其他视角多维综合，以实现更全面的理解与把握。
参考文献
①刘艳、徐健，《试论英尼斯的传播思想》[J].《新闻世界》，2010（9）：106-108
②鲍立泉，《新媒介群的媒介时空偏向特征研究》[J].《编辑之友》，2013（9）：58-61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