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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泪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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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下来,想起来清赏月亮的时刻实在不多,偶尔心思颤动抬抬头,看到的也往往是灰蒙蒙的一团。既没有月朗星稀,也不见繁星漫天。天空更像是一团弹乏了的棉絮,懒懒散散地铺在离头顶很远的地方,几无诗意。

看月亮,大约只能去想想小时候――

小时候,一天过得没像现在这样快,闲极时又没有手机看,自然可以多看月亮两眼。

夏天在大树底下听老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用蒲扇扑打一下偶尔飞过的蚊子,大约是月光下的常规动作。

走没有路灯的夜路,如果碰上满月的日子,它还会在那里晃晃地耀人。人一动起来,果真就是月亮走你也走。路过陌生的地界,就总会以为有个影子跟在身后边,愈发会快走,也愈发会恐惧。那情形下的月亮,真好像是撵人的。

有因月亮而成的自然景观时,教《自然》的老师,晚上还会组织兴趣小组活动。大家拿着军队才有的军用望远镜,爬到只有三四层楼高的地方,看天空。你看一会儿,我看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

老师也会讲月环食、月偏食之类的知识,当然还会讲“天狗”吃月亮的糗事,顺便让大家笑一笑还不太懂科学、爱科学的先人。

这些年,人和城市都长高了。或许离天空越近,人思想上的狂妄也就越厉害。把月亮“放在眼里”的心境也是愈来愈少了。

不多的例外大约会是在恋爱的日子里吧。月亮清透的时候,在长长的路上走一走,无论是柏油路,还是水泥路,都会把心情走得悠长。

除此之外,就是过中秋节。这是“法定”看月亮的日子,有心情没心情往往都会瞄上一眼。这时节的月亮却常和人开玩笑,借着阴天捉个迷藏不见了,以扫扫你的兴致。

我对月亮最深的记忆,也与这节日有关。

十年前的中秋节正是911,我在《青岛早报》过着黑白颠倒的夜班生活。父母亲在照顾病重的祖母,爱人远在上海读书。―个人的生活,总是胡乱一过。加上那时候报业间激战得厉害。时间久了,就生了植物神经紊乱的毛病。起初自己并不知道,正是911这一天,它用节奏不明的心跳告诫了我。

傍晚,父母亲很自然地以为我会回家过节。岂不知,开完编前会,我就慌乱地去了趟医院。当吊瓶挂起来的时候,也就不忍心再往家里打电话。

第二天,母亲来电话怪我,说你爸可能老了,昨天晚上竟然去路边上等你,以为你是会回来的。我心里隐隐地难过,什么话也没说。

我懂得父亲在照顾祖母时的压力。他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衰老、枯萎呵。

这个意外的“插曲”在我心里默默存留了十年。至今,我也没有跟他们提起过。

那天晚上的月亮其实很好,但我在医院里抬头看吊瓶时,觉得它才是有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