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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萧红散文中的意识流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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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萧红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非常有影响力的女作家之一,在文体方面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探索,她曾经说“有各式各样的作家就有各式各样的小说”,这种态度,在她的散文创作上也不例外。她在散文中大胆的融入了意识流的写作,运用自由联想和内心独白等方法,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叙述上客观疏离感也为其文章增添了独特魅力。

【关键词】意识流;自由联想;内心独白

意识流小说是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流派。“意识流”的概念最初是被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提出:“意识并不表现为零零碎碎的片断。譬如,象‘一连串’或者‘一系列’等字样都不象起初表现的那样合适。意识并不是片断的连接,而是流动的。用一条‘河’,或者是一股‘流水’的隐喻来表达它是最自然的了。此后,我们再说起它的时候,就把它叫做思想流,意识流,或者是主观生活之流吧。”萧红的散文中有很多是描写饥饿、孤独、空虚等独特感受,她深入到人物的精神世界,将其意识活动过程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读者的眼前,因而呈现出意识流的特点。在这种意识流描写中,她主要使用了两种方法,第一是自由联想,第二是内心独白。

1、自由联想

意识活动不可能长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它一直都在运动中,牵动它的便是自由联想。萧红的散文中,运用自由联想展现人物意识成为一个很有效的方式。《雪天》即是一个这样的文本。文章开头是“我”在睡了一整天后,面对空无一人的黑暗小屋开始幻想:“心中感到幽长和无底,好像把我放下一个煤洞去……”然后意识不断的转移,街车街声,过道,脚步声,雪花,从雪花联想到自身存在毫无意义。意识又回到过道,“我”听到门口软底鞋的声音,以为是郎华回来了,于是猜想“他冻得可怜了吧?他没有带回面包来吧!”可开门发现却是茶房。关上门后,意识又飘向了对食物的幻想:茶房手上的托盘,肉包,炸黄的番薯,切成大片有弹力的面包……郎华终于回来了,此时萧红终于暂停了想象,简单的对话和动作之后,她的思绪被隔壁的手风琴勾起:“它唱得是生活的痛苦吗?”手风琴声音消失,意识戛然而止,文章也就在此结束。

可以发现,这段意识流的描写不仅真实的反映了萧红的心理状态(孤独感与饥饿感),同时也构成了文章的线索。文章的发展并非依靠人物的行为推动,而是靠意识活动来牵引的。我们可以在文中发现萧红联想的轨迹,比如从小屋联想到煤洞和荒凉的广场,或由雪花联想到自身存在等等。不过,不同于意识流小说中人物联想往往极为虚无飘渺、摇摆不定,萧红笔下的意识流动还带有一些明显的痕迹,《雪天》中所有的幻想基本都围绕一个中心来发散,那就是“饿”,由饿而产生的空虚感、食物的幻觉,以及对生活悲苦的感慨;外部事件对意识也有着提示作用,比如过道的声音,茶房的到来。可以说萧红无意于写纯粹的意识流,她是将意识流当作一种辅助的叙述手段来使用的。她细腻的描写了这些变化,但所有的联想又都被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使读者们得以跟随人物的意识逐渐深入到文章所构筑的精神世界之中。

2、内心独白

内心独白作为表现人物内心情感的一种手段,在传统小说中就已出现,它通常只是起到补充说明的作用。但在意识流小说中,内心独白不再只是一种辅助描段,而是描写的任务,甚至整篇文章中都是人物的内心独白。萧红的散文拥有叙事性,但人物的内心活动更是她表现的重点。她使用了高频度的内心独白,细致了展现了人物的思想轨迹,同时将其与外部行为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因而形成了一种双线发展的模式,使得她能自由的穿梭于内外部的世界之中。比如在《饿》一篇,有一段关于“偷”的描写。人物虽被定格在一处,思绪却可以跳脱时间空间的限制肆意飞翔。在一次又一次开门与关门中,我们看到了人物内心的渴望与挣扎,一方面下着决心:“去拿吧!正是时候,即便是偷,那就偷吧!”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并联想到儿时记忆“偷梨吃的孩子最羞耻”;她努力为自己的行为作着解释:“我饿呀!不是‘偷’呀!”,却又无法真正说服自己,以至于第二次行动又失败,“那么就不去做第三次了。”她害怕着自己可耻的行为被发觉:“我怕他醒。在‘偷’这一刻,郎华也是我的敌人;假若我有母亲,母亲也是敌人。”整个情节,只有开门和关门两个动作,但人物已然经历了复杂的心理过程,并且层层深入,一直探寻到人的隐秘的心理层面。从可以说萧红不是通过情节、而是人物深刻复杂的思想变化来达到文章的艺术感染力。

内心独白为萧红带来了书写表达上的便利,也提供了让读者近距离窥视人物内心的机会。读者能从文中直接了解到人物思维活动和情绪变化的过程,文本上的“近”带给读者强烈的阅读冲击。另一方面,情绪上的“远”更加强了文章的艺术效果。在萧红的散文中,有一种独白,它既无作者介入其中,也无假设的听众,它将意识直接展示给读者,而无需作者作为中介来向读者说这说那;也就是说,萧红把如“我说”、“我想”之类的引导性词句和那些解释性论述都从书面中消失或近于消失了。这种独白将人物的内心彻底敞开,就好像不存在任何读者一样。这种直接内心独白在萧红的散文中一般不单独出现,而是与前文提到的交织着情节的独白一起,共同构成人物的意识系统。《饿》中间就有这么一段:

窗子在墙壁中央,天窗似的,我从窗口升了出去,裸,完全和日光接近;市街临在我的脚下,直线的,错综着许多角度的楼房,大柱子一般工厂的烟筒,街道横顺交组着,秃光的街树。白云在天空作出各样的曲线,高空的风吹破我的头发,飘荡我的衣襟。市街和一张烦烦杂杂颜色不清晰的地图挂在我的眼前。楼顶和树梢都挂住一层稀薄的白霜,整个城市在阳光下闪闪灼灼撒了一层银片。我的衣襟拍着作响,我冷了,我孤孤独独的好像站在无人的山顶。每家楼顶的白霜,一刻不是银片了,而是些雪花,冰花或是什么更严寒的东西在吸我,全身浴在冰水里一般。(《饿》)

这段独白发生之时,“我”周围并没有人,因而没有听众;作者也在此隐去,几乎没有任何提示性的字眼。它甚至没有了假设的听众,人物内心彻底被彻底敞开,好像不存在任何读者一样,“我”仿佛只是在内心自言自语的呢喃。这种将作者和读者都排除在外的方式,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疏离感,人物被孤零零的放置在文本之中,即使有着激烈的内心波动,依然以一种冷静客观的语气描写着,仿佛是在漠不关心的说着别人的故事,强烈反差下更显人物孤寂悲凉。在萧红散文中,这种意识的直白展露不止一处,它毫不掩饰着吐露着“我”的隐秘的欲望,比如在《他去追求职业》中对于列巴圈的渴望,或是《广告员的梦想》中对于金钱的需求。读者在这种残酷冷漠的叙述中,更加真切的感受文本所带来的震撼。

3、总结

萧红在散文中融入意识流的手法,是散文创作中的一种创新。但萧红对此未必有自觉的意识,而是在不断的创作实践中,逐渐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叙述之道。她天赋异秉的才情,使其作品在历经时间的淘洗后仍熠熠发光。

参考文献:

[1](美)弗里德曼著,申丽平等译,意识流:文学手法研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8

[2](美)罗伯特・汉弗莱著,程爱民,王正文译,现代小说中的意识流,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