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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石缘何成为了设计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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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景观石作为景观设计元素,近年来倍受拥趸和青睐。笔者试从传统文化中灵石崇拜,传统文学,堪舆厌胜的角度入手,研探这种设计风尚形成的原因。

【关键词】景观石 石崇拜 传统文化

中国人是一个对石头文化拥有特殊感情的族群,石头在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近年来,景观原石作为设计师的新宠,重新步入人们的眼帘。在企事业单位门口安放景观石或门牌石,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设计行为。这种景观原石往往体量恢宏,斥资巨大。它的盛行在诸多物美价廉新材料大行其道的今天着实令人费解。随着国家对原石开采的管控愈加严格规范,更使得这种材料洛阳纸贵,一石难求。一部分设计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设计弊病更是造成了这种景观现象的泛滥。为了不犯这种买椟还珠的笑话,笔者斗胆从传统文化中灵石崇拜,传统文学,堪舆厌胜的角度入手,和大家共同探索景观原石大受青睐的缘由。

一.写进炎黄子孙DNA里的灵石崇拜

石头崇拜实乃老生常谈。国内外的人类学资料表明,石崇拜是是人类历史上灵魂崇拜、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的衍生物。石头崇拜在今天仍为许多民族信仰生活所常见,成为他们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距今10万年前的许家窑人的遗址上曾发掘出千余个重达1500――2000克左右的打制石球。考古学家们认为,这些超过普通投掷物的圆形砾石寄托了先民们抵御外来侵害的愿望。据此可知,华夏民族的石崇拜历史由旧石器时期便以发端,近乎等长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历史。

石崇拜作为一个信仰体系,经历泛石崇拜、特石崇拜和人造石物崇拜三个发展阶段。由于文化发展的连贯性,在许多民族的信仰中,这三个阶段是互渗状态,密不可分的。

泛石崇拜与人们对山岳的敬畏与崇拜析出同源。随着生产力水平的发展和信仰意识的觉醒,这种“山崇拜”逐步蜕变为“石崇拜”。有学者认为石为山的象征。这在中国古代文献中多有载述。《说文》曰:“石,山石也。”《释名・释山》曰:“山体口石。石,格也。坚捍格也。”《汉书・五行志》曰:“石,山物。”《经籍纂沽》卷十五引《周礼・人司徒》更有“积石为山”之语。可见,石在民俗中的形象实际上正是山的象征。 先民们的这种信仰出自对原始自然力的敬畏和膜拜。

特石崇拜则是人类信仰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特石崇拜阶段不再像泛石崇拜阶段那样不加选择和修饰,其崇拜的任意性在减弱,巨石崇拜在这一阶段上升到十分突出的位置。在贵州省雷山县陶尧乡一处叫“干力”的偏僻深沟里,有两个重达数十万吨的巨石相抵,当地苗人称之为“抵石”,人们不仅传诵着一个关于这两尊“抵石”从天而降的传说,而且前往祭祀者如织。无独有偶,在广东罗浮山阴阳谷中生有状如男女生殖器样的石头。每逢正月初一,远近的妇女来此汲阳谷“男石”之水,浇灌阴谷“女石”,借由此法来拜祀求子。此类例子,不胜枚举。处于特石崇拜阶段的人们,除一对石头作形状上的选择外,对色彩的选择也有要求。例如羌族便把白石作为神灵的化身,羌民们将白石置放于不同位置以象征不同神o。 生活在四川凉山冕宁、越西等县的藏族也盛行白石崇拜,他们选取一些白色石块当作“灵物”置于屋顶或墓葬内外,并赋予这些石块具有“灵神”“亡灵”的神格。由此我们可以得知,特石崇拜的信仰选择不再是对自然之石的任意选择,这种选择已在形状上、颜色上作出了许多界定。

视线转及到今天,我们不难发现,我们对景观石的选择,基本也沿袭了祖先们对崇拜之石的甄选要求。无论在体量,形制,颜色,甚至开采源头的要求上都有惊人的相似。可以说,我们今天对景观原石元素的偏爱,正是对先民们灵石崇拜的遗俗的承袭。

二.堪舆厌胜之术下的祝祈道具

厌胜是一种用法术法器制胜所厌恶的事物邪异的民间习俗。堪舆在《辞海》中则作风水之讲。此道古来已久。无论三教九流对此执好者甚繁。天津大学的王其亨先生认为风水术的内核实际上是“一套集地质地理学、生态学、景观学、建筑学、伦理学、美学等于一体,综合性、系统性很强的古代建筑规划设计理论”。 窃以为,不会再有比此更加精准圆满的概括了。

当下景观原石使用日盛之因由,无非是人们希望藉此达成祈福吉祥、去灾辟邪、平安发达的愿望。此举非今人所原创,实自汉代肇始方兴未艾。

汉代的《淮南子・万毕术》中有将石头埋在家中四角,就不会有妖邪入侵的说法。《荆楚岁时记》亦云,在十二月的一个黄昏,在家宅的四壁下埋下巨石,就可以起到镇宅的作用。北周庚信《小园赋》则载:“镇宅神以蕴石,厌山精而照镜。”这是说造屋时要埋石为祭,以为镇宅之用。唐玄宗时期的《用石镇宅法》则有以下条文:凡是人宅邸风水不好的,会造成疾病、逃亡、耗财,这时候要准备九十斤的大石,安放在鬼门(即东北角)犊上,即可驱邪趋吉。如是生意做的不顺遂,则准备八十斤的大石,镇于辰地大便可发达。如总有口舌纷争,食不果腹,应该用六十斤的大石,埋放在大门的下面,就可以做到平安吉祥。 《宅经》则提到了一种祭石以求升官的法门:将石五寸,钱五文,埋在特定的地段。花费无多,即可右迁。

“石敢当”习俗也是以石压胜的一种。据《鲁班经》载,我们的祖先一般选取一块特殊尺寸的石块,上书“泰山石敢当”字样。选择冬至日后“五龙日、五虎日”由家人培土,埋土八寸,以为这样可挡任何灾异。

风水学认为如果宅第直冲通道或者面对庙宇、林岗,则为犯忌。必然要树石以挡邪煞。我们传统民居里大门对堂屋的避让和设立影壁墙,正有其意。现今的建筑物为保证交通的通达流畅,无论建筑朝向,其开口一般直面大路。因此越来越多的单位选择在门口立石一块,规避不详,以期平安。我们不难看出,我们今天安放景观石的行为,虽然在形式上产生了流变。但究其实质,仍旧是对传统文化中堪舆厌胜的认可和继承。

三.古代坟典中石文化的艺术再现

我国最早见诸文字的石崇拜现象记载在《左传》中晋平公与师旷关于石头开口说话的对答。虽然师旷的回答是理性的,但无法消释当时人们由石头的神秘性所产生的屈从与膺服。

石头文明最初进入人们的文化视野时,是作为人类生活重要的物质工具。当时的人们并不真正认识其自然属性,只是感到它具有一种难以把握的超自然能力。林惠祥先生就曾有“石器是自有人类以来,最早和人类有关系,并且是实用的、美观的、神秘的人工物”的说法。 在“万物有灵”的思想文化背景中,石头被选择为人们表达信仰的符号而被赋以灵性。

石崇拜的现象源于民族集体无意识,渗透在整个民族精神之中,因而薪火相传,在世代人心中打下了不可泯灭的烙印。中国文学史上便涌现出许多以“灵石崇拜”为原型而变异、转换出现为题材内容的优秀作品。诸如《搜神记》《太平广记》《聊斋志异》中会将石头塑造成有求必验,会浮水登岸而行的灵物,并把石头与社会现象变化加以联系。再如《拾遗记》《池北偶谈》中对修真之人煮石为食,以求长生的描述。以及《水浒传》中梁山好汉受命于天的石碣碑刻,《红楼梦》中贾宝玉衔玉而生,《西游记》中美猴王破石而出的小说创作。还有我国神话传说中的开天,精卫填海,夸父追日,无一不与石头相关。

这是一种灵石崇拜的中国化的反映,是先民们借助对石头超自然能力的想象,寄托对生活的美好愿景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想象仍带着原始思维的形式,以互渗律的形式来打量石头、人社会现象之间的关系。但其思维形式的稳固性以及人类社会生活形态与观念的嗣续性还是使得文学神话形式成为了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最好载体。这种对石崇拜的文字化,又直接具象了人们对石头的敬畏与喜爱。把虚无缥缈玄奥不可言的信仰拔擢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的传说和轶事。

诗咏志,歌咏言。我国诗坛上借石以明志抒情者亦不胜枚举。于谦的《石灰吟》借石头“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问”之坚贞不屈象征自我高洁傲岸的品格。郑板桥一生画石咏石,在石中寄寓了“难得糊涂”的精神。他在《题石诗》写到:“顽然一块石,卧此苔阶碧。雨露亦不知,霜雪亦不识。园林几盛衰,花树几更易。但问石先生,先生俱记得。”此诗几成板桥先生一生注脚。苏轼更以一怪石入梦作《咏怪石》。诗称“了今我得岂无益,雷霆凛霜我不迁,雕不加文磨不莹,了盍节概如我坚”,借石头的节概以自比。

千古文士的精神总是相通的。石头对人们的精神启迪并非总是来自理想化的冷静观照,它一旦进入文人学士们的视野,往往伴随着一种强烈而近乎痴迷的情感。李开先平生以石为友,“把酒浇石以示同志”;李白在黄山酒醉赋诗,绕石三呼;袁宏道更是“每遇一石无不发狂大叫”。

确乎,石头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无声无臭,无始无终,无喜怒哀乐,无愿欲意志的品性。具有一种“应六气之变以应无穷”的对生命秩序的认同感。这种纯任自然、寂寞无为的超然意蕴,这种成方成圆、耿介固守的品格早已写入华夏民族的骨血之中。华夏民族基因里对石的崇敬和喜爱,导致了现代人对景观原石的应用和接受,这不仅是对风雅的趋附,更是对这种民族性格的认同。

四.结语

综上所述,景观石的盛兴,不是率意而为的一时兴起,也不是附庸风雅的一时风潮。而是植根于传统文化,谱写进华夏子孙基因的文化遗存。“望来已是几千载,只似当时初望时”。纵使世事更易,纵使物换星移,只要中华文明的火种不灭,中国人对石头文化的崇拜和探索便永不停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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