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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慌乱是从毕业前最后一个学期开始的吧。开了学,大家很少再像以前那样问过年回家没有,是不是又添了新衣,或是整了头发,而是三言两语地询问对方论完了没有,工作有没有眉目,考研准备得怎样,爱情到底何去何从,语气里的焦灼与脸上的忧愁一样,鲜明清晰。以致到最后大家每次见面,不等对方发问,便会自动将自己的境况和盘托出。
但这样见面的机会已经很少,大家忽然间就像网络上的QQ,隐了身,遍寻不着。学校成了一个清冷的小站,来去匆匆,只有需要办理一些毕业前的手续时,大家才会短暂一聚。甚至当班里的同学阿枚,因为脑血管破裂,危在旦夕时,我们这群没心没肺的人,依然找了这样那样的理由,为自己无法前去看望推脱责任。后来学校给毕业生照相,在人群里遇到身心憔悴的阿枚,突然间我的眼泪就哗哗流出来。阿枚说:“丫头,哭什么呢,应该笑才对啊,差一点儿我就见不到你们了。”我俯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想起她像大姐一样,给予我们的诸种关爱,而我们却残忍地只一个短信或是电话就将在病床上与死神争抢的她敷衍了。是不是,毕业与工作,真的比一份友情还要重要,让我们瞬间变得如一头焦躁暴怒的小兽,撕咬吼叫着,朝着想要的目标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
(二)
但那时我的思维,已经不会这样理性地分析,我几乎对每一个来临的机会,都恶狠狠地上去拼抢一番。我将大大小小的招聘会都赶遍了,又把华而不实的简历,传单一样散发到那些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招聘人手中。每发一份,我便会在晚上睡觉时畅想一番。那时我和同学似乎都患上了臆想症,每去见过一个单位,就会习惯性地花一点儿时间做一个白日梦。梦里当然无一例外地是自己成功应聘后的美好与绚烂,想着终于可以在瞧不起自己的人面前扬眉吐气,终于能够不再做那个穷到需要每日算计的学生,终于可以给父母一些安慰,终于能够在喜欢的城市里过上想要的生活……但梦醒之后的忐忑与不安,并不会因此少掉丝毫。我依然要为了能把自己卖一个最好的价钱,四处奔走,吃尽白眼儿。
我记得赶了十几场招聘会,投出去上百份简历,在那些一脸漫不经心的招聘人面前,将自己吹嘘得天花乱坠,甚至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怀疑这个如此优秀的毕业生到底是不是我,我还学会了攻心战术,遇到那些对自己的简历多看两眼的招聘人就一脸真诚地上去吹捧,之后又用邮件和电话对那人“狂轰滥炸”,直到人家说,很抱歉,你的确优秀,可是,我们已经招到了合适的人了。也有冷漠的,听到我打电话过去询问,就说,写明了我们不要女生,为什么还这么哆嗦;抑或,我报出自己的出身,便直接拒绝,非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们这里免谈。我那时真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让我回去再考一个牛气哄哄的名牌大学来,将这些人的骄傲一网打尽。
是的,毕业前的这段时光,我们似乎一直都是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爱情与工作,在毕业的天平上,摇摆晃动,谁与谁,都不愿轻易地就这样放弃。
各种各样的考试也在这时将我折磨得焦头烂额。公务员、选调生、结业考试,还有考博,它们像一股股飓风,把我高高地席卷上去,又重重地摔落下来。我几乎变成了一只可怜的蚂蚁,不知道河水要将我冲向何方,只好无助地随波逐流,记得每次在校园里遇见导师,都要绕道而行,或是尽力地将视线从他犀利的拷问下游移开去。我像当初考研时一样,时不时地就扪心叩问自己:到底,我为什么要这样一直考下去?到底,表面的风光与真实的生活,哪一个更重要?
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一次次发短信,让我到了北京一定记得去见她。她要从我的身上,一点点印证文字中那个活得淡定自如的我。为了这次会面,我费尽了心思,但当我考完了最后一场,打开手机时,我却只给她发送了一句话。我说,再见了,朋友。她永远不知道,那一刻,皮肤粗糙、头发蓬乱的我是怎样的落魄不堪。那个文字中洒脱不羁的我是宁肯此后永不再见,也不要这样一次蓬头垢面的相逢,况且,我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恬淡柔和的女子,只不过是一场毕业,便让这个隐在文字背后的淡泊女子现出尖锐的内核。
(三)
还好,这样混乱的毕业,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我已是一个历经了百种考验的女子。4万字的论文,成功送审;在男友的城市,一份稳妥的工作终于将我接纳;与父母一度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关系也渐渐柔软下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毕业照上的大多数人都是笑着的。因为,当我们将渴盼、焦躁、失落、感伤、快乐、孤寂、恐惧一一走过;当我们甩开了所有的包袱,轻装上阵;当一所大门关闭,另一所大门打开――微笑,是唯一可以将一切包容的表情。
那枝头的果实,终于,快要熟了。这一程纷繁的光阴,酿造出的芳香,早已飘出了很远……
(侯智利摘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