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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木偶头雕刻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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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行当,就是一个形象系统。生行有素生、红生、白甲生、须文、黪文、武须生、老外、村公(武老外);旦行有乌帔、红帔、白绫、蓝素、老夫(老妇人旦)、花童;北行有乌北、红北、白奸、黪奸、黪北乌(红北的一种)、短须奸、文奸、乌大花、红大花、青大花、乌花仔、红花仔、青花仔、五方鬼(俗称“五魁”,分黄、红、青、皂、白五色);杂行有红猴、笑生(俗称“笑首”)、散头、贼仔、乌阔、白阔、斜目、陷仔(陷胕)、缺仔(缺嘴)、却老;各个行当既有性格的内涵,又有相应的表演程式、技术特长,还有独特的外部造型。木偶头生行、旦行的造型格式,基本上是以佛像中观音菩萨的造型为范本所形成的;北(净)行的造型基本以金刚力士为范本;杂(丑)行则以各种罗汉、鬼神的造型揉合而成的格式。这些行当造型基本程式成为木偶头雕刻的规范,成为表现类似艺术形象的通用格式,因而这种规范也就具有了稳定性。规范性与稳定性相辅相成,是泉州木偶头雕刻历代传承的保障。

泉州木偶头雕刻程式的形成,是一个由简到繁、由粗拙单一到日渐丰富完美的过程。历代雕刻家为了便于传承和创造,把佛像中的一些造型因素抽取出来,符号化为木偶头的造型语汇。泉州木偶头雕刻已经积累了一整套成熟的程式化的造型语汇。随着佛像汉化倾向的加强,佛像造型不断地融入许多合乎中国民间审美标准的造型元素,这就大大丰富了木偶头雕刻的造型语汇。这些造型元素是木偶雕刻家称之为“五形三骨”的雕刻程式。“五形三骨”是头部最富于表现力的部位,是整个造型的“画眼”。五形就是两个眼睛、两个鼻孔和一个嘴巴;三骨就是眉骨、颧骨和下颌骨。“五形三骨”划分精细,如眼睛就有丹凤眼、杏核眼、三角眼、蚂蚱眼、铜铃眼、鼠眼……等形形的眼睛样式。这些符号化程式追求形式美,它们既来源于生活,又区别于生活原型,带有浓郁的装饰趣味和强烈的地方色彩,是一种高度的艺术概括。“五形三骨”程式既是艺术创造的结果,又是进行艺术再创造的出发点。泉州木偶头雕刻创作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种在已有程式基础上的再创造。雕刻家必须熟悉程式,并根据自己的审美评判和角色行当的需要,灵活运用程式化的“五形三骨”到具体行当的造型格式中,从而创作出合乎意、理、情、趣的角色头像造型。正是因为泉州木偶头雕刻程式具有这种限制中见自由的可塑性特点,泉州木偶头的艺术创造才成为可能。

泉州木偶头雕刻程式必须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创新。创新就是包含着创造新的程式。木偶头雕刻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必须以原有雕刻程式为基础,根据自己对新的时代生活的体验和理解,对传统雕刻程式进行改造与发展,逐步创造新的雕刻程式。泉州木偶头雕刻数百年来就是在传统和创新的夹缝中步履艰辛地传承发展。明清以来尤其是道光咸丰年间,泉州木偶头雕刻家们根据《目连戏》《说岳》《封神榜》等新编木偶剧本中的人物特点,创造了花脸鬼脸头像和增加了头像的活动设置,使泉州木偶头雕刻艺术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泉州木偶头雕刻传承至江加走手中,才真正步入一个新的艺术境界。江加走的创新不但在于对传统程式的灵活运用,而且在传统雕刻程式的基础上融会贯通,从现实生活中选择加工新的程式,并使这些符号化程式语言构成有机联系,从而创造出新的具有性格内涵的角色造型来。例如《媒婆》这一角色,就是在原有“却老”角色造型格式的基础上,添加了“两片薄嘴唇”,唇边点上“笑须痣”(媒婆痣),加上一个能动的下巴,油滑的“苏宗髻”,太阳穴上贴两片“头晕膏”提神,这些江加走从生活中采掘加工的独到的符号化的“五形三骨”程式,赋予“却老”角色造型以全新的内涵;《白奸》则在北行的造型格式中添加了眉中的象征性格凶狠的一撮毛,两颊各画上一条缠着细线的黑线的符号来代表钱串。这些独到的创新程式对塑造形象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升华了木偶头雕刻作品的境界。

传统的泉州木偶头雕刻程式的创新,包括雕刻、粉彩、脸谱,这些程式的变化只能采取“渐变”而不是“突变”的方式。这种“渐变”,既有所创新又保持了泉州木偶头雕刻的本色形态,即保持它特有的雕刻语言方式——包括它的材料工具和相应的程式性,对线和体积的力感、节奏、韵致的要求,以及对传神写意、形神兼备的美学追求。百余年来泉州木偶头雕刻家们从各个方面对泉州木偶头雕刻进行了“渐变”式的创新:在传统雕刻造型上进行的脸谱创新;在传统雕刻造型上设置活动结构的木偶头创新,如清咸丰年间创造的花脸鬼脸头像和增加了活动设置的头像;在传统框架中融入独到的符号化程式的木偶头创新。如江加走,这位泉州木偶头雕刻传统的集大成者,也是创新的勇者,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地对木偶头雕刻程式进行新的艺术创造。对原有程式的创新是真正意义上的创新。江加走的不断创新,把父辈们传授下来的仅有的五十多种木偶头像,发展到了280多种不同性格的木偶头像;有在传统木偶头雕刻基础上又适当借鉴国画人物和西法的“渐变”之作,如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泉州木偶剧团的雕刻家们为新剧目创作的大量木偶头雕刻,有历史剧的人物形象、有神话剧的人物形象、有童话剧的人物形象、有根据外国名著改编的剧目的人物形象。这些作品在对象、题材、程式与风格诸方面都不断有所新变,但都保持了泉州木偶头雕刻的基本程式与特质。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它们都是传统型的泉州木偶头。传统型是泉州木偶头雕刻最为完美的样式,从传统型中走出了江加走这样公认的杰出大师。

泉州木偶头雕刻的历史和江加走的创新实践告诉我们:木偶头雕刻创新的动力是新剧目的创作上演。我们正处在一个审美需求多样化的时代,木偶新剧目的创作无论题材、体裁都趋向于多样化势头。这样,必然导致木偶头雕刻表现手法的多样化。现在出现的和即将出现的木偶头作品,其变化力度与幅度远胜过传统木偶头,甚至有些走得更远,吸收了西方现代艺术的创作观念。对此,我们应当抱宽容的态度,它们的一部分有可能向着传统回归,对传统的发展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近年来,动漫产业发展迅猛,风格多样,但也鱼龙混杂,木偶头雕刻创新如何从中有选择、有批判地借鉴和吸收,是值得探讨的。总之,无论哪一种类型的创新,时代精神、民族气派,是不可或缺的。(本文作者:林聪鹏 单位:泉州市木偶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