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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幻——卢禹舜童心观照下的绘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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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万物有灵的爱心,可称之为“无差别心之和谐”。水墨语言本身给予人极为深刻的启示,就是对自然界客观色彩的抽象与升华,对五彩斑斓的真景实貌的超越,这既发挥了水墨语言的特征优势,又深刻地体现了中华民族在精神上的自由神畅。文章以画家卢禹舜作为个案,体味其童心观照下的绘画世界

【关键词】童心 诗意 真和幻 绘画

法国著名画家柯罗说过,“我每天向上帝祈祷,希望他使我变成个孩子,就是说,他可以使我像孩子那样不带任何偏见地去观察自然”。“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这是李贽400多年前在文学领域发出的宣言,而这句宣言在绘画领域,甚至在一切具有创造性活动的领域都带有一定的普遍性。

大凡创造力、想象力丰富的艺术家往往在形象上显得比较年轻,性格中也往往保留着某种可爱的儿童特性,如直率、无意间流露的孩子般的笑容或调皮的神情,思维方式或某些行为比较单纯等,这种特质在其文艺创作中也有突出的表现。古今中外很多艺术家早就注意到“童心”与艺术独创性之间的重要关系。毕加索曾经在参观了一次儿童画展后说:“我和他们一样大时,就能够画的和拉斐尔一样,但是我要像他们这样画,却花去了我一生的时间。”

什么是“童心”?“童心”在绘画中又会显露出怎样神奇的作用? 所谓“童心”,李贽在《童心说》中解释说,“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又说“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若夫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

这里的“童心”是“本心”“真心”的意思。“本心”的概念来自佛教禅宗。禅学讲,人的佛性与生俱来,此即“本来心”,但入尘世后,为外物所诱惑,或为“闻见道理”所束缚,“本来心”就被障蔽了,所以必须涤除外尘,恢复“本来心”以达真实境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卢禹舜的作品,笔者认为“亦真亦幻”比较恰当。这里涉及两个关键字——“真”和“幻”,也涉及二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其中,“真”又可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形而下层面的自然的“真性”,包括外在的自然和内在的自然;即深入自然之真,和发乎性情之真,一个是形而上层面的接近于“道”的“真境”;“幻”则是与“真”相对,代表不受约束、自由驰骋的想象、情感和超越现实的梦想、理想,带有神奇、浪漫和诗意的瑰丽色彩。卢禹舜作品中一切“幻”的表现,包括想象、情感、梦想、彼岸,一切的神游首先是因为他以真诚的性灵作为基础,以真实的自然作为契机,又以二者的契合、以虚静的心去体味大道之“真境”作为终极目标。而“幻”则是“真”的衍生和表现,他的任何想象、理想、诗意的浪漫的表达和表现也都是源于其真性情,是其本心、体物的表达。二者是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的,共同以一种适度的张力形成了其作品中“花非花”“梦非梦”“似醉还醒”的美感。这种“恰到好处”的美所涵盖的两个重要元素——“真”和“幻”都是在卢禹舜“童心”的作用下实现的。

具体来说,首先是作品取材视角的单纯,这里称之为“新鲜之单纯”,就是卢禹舜像孩子一样始终能满怀兴趣、不带成见地观察着生活中的一切。因此,在他笔下,即使是萝卜、白菜、小飞虫或某个普通的杂货店、某个偶尔路过的街道、某个日常的生活场景,这些别人熟悉的景物,他能观察和撷取到其不同寻常的意蕴,以“陌生化”的视觉和表现使其变得新鲜而饶有趣味。例如他的《精神家园·田园果蔬系列》《锦绣河山·海南写生系列》等,把普通的生活审美化了,审美的山水也有了生活的气息,生活的美跃然纸上,美得亲切、可人又并非触手可及。他的绘画和书法作品也往往可以看到儿童式的巧妙幻想和稚拙、单纯、无拘无束的笔法痕迹,如一颗土豆上生长的嫩嫩又张扬的小绿芽、新鲜蔬果上惬意享受的小飞虫等,这正是画家“童心”观照下的纯真与赤诚,使他摆脱了传统定势与“闻见道理”的束缚,而能以默而识之的观照态度进入亮光朗照的澄明之境,保持了原初感性的纯净与新鲜。这种“新鲜之单纯”,也使卢禹舜的作品透露出一种澄明清澈、超旷空灵的美,如镜中花、水中月,梦幻天真。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马蒂斯要大声疾呼艺术家一辈子都应该像孩子那样去看世界,“因为丧失这种视觉能力就意味着同时丧失每一个独创性的表现”。

其次是万物有灵的爱心,笔者称之为“无差别心之和谐”。众所周知,儿童在一定阶段会把万物视为和自己一样有生命的,当他们踩踏草坪的时候会担心小草会痛,也常常爱和花草树木及动物、玩具说话、做游戏,这实际上是一种对万物生灵的“泛爱”,在卢禹舜的作品中随处可见这种“无差别之心”,令人能够感受到画家自我的本真生命与宇宙的大生命间的息息相通,天地万物和谐共生、平等共融,令观者在其中怡然自得、平静祥和。《静观八荒》《精神家园·唐人诗意》中弥漫着对天地、人的浑然和谐的追忆与神往,而《锦绣河山》《彼岸理想》又以观照和超越的态度,对现代生活和城市文明进行了和谐、唯美的诗意投射。

总之,透过卢禹舜的作品,无论是“单纯”“和谐”还是“妙趣”,都离不开画家始终保持的童心,离不开其对描写对象真实的热爱、深入的理解和设身处地的体验。笔者认为,真正的艺术家即使历经忧患也不会变得冷漠无情,失去对自然和人身上种种美好因素的敏感,这就是其童心的标志,而始终保持童心的艺术家,也必然是有着不竭生命力的艺术创新者。

参考文献:

[1]童庆柄.“童心”说与“第二次天真”说的比较研究[J].东疆学刊,2003(10).

[2]左东岭,李雷.禅宗思想与李贽的童心说[J].郑州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5).

[3]徐其超.自然人性的发现和表现——李贽“童心说”与欧洲人文主义比较[J].民族学刊,2011(4).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