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对印象主义的肯定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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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塞尚没有亦步亦趋的跟随印象主义的脚步，按照自己的方式表达画家的个人感受，探求大自然的永恒和内在真实，对形体清晰和坚实性的捕捉使他和印象主义者走了不同的探索方向，迈出了他艺术目标的第一步。
关键词：印象主义；光色；塞尚
塞尚在艺术探索过程中与印象主义画家关系密切，并且吸收了印象主义户外色彩的清新感，忠实于他在大自然面前的真实感觉，坚持在户外对景写生。他在初期的创作中受到19世纪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充满激情的作品和浪漫主义文学的影响，作品题材多描绘充满痛苦与烦恼情感的幻想和暴力。笔触粗犷有力，受库尔贝的启示有时用画刀代替画笔涂抹，色调单调阴暗，画面感觉厚实但给人一种粗糙感。主要作品有以假想为主题的《圣安东尼的诱惑》《诱拐》等。随后以接受印象主义为起点而得到艺术生涯的转折，并参加了印象主义的第一次展览。此展立刻引起了学院派的非议，因为这些画家在题材选择、构图、色彩语言和用笔技法等方面新的探索背离了传统的艺术原则。
印象主义绘画在题材上突破了传统的限制，不再以表现宗教、哲学、文学为主要宗旨，表现为对自然、对生活的瞬间印象，没有情节的朝霞、街道、睡莲等等，以及画家们所熟悉的巴黎下层社会生活，开始在画面上成为主要的表现对象。绘画题材的内容变得无关紧要，表现光线照耀下的色彩和画家的瞬间感受成为了问题的关键。印象派在对待自然与题材上所采取的立场都脱离了古典艺术的原则，他们强调艺术的自主性，艺术家的感觉印象，具体的人物形象和自然中的客观物象成为艺术家们表现光色表现氛围的凭借物。印象主义画家在题材上的自由表现对塞尚的艺术观念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他脱离了早期浪漫主义的幻想暴力题材，把目光转向大自然中的一些日常事物。
在构图上，受到摄影和东方艺术大胆取舍的启示，取客观场景的片段，有时故意把人和物画出画框的边缘，有一种不完整的生动效果和生活的真实感有别于在西方的传统绘画中作品的构图，不再是经过细致推敲的完整的场景。他们在处理画面时，用分解的色彩代替明暗调子的灰色，并把分解后的色彩重新组合还原为一种光的统一氛围，可以让观者在一定距离上用视觉来调合，使色彩比在调色板上混和更加丰富鲜艳，在自然的基础上提高了色彩的明度；通过色彩的补色对比，物体的固有色解体消失在统一氛围的总体真实之中，并使用纯粹的原色厚涂画面，和轻松零散的笔触平涂色块来表达光色的生动效果，以客观再现画家所观察到的事物为目的，注重瞬间印象的表现。 画家们开始从室内走向室外，描绘物体在阳光下色彩的微妙效果，感受清新的光线和空气，追求艺术创作中所需要的自由、创造、真诚，以对抗学院派令人窒息的清规戒律。色彩服务于素描的观念被，光与色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艺术散发出新的活力。
塞尚1872年来到巴黎，结识了马奈、毕沙罗等人，并听从毕沙罗的建议开始研究自然，在户外的阳光下对景写生。塞尚脱离依靠幻想的浪漫主义时期绘画，开始了明亮的印象主义时期，自然中的形、色因素成为了画面的关注点，色彩变得丰富起来。他不但向毕沙罗学习到使用明快的色彩，以及短小笔触的用笔，更重要的是在作画中体会到了只有在大自然中才能找到的感觉。艺术不与自然接触便不能有所发现，这是塞尚受益于毕沙罗对绘画的一个崭新认识。在此期间他还深受马奈在观察事物、色彩运用、画面处理等方面的启迪，模仿马奈的作品《草地上的午餐》，还创作了《新奥林匹亚》一画参加第一届印象派画展。此次参展的代表作品《缢死者之屋》，这幅画充分体现了塞尚在印象主义注重光色的影响下带来的重大转变，是塞尚自我风格探索形成的起点。光与色的交汇中，物体色彩变得明亮，和印象主义风格不同的是，物体的轮廓线并没有被光吞噬，画面中屋顶、树木、道路结构结实，形体仍具有厚重坚实感。塞尚画中坚实的形体曾引起两位参展者的担忧提出不希望塞尚参展，原因是塞尚与众不同的作品可能会导致大众对整个展览的否定，在毕沙罗的坚持下才得以展出。“毕沙罗还教导塞尚把单个形体的物质感和坚实感扩大运用到整个画面的结构上去，既保持了形的坚固，又能把形放到统一氛围之中，获得形、光、色之间的一致性，这正是塞尚所愿意描绘的真实世界”。
印象主义的绘画丰富发展了西方绘画的写实技巧，在色彩的运用方面得到了一个重要突破，但是在捕捉光色瞬间印象的时候，偏重于客观世界的外在美，失去了物体自身结构的坚固性，抛弃了传统艺术中绘画的明晰性特征，丧失了深刻的内涵和崇高的美。塞尚经常和印象主义画家一起画画，吸收他们的技巧，同时并不满足于他们为捕捉第一印象即时快速的粗略作画方法和如实客观复制现实的绘画目的，他有着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和疑惑，觉得有必要对印象主义作进一步和更广阔的发展。“他赞赏在色彩和造型领域的新发现；他也想向他的印象投降，画他看见的那些形状和色彩，不画他知道的和学到的东西。但是他对绘画所采取的方向感到不安：印象主义者确是描绘‘自然’的真正大师，但是那样做确实毫无欠缺了吗？那追求和谐设计的努力，那昔日第一流名画特有的坚实的单纯性和完美的平衡感等成就都在哪里呢？”
塞尚没有亦步亦趋的跟随印象主义的脚步，按照自己的方式表达画家的个人感受，探求大自然的永恒和内在真实，对形体清晰和坚实性的捕捉使他和印象主义者走了不同的探索方向，迈出了他艺术目标的第一步。毕沙罗曾经慨叹，如果塞尚像1870年那样的方式作画，他会成为印象主义画家中最有成就的一位。从塞尚拒绝把绘画当作是一种视觉光线空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的绘画革命。
塞尚在画面中既想保留印象主义的光色新成果，又不想失去坚实的物体轮廓而损坏画面的清晰和秩序，学院派以素描和明暗程式制造出来的立体感，也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在普桑的时代，只认为素描是造成艺术高贵性的要素，还没有考虑到色彩的重要作用，绘画被局限于素描的范围，只是通过色彩把素描当作结构的代替物。普桑的画中色彩灰暗和谐但是没有光彩，用色的方式虽然严谨，在画面中色调却可以随意互移，而不会使画面的情调受到影响。而印象主义的色彩在描绘光色的关系中，色彩虽然逐步代替了明暗造型法成为主体，但失去了物体的坚实感和清晰感。并且，由于使用纯粹的原色涂到画布上来表现整块的区域，这样画出的画好像平面的图案，不能产生景深感，有损于画面的真实感。怎样用色彩来表现结构？怎样获得深度感而又不用牺牲色彩的鲜艳性？他想表现出大自然丰富、完整的色调，“他在考虑正确用色时，面临一个更迫切的问题。跟他渴望清楚的图案一样，塞尚也渴望强烈、浓重的色彩。”①“人们不须再现自然，而是代表着自然，通过什么呢？通过造型的色彩的‘等值’。只有一条路，来重现出一切，翻译出一切，色彩！”②对于画家来说，只有色彩是真实的。他用色彩去塑造物体的体积感、量感，表现物体的坚实结构，以表现性的笔触，赋予体积以活力。用色彩的冷暖对比和补色相互并置来表现物体的结构，使物体在产生坚实的体积感的同时，又不失色彩的清晰度。物体的体积正是从色调准确的相互关系中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和谐的色彩关系。
与印象主义的作品相比，塞尚绘画中的结构因素极大的增加了，他把纷杂的自然理解、归纳为简约的几何形体表现画面的结构，结构在塞尚的画面中，除了对物体本身主要特征进行分析获得的结构，还包括着物与物之间所组成的画面关系的结构。
注释：
①[英国]贡布里希著,范景中译.《艺术发展史》天津人民出
版社,1991年出版 第302页
②北京大学文艺美学丛书编辑委员会编《宗白华美学文学
译文选》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 第215页
作者简介：
张艳丽，河南省许昌学院美术学院美术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