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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学校德育分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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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比德”及其教育内涵

“比”是象征和比拟,“德”即道德人格。所谓“比德”,是指以自然物的某些特点使人联想起人的道德属性,借为人的道德品格、情操的象征,因之赋予自然物以道德意义[1]。在对自然美的欣赏中融入道德内容,自然美就升华为道德美、人格美。道德主体通过“比德”,达成了与自然物的直接对话和交流,继而以自然物为范型、作寄托来进行人格理想的构建和人格形象的塑造。同时,“比德”所蕴育的审美人生境界,又能使主体自我意识升华到超然脱俗的诗化的境界,给人一种至善至美的感受。

“比兴”的艺术思维远古即有。孔子从理论上将此方法加以总结,并运用于德育,形成了“比德”的教育形式。“比德”所“比”之“物”内容很广,以天地、山水、金玉及松竹梅“岁寒三友”和梅兰竹菊‘四君子’为最多,笔者试举几例以作分析。

以天地为范则,用意在于修养君子的胸怀、品格、行止。《易经》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在儒家看来,天运转不息,人效法天道,就当自强不息,奋发有为,所以就有了孔子的“其为人也,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人生境界和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奋斗精神,而“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则强调的是君子须谦恭待人,胸怀坦荡博大。以山水“比德”多取意于山的高大、雄伟、刚毅、恒久,水的正直、善化、遍予而无私,如《论语•雍也》篇中所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以玉“比德”在《荀子•法行》篇中有“温润而泽,仁也;栗而理,知也;坚刚而不屈,义也;廉而不刿,行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并见,情也”等将玉与人的德行相类比的称谓。后世儒者如曹植的“亮怀美”、白居易的“垢尘不污玉”等,所称颂的都是君子的人格品行。以松竹梅“岁寒三友”和梅兰竹菊“四君子”“比德”的隐喻意向更具广泛性,比如,古人常以竹来赞喻忠义之士坚守节操、至死不渝的品格。唐诗有云:“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竹死不变节,花落有余香”。再如以松兰梅菊为喻,喻人之顽强坚毅、不畏艰难、幽雅超俗、清逸高洁;以松“比德”如孔子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论语•子罕》);以兰“比德”如“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孔子家语•在厄》);以菊喻节,如冯梦龙的“不共春风斗百芳,自甘篱落傲秋霜”;以梅喻节,最为著名的当数陆游的咏梅诗:“雪虐风絧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儒家德育在运用理性话语的同时加入了诗性的隐喻语言,“比德”式教育方法使德育对话不仅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还发生在人与自然物之间,使道德教育的空间得以延展。诗化的德育方法可以弥补现代德育过于理性化而造成的不足,让德育焕发诗意魅力,让学生在诗意文化的熏陶下,发掘诗情、诗心,由对自然物的赞赏、效法而自

主建构道德人格。

二、“比德”对现代学校德育的启示

(一)“比德”培育道德情感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构成自然界的美的是使我们想起人来(或者,预示人格)的东西,自然里的美的事物,只有作为人的一种暗示才有美的意义。”[2]“比德”是一种对于自然物的审美感受,也是将经验世界中的山、水等自然物的特征比附于人的内在的、视而不见的道德品质的情感体验。审美感受除了有诸如轻松、愉悦、舒畅等机体、知觉美感之外,更多的是与满足人的社会性需要的理智感、道德感交织在一起的高级审美情感,这种审美情感与道德情感常常是重叠的。因此,审美活动的过程往往又是促进、催化人的道德情感的过程。

审美情感与道德情感的“重叠”意味着二者的“等值”或直接同一的关系[3]。范仲淹《岳阳楼记》中“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审美体验与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德情怀是同一的;文天祥的“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所吟诵的“浩然之气”则是将天地之气与精神风貌相比拟“比德”而产生的一种诗意的道德气概。通过“比德”,人类审美情感和道德情感的原始统一的情感心理结构被还原为活生生的现实,审美情感发生的过程与道德情感的培养过程合二为一。

审美活动对道德情感的“促进”意味着审美情感可作为道德情感培养的一种赋值策略(ValuingStrategy)。从严格意义上讲,审美活动具有个人主观上的非功利性的特征,非功利性的美感可以给一定伦理内容以净化、脱俗、情感附着等作用。而当这一美感赋值作用完成之后,人们认识、理解、践行某些道德概念时,会伴随积极的情感支持。比如人们观赏松兰梅菊时产生的审美感受,就能理解君子人格的高洁超俗、耿介自尊、不随波逐流、不趋炎附势等道德意义进而身体力行。

“催化”作用体现为当美感与落后的道德情感发生冲突时,主体能凭借理性分析等能动力量对落后的道德情感进行否定,从而实现个体内部道德情感乃至整个品德心理图式的“革命”,实现由美生善的超越。美感经验的直接目的虽不在陶冶性情,而却有陶冶性情的功效。正如坡诗中所写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竹是美的事物的一种,一切美的事物都有不让人俗的功效,当人们“心里印着美的意象,常受美的意象的浸润,自然可以少存些浊念”[4]。

“比德”将审美活动与德育过程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是因为与审美的形象思维相融合,道德内容的理性思维就显得“盐在水中,有味无痕”起来[5]。相应地,审美活动的情感培育也使人的道德情感潜能得到了最大的开发、丰富和提升。

(二)“比德”启迪道德自觉

哲学人类学的研究表明,“人类生下来就是‘早熟的’。他带着一堆潜能来到这个世界。这些潜能可能半途流产,也可能在一些有利的或不利的条件下成熟起来”,“所以从本质上讲,他是能够受教育的”[6]。道德自尊是主体人格挺立的一个根本标志,这是道德教育必须细心发掘的。儒家的最高人生理想是“尽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中庸•右第二十一章》)。朱光潜先生认为,教育的目的就在于“启发人性中所固有的求知、想好、爱美的本能,使它们尽量生展”[7]。激发学生道德学习的潜能和自主性,促进学生的道德发展,便是道德教育的主要任务。“比德”在启迪个体的道德自觉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其成功的关键在于诗性的隐喻语言的运用。

北大哲学系教授张世英说:“刘勰《隐秀篇》云:‘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他所讲的隐和秀,其实就是讲的隐蔽与显现的关系。……文学艺术必具诗意,诗意的妙处就在于从‘目前’的(在场的)东西中想象到‘词外’的(不在场的)东西,令人感到‘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8]。自然万物是可知可感的,然而其象征的道德人格是隐蔽的,有待于揭示、有待于人们去感悟,而“比德”激发了人的感悟,让人们循着诗意文本、话语、情境去寻求“言外之意”。从诠释学的角度来讲,对隐喻的理解是新意义的建构活动。这种独特的理解方式,强调的是不确定性和主体依存性[9],在此意义上,教师和学生对于隐喻性文本在理解的平台上是平等的,都是把自己的意愿、情感和想象“投射”到文本上,通过“视界融合”而不断地生成对于文本的新的理解。文学艺术的诗意妙处在于构成了作品的意境,而道德教育中具有诗意隐喻意义的文本、话语的运用,有益于激发学生在理解上的自主性和自由性,学生也成为德育活动的创造者,师生一起参与,共同追寻道德自觉、获得道德认识上的自由和发展。在这样的德育过程中,学生的道德潜能可以更有效地被激发。《论语•述而》中记载了孔子与子贡在谈论对待贫富的态度时,子贡就引用了《诗经•卫风•淇奥》中形容璞玉如何成器的“切磋琢磨”过程,所谓“《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而进一步引申出道德修养要层层精进、精益求精的感悟。

“比德”是言少而意足的道德教育,所发挥的是“妙处难与君说”的功效。对教育者来说,“比德”是“无所为而为”;对受教育者来说,是由物兴情的自主体悟,而建构道德人格过程则常常伴随着“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情感体验。现代学校德育的“比德”教学可以在师生一起观赏自然物时展开,也可以通过将传统诗教文本以及革命年代的优秀诗文引进现代德育课堂而展开。

(三)“比德”融通人与自然

道德教育不仅有人对人的教育,还有物对人的教育。现代学校德育专注于人与人的对话,专注于对理性文本的解读以及道德教育课堂的讲授,从而阻隔了能对人的心灵体验产生触动的更多、更开阔的渠道。取法自然的诗意教育反概念化、术语化的理性灌输而行,引导人倾听宇宙万物的“无言之言”,实现了人与自然、人与物的融通和对话,通过这种对话,自然万物被赋予人格化的意义,而其独具说服力的教育话语启迪了人去自觉地进行道德人格的塑造。在儒家看来,自强不息作为人生哲理不是来自于书本或课堂,而是来自于“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论语•阳货》)的“天”的启示。“比德”将自然万物“编”进了“教材”,比拟对象遍及于物,甚至无机物的石灰也可“比德”,明代于谦的《石灰吟》即是一例:“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该诗因其对光明磊落、正直高尚的道德人格的形象比照而成为人生修养的名篇。观物“比德”不仅丰富了德育的内容,也为现代学校德育课堂的延展提供了很好的启示。

在现代工业社会,人逐渐被自己所创造的物质世界所包围,人与自然的关系日渐疏离,“天人合一”成为遥远的过去和人们追寻的梦想。在学校教育“干巴巴”的科学概念、“冷冰冰”的逻辑语言的浸淫下,学生变得越来越理性十足而毫无生气;学校生活也因缺乏诗意,而成为远离自然的“孤岛”。教育的作用应该在于引导学生走向世界,与自然相融,在与自然和社会对话的过程中,学生的生命向世界真实开放,超越利欲追求,让人与物的关系不再是“我”与“它”的对立,而是“我”与“你”的相容共在。儒家“比德”的“人竹合一”、“人松合一”、“人石合一”正是通过诗意隐喻在人的心灵与自然万物之间架起了通道,“比德”所要培养的是具有“民胞物与”的“诗心”、“诗情”的人,是具有与物合一的博大情怀的“完整的人”。德育需要有诗意的境界,“如果我们能经常给儿童和青少年一种‘万物一体’、‘民胞物与’的精神熏陶”,那么,这“对于改变整个时代人们普遍的精神境界将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10]。

(四)“比德”陶冶“知行合一”的道德人格

道德心理学的研究认为,在人际交往中人们的情感是相互影响、彼此沟通的,这种情感上的相互分享现象称之为移情或通情。事实上,“移情”现象并不仅仅发生在人与人之间,也发生在人与物之间。一定的自然物象因为具有某种和审美主体品质相类似的特征而引起人的喜爱,其实质是在精神上引起审美主体的感应和共鸣。这种情感共鸣就可以理解为是人与物之间的“移情”现象。美感经验中的移情作用不单是由我及物的,同时也是由物及我的;它不仅把我的性格和情感移注于物(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同时也把物的姿态吸收于我,还要不知不觉模仿物的形象。“比德”所引起的情感共鸣正合于心理学范畴的“移情”现象,“比德”是由审美“移情”而激发的道德“移情”。

那么,欣赏自然美时的移情现象如何发生?朱光潜先生曾有过这样的形象化的描述:“比如我在观赏一棵古松,我的心境是怎样的状态呢?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古松本身的形象上,我的意识之中除了古松的意象之外,一无所有。在这个时候,我的实用的意志和科学的思考都完全失其作用,我没有心思去分别我是我而古松是古松。古松的形象引起清风亮节的类似联想,我心中便隐约觉到清风亮节所常伴着的情感。因为我忘记古松和我是两件事,我就于无意之中把这种清风亮节的气概移置到古松上面去,仿佛古松原来就有这种性格。同时我又不知不觉地受古松的这种性格影响,自己也振作起来,模仿它那一副苍老劲拔的姿态”[11]。所以古松俨然变成一个人,人也俨然变成一棵古松,在物我同构的境界中,移情作用最容易发生。对于道德教育来说,审美情感对道德认知的对象会产生“赋值”作用,使认识主体有一定直觉的倾向性,同时审美活动中的情感交流利于训练提高“移情能力”,在接受道德观念、实施道德判断和行动时能迅速“反求本心”,实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德“通感”。正如张世英所指出的,“审美意识的天人合一根本超出了主客关系的外在性,……这种天地万物与我为一体的境界虽然是超道德意义的,但又自然地是合乎道德的。一个真正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其为他人谋幸福的行为不仅仅是出于道德上的‘应该’,而主要是受他所处的这种崇高境界的自然的、直接的驱使”[12]。

可以说,“比德”所赋予的审美情感体验对道德认知的内化与道德行为的实施提供了动力中介,而这种动力又是来源于道德主体的自主体悟,非外界灌输,更非外力强制。这是能对道德主体产生心灵触动的地方,也正是能够将道德的“知”与“行”衔接起来的关键之处。在中国文化中,“学”的另一种含义是“仿效”。《说文解字》说:“学,效也。”学包含着模仿和效法的意思。“比德”即是强调对自然物的“仿效”,而“仿效”则是在“行”中体现。儒家德育尤为重行,孔子认为言而不行的人,不是道德高尚的人,“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为了防止说空话,说大话,可以“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论语•为政》)。现代学校德育培育学生的道德人格应该更多地在“听其言而观其行”方面着力。因为,言行一致、知行统一的人才是道德修养真正成熟的人。

儒家“比德”使中国传统德育走上了艺术化的人生修养之路,今天我们重提“比德”,重提德育的诗性专题,不是要否定德育的理性言说,是为了给当今的德育思维寻求一个新的视角。当学生的道德学习、自我修养充满了诗意与乐趣,这就意味着,我们为今天的学校德育走向别一番天地开启了一扇窗户,打通了一道门扉……。

参考文献:

[1]张开城.君子人格与“比德”[J].学术月刊,1995(12).

[2]车尔尼雪夫斯基.生活与美学[M].周扬,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

[3][5]檀传宝.德育美学观[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6:89~98.

[4][11]朱光潜.谈美[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7:36~39.

[6]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97.

[7]朱光潜.无言之美[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204.

[8]张世英.艺术哲学的新方向[J].文艺研究,1999(4).

[9]宋晔.隐喻语言的教育学意义[J].复印报刊资料:教育学,2003(6).

[10]孙迎光.析德育中的善美关系[J].复印报刊资料:思想政治教育,2005(12).

[12]张世英.进入澄明之境——哲学的新方向[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242.

摘要:儒家教育重视道德人格的培养,论文其教育过程诗性与理性紧密交融。“比德”是儒家诗性德育的重要形式。“比德”在化育道德情感、启迪道德自觉、融通人与自然、陶冶“知行合一”的道德人格等方面发挥着独特的作用。“比德”对日益倾向于理性化的现代学校德育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比德;学校德育;道德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