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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姐姐”,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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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男友的“艾滋姐姐”和男友举行了婚礼,婚后为给“艾滋姐姐”治病卖掉了婚房,无家可归时,她带着“艾滋姐姐”回到了娘家,娘家人以一种博大的胸怀接纳了这位特殊的客人。老夫妻和女儿接力照顾病情已比较严重的“艾滋姐姐”,在“艾滋姐姐”身患感染性假性动脉瘤后,全家人通力协作,以一种感泣鬼神的虔诚将“艾滋姐姐”“抬上”手术台。2007年3月7日,湖南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血管外科的医生们冒着可能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危险,经过6小时的艰苦手术,成功完成了我国首例艾滋病人感染性假性动脉瘤切除手术,拯救了危在旦夕的“艾滋姐姐”――周灵。一个本来会因为恐惧而被遗弃的生命,在那本非血脉相连却远胜于骨肉亲情的阳光温暖下顽强生长……

“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你的姐姐”

2005年4月16日,湖南省湘潭市某电脑公司职工周刚和未婚妻林月明正在粉刷准备结婚的新房,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周刚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你好,我们是小区防疫站的,请问这是周灵家吗?”周刚点点头:“周灵是我姐,她现在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姐姐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防疫站的人接下来说些什么,周刚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周刚家就两姐弟,1997年,他们的父亲因患喉癌去世,那时周灵21岁,周刚19岁。父亲生前开了一家米店,他十分宠爱周灵,周灵技校毕业到电机厂工作后,他还拿钱供她读夜大。但自从父亲去世后,周灵情绪受到打击,夜大也不再念了,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乐,并染上了。母亲拿出所有的积蓄给女儿戒毒。可是,周灵心瘾难除,刚从戒毒所出来又再次复吸。几次三番,她失去了工作,家也给拖垮了,母亲伤透了心,远走他乡。而周刚对姐姐也是恨铁不成钢,整整5年没有搭理姐姐。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将要结婚的时候,姐姐却染上了这么恐怖的绝症。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走了之后,两人刚才的甜蜜一下消失殆尽,刷墙的刷子和涂料被胡乱地丢在一边。周刚让女友先回家,当务之急他得找到姐姐。

辗转找到姐姐,她正从一个朋友那里出来。周刚什么都没有说,把姐姐带到了防疫站。两人分别作了HIV检测,结果周刚是阴性,周灵呈阳性,她被确认感染了艾滋病毒。周灵漠然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痛苦和恐惧,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周刚很难过,他自责,当初如果自己多关心姐姐,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周刚很清楚艾滋病的危害性,如果要长期照顾姐姐,势必将影响自己的生活。回到家,他立即拨通了未婚妻林月明的电话:“我必须跟姐姐住在一起,如果我丢下她,她一个人无论如何撑不下去,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所以我不勉强你,你看婚房还要不要刷?我等你一句话。”

林月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一想到以后要跟一个艾滋病人生活在一起,她就怕得要命,可要她放弃周刚,她又舍不得。她爱周刚,她已经把整个生命都交给了他。她想了一夜,凌晨五点多钟,她给周刚发了一条手机短信:“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你的姐姐。”写完这句话,林月明落下了热泪,她不知道,今后能不能担当得起这个承诺。

林月明的决定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坚决不同意女儿跟一个艾滋病人生活。母亲撂下话来:“要是你跟她住在一起,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林月明跟父母做了很长时间的工作,没有做通,只好叹了口气,一个人搬到了男友家。

2005年5月1日,是林月明和周刚大喜的日子。酒席摆在一家小酒店内,为了省下钱来给姐姐治病,他们原先很多计划都取消了,只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同事和朋友。因为林月明父母没有到场,婚礼显得冷冷清清。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婚礼就这样黯然谢幕,林月明心里满是惆怅。周灵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悄悄地退到角落里,独自一人暗暗饮泣。

“艾滋姐姐”,跟我回家

婚后,林月明、周刚和“艾滋姐姐”组成了一个特殊的三口之家。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姐姐,林月明干脆辞职在家。虽然结婚前,她做好了无数个思想准备,但真的要跟一个时时存在生命威胁的艾滋病人生活在一起,林月明的心还是悬着的。

5月下旬的一天,周灵的手不小心被酒瓶刮破了,林月明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碰到了刮伤姐姐的破酒瓶,那上面有姐姐的血渍。林月明的心“咯噔”一下,给姐姐包扎好伤口之后,急忙钻进了洗手间。

躲在洗手间里,林月明吓得哭了起来,使劲地用肥皂洗手。万一感染上了艾滋病,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这时候的林月明异常想念父母,她偷偷地跑回娘家,躲在楼下远望着父母家的窗户……良久,才折返回家。

回来时,周刚正在做饭。周刚没有看出妻子神色不对,反而怪她:“你怎么把姐姐一个人丢在家里?饭也不做?”听丈夫埋怨自己,林月明更加委屈,她跑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趴在床上哭起来。

晚上,周灵刚睡下,就听见弟弟房里传来争吵声,她连忙披衣起床,想去劝劝。谁知,却听见弟媳妇说:“都怪你姐姐,害得我天天担惊受怕,连我爸妈都不要我了!”周刚低声斥道:“你小声点,别让姐姐听见。”丈夫越这么说,林月明越不依,声音越来越大。周灵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林月明叫姐姐吃早饭,推门一看,姐姐不在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只玉镯和一张便条:月明,这个镯子是姐姐早就买好了的,本打算结婚时送给你,但一直拿不出手。镯子不值钱,但是我的一片心。我走了,你和小刚好好过日子。

姐姐离家出走了!林月明急忙通知上班的丈夫,四处寻找。终于,他们在火车站找到了身体虚弱的姐姐。林月明心疼极了:“姐,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后,周灵突然病倒了,昏迷了三天,住院共花去12000多元。出院后,周灵又昏迷过好几次,每次去医院抢救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家里再也拿不出钱给周灵治病了,周刚急得整夜睡不着觉,林月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天晚上,周刚对妻子说:“我想把房子卖了,姐姐的病不能不治。”周刚不敢看妻子的眼睛,他知道这样做太对不起妻子,可除此外还有什么法子呢?林月明的眼睛湿润了,这间屋子凝聚了她和丈夫全部的心血。把房子卖了,就等于把她的心掏空了。但不卖房子,姐姐的病怎么办?

周灵得知弟弟要卖房子,坚决不同意,甚至以死要挟。林月明拉着姐姐的手说:“房子没了,我们以后挣钱再买。但姐姐只有一个,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那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别担心,我带你去我爸妈那儿住。”林月明的决定让周刚吃了一惊,把一个艾滋病人带到岳父母家?那不是给两位老人家添乱吗?

“放心,我爸妈刀子嘴豆腐心,他们最疼我,会同意的。”

第二天一早,林月明一个人来到父母家门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母亲出来扔垃圾,看见了女儿,顿时老泪纵横,忍不住数落女儿:“你还回来干吗?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林月明拉住母亲的手不肯松开,任凭母亲数落她。王爱芬嘴上数落女儿,心里却疼得要命,没数落几句,就把女儿搂着拉进了屋。林月明把要搬回来住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妈,女儿现在有困难,你不帮我谁帮我。”在林月明的印象里,妈妈最怕她撒娇,只要她一撒娇,妈妈准没辙。

但这一次,妈妈不愿妥协:“要不,你和周刚搬回来住,给她在外面租间房子?”“不行,姐姐身边必须有人,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林月明知道母亲有顾虑,她跟母亲说了许多艾滋病方面的知识,告诉她艾滋病其实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可怕。但母亲半信半疑,林月明把母亲拉到电话机旁,拨通了市疾控中心的电话,并按下免提键:“我想咨询你几个有关艾滋病方面的问题,请问和艾滋病人握手、拥抱、共餐、共睡一张床、共用一个卫生间会感染艾滋病吗?”疾控中心工作人员的答复很干脆:“这些都不会感染艾滋病,只要不和艾滋病人有性接触、血液接触,一般不会感染艾滋病。”

王爱芬被女儿的真情打动了,同意了她的要求。

让姐姐有个新家

2006年8月14日,林月明带着姐姐回到了娘家。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周灵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叔叔、阿姨”之后就没再说话,处处显得小心谨慎。王爱芬虽然对艾滋病知识已有了初步了解,但让她完全打消顾虑,她一时还办不到。周灵来之前,她早已做好了“一级防备”。

每天早上,王爱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喷消毒水,有时候气味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即使周灵的饭菜由林月明亲自端进房间,衣服也是分开来洗,王爱芬还是不放心,每次女儿洗过的碗筷,她都要偷偷拿去消毒。

周灵别扭极了,好几次提出要一个人搬出去住,但遭到了林月明的坚决反对。林月明要父母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多考虑病人的心态,母亲以为女儿责怪她,气得好几天不跟她说话。

半个月后,林月明发现姐姐的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她想重新回去上班,好减轻丈夫的负担。临走前,她对父母再三交代,姐姐如果出去,一定要有人跟着,她怕姐姐随时发病昏迷。

2006年9月2日,是周灵30岁生日。对她来说,日子是数着过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过上明年的生日。但弟弟和弟媳都忘了,也没有一个朋友给她打电话。周灵一个人想到外面散散心,王爱芬只好悄悄地跟在后面。

周灵来到了附近的小公园,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远方。公园里有个小女孩在玩皮球,周灵走过去和她一起玩,两人笑着、闹着……王爱芬第一次看见周灵笑得那么开心。远远地,王爱芬听见周灵对小女孩说:“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可以祝姐姐生日快乐吗?”小女孩随口应道:“祝姐姐生日快乐。”王爱芬看见周灵眼里闪着泪光,心被深深触动了,她觉得周灵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婴儿,孤独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吃晚饭的时候,周刚正准备将姐姐的饭菜端进房间,岳母叫住她说:“别端进去了,叫她出来吃吧!”这餐饭是周灵搬进林月明家后和大家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她是和着眼泪吃的。虽然一家人用的是公筷,但是距离一下被拉近了。

打那以后,王爱英经常把周灵从屋子里叫出来一块看电视,说说话,还让她帮自己扫扫地、擦擦桌子,一块出去买菜。在阿姨的鼓励和宽慰下,周灵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开始主动地到小区防疫站去购买治疗的药物……

美丽花儿为真情重开

2007年3月5日,王爱芬正在做家务。忽然,周灵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裤管里还直往外流血。王爱芬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拨打了120,周灵被迅速送进医院。

此时,周刚正在长沙出差。当他闻讯赶回湘潭时,姐姐脸色苍白如纸,躺在床上痛苦地着。医生告诉他,因为长期动脉注射,周灵的大腿根部出现了一个动脉瘤,现在瘤子破了,失血600多毫升,危在旦夕。要救命,必须立即手术。但那样风险更高,因为艾滋病人的免疫系统被破坏,出现并发症的几率相当高,极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医生劝周刚放弃。王爱芬哭着对周刚说:“再难也要试一试啊!”稍作思虑,周刚决定立即转院,作最后一搏。

3月6日凌晨,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将周灵送进了长沙的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医生接到这个“特殊”的病人,顿时紧张起来。而随车跟来的王爱芬听说周灵因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便急忙追着医生说:“如果血不够,可以用我的血,你们一定要救救她。”闻讯赶到急救室的舒医生原以为王爱芬是周灵的妈妈,询问后才得知她只是周灵弟媳的母亲,和周灵并无血亲关系。他被王爱芬一家人的善良和勇敢打动了,面对不可预知的风险,舒医生果断决定手术。同时,他明确地告诉周刚:“医院从来没给有给艾滋病人做过这类手术,手术是否成功无法预期,而且费用昂贵,大约需要4万多元。你们先商量商量。”

周灵醒来后听弟弟这么说坚决不同意动手术。她想自己这次要是就这么去了,对弟弟和弟媳一家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何必再花那冤枉钱!看着女婿一句话也不说,王爱芬急了:“是不是钱不够啊?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垫上。”周刚连连摇头,其实他是怕手术一旦出现意外,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了说服姐姐配合治疗,周刚说:“当初我们卖房子不就是为了给你看病嘛!要是你不愿意动手术我们卖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周灵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再理弟弟,眼泪却顺颊流下。

2007年3月7日下午3:30,离周灵动手术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全家人都来给她打气加油。从早上开始,周灵一直都是眼泪汪汪的,她怕再也醒不过来,连对弟媳一家人说句感谢的机会都没有。王爱芬明白周灵的意思,轻轻地对她说:“想说什么等你好了再说,到时慢慢说给我听。”周灵点点头,但她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能在她进手术室前拍一张全家福,在她心里,早已把弟媳的父母当成了亲生父母。

拍照前,周灵让弟媳给她画点淡妆,让她看起来精神一点。画着画着,林月明掩面冲了出去,趴在病房外的墙上哭了起来。周刚走出来安慰妻子说:“我们都高兴点,别让姐姐看着难受。”林月明答应了。

拍照的时候,周灵一边紧紧地抓着弟媳的手一边抓着王阿姨的手,周刚和岳父站在两边,全家人都极力地忍住悲伤,随着护士小姐说:“茄子。”全家人一起露出了笑容。因为没有相机,只能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特殊的全家福。紧接着,周灵被送进了手术室。

在周刚和妻子、岳父、岳母焦急的期盼中,漫长的6个小时过去了。晚上10时许,手术顺利完成,周灵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逃出,而所有的医护人员也平安无恙。

第二天早上,医生来到隔离病房看望周灵,亲切地对她说:“血止住了、你的腿也保住了,命也救过来了,你要珍惜自己,不要辜负你阿姨、弟弟、弟媳一家人啊!”听着医生的话,周灵热泪盈眶,哽咽着点了点头…… (为不影响主人公正常生活,本文人物均作了化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