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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持彩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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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授奖辞]

我相信写作是为生活而存在,它是通往、享受、占有那个丰富世界的途径,是实现光荣与梦想的手段。贾楠的《谁持彩练舞》以纯澈的语言呈现了青春的一种忧伤面容、一种温和气质。一个人竟是因着对生活的无边的关怀、因着对成长的无限的祈望,而注定了在人群中的孤独。这篇文章就是这样一次孤独的精神漫步。在节奏的徐徐环流中、在意象的缓缓展开中,我们终于知道,至少拥有了青春中一种关键情感――迷惘。(麦坚)

红色・哀痛・幸福

“我们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就算幸福还有一段路……”

――《爱情证书》

我始终不明白中国的考试制度为什么偏要畸形到如此不可。千军万马带着那或真实或伪装的无敌气势猛士般地挤到一座本来就已经不堪重负的独木桥上,然后尽是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只是这样的结果么?惟一可以肯定的,只有这座独木桥不会有被拆毁的可能吧。

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幸福者和哀痛者?”在我的高三里,有诸多血红的颜色。还有80天了。我看见班里倒计时牌子上的数字。

我毫无感觉地甚至麻木地咀嚼着这些每个人都要嚼一遍的知识,做些经无数人之手的所谓经久不衰之题。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这些题考吗,不考我就不学了。经常满脑子的物理光谱化学方程式之类。像是得了自闭症,无以排解,被持久的压抑充塞。其实并不是每个梦都是甜蜜的,我们可以陶醉却要付出做噩梦的代价。等我们拥有了梦境以后还要感谢。它们让自己丰富,让自己可以对现实说不,这些梦境太重要也太不现实。

所有人很自然地在班里穿行,已没有多少人会刻意去注视那倒计时牌,一点点余光已足够,我们离自己的理想,太近也太远,惧于去面对,现实似乎更能满足我们。活在习惯里,留一些空间给未来,给回忆。

这是否也是种幸福呢。在无休无止的回忆的间歇,对未来开始有美好的遐想。我以后会徜徉在某个大学里,拿着奖学金,有高高帅帅的男朋友。

付出巨大努力,仍旧一地冰冷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直面惨淡,努力奋斗,心里带着那种无以名状的哀痛,感受我的幸福。

曾看到这样一句话,“给高三的你,深夜里,我在这里弹琴,为你浅吟低唱。”忽而有微小的感动。我们的高三,收起了所有的桀骜,在每个独自的夜晚品尝属于自己的苦涩,书包里带着沉甸甸的希望,死心塌地地走向未来,自顾自眨。

红色是决绝的颜色,我们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黄色・别样・凭吊

“于是我就忘记了自己,随风摆动着身体,随他怎么去,再不介意……”

――《傻子才悲伤》

以前总是听说有即将毕业的学生因为忍受不了压力自杀的消息。我只是有点漠然的惋惜。可是当我听说自己学校里的一个同学,从15楼纵身跳下,就这样离开了,我的心里微微有些疼痛的感觉。

一直都觉得死是很懦弱的逃避,哪怕是选择了如此高傲的死法。但是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往下跳需要多大的勇气呢。除非他真的对一切已经没了眷恋,把死当作了解脱。这样的生无可恋,又是怎样的心情。我其实也不怕死,可我真的不会这么做。很久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幻想自己站在某个高楼的楼顶,俯瞰喧嚣的城市,然后带着高傲的表情,如花飘落般地下坠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我似乎还没有那么洒脱到可以抛下一切。

安妮宝贝在《清醒纪》里写,“幸福是一种终极象征,并不带来解脱。”同学问我,什么是解脱。我说,是死吧。她笑。我说,是释然。这次我语气坚定了。不知道那个从高空以9.8米每秒的速度下坠的同学是否在飞起的瞬间看到了天国的入口,沿途奇异的花草,自由广阔的大海,真的为自己获得了一种解脱,还是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然万劫不复。

其实,一百天后,我们就可以自由了。如果你释然了那些刺骨的压力。

黄色是悲哀的颜色,凭吊着这素未谋面的同学,献上我最遗憾的悼念,结束终究是结束了的,墓志铭上写着的还是过去。

蓝色・天空・惆怅

“每个人都是单行道上的跳蚤,每个人皈依自己的宗教。每个人都在单行道上寻找,没有人相信其实不用找……”

――《单行道》

天气总是很好的,天空很高远,呈现着迷人的淡蓝色,是那种清净的颜色。碳酸脑袋说我是一个渴望在天空中飞翔的孩子。我一直喜欢这样的评价。我也发现,我的确是越发喜欢天空。不知道是否如安妮宝贝所言,一个孩子抬头看天空,不是因为他在寻找什么,只是因为寂寞。天空越蓝,就越会有种微微发涩的惆怅。望得久了,便会恍惚地觉得与天的距离在拉近,也就越会有可以逃离所处世界的欣然错觉。

我总是让自己无端陷入持久的惆怅里。意识里总会出现这样的一幅场景。我光脚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暗无天日。我就这样血肉模糊地走,只因为相信路的尽头是海,有着自由的空气,广袤的海面映衬着天空蓝色的执着,一切都明媚而舒展。可是我走了好久还是一片漆黑,那所谓的最初相信着终会找到的自由依旧没有任何痕迹。原来,所有的疼痛和泪水始终无法带来救赎。可是我哭恶心了,累了,只能这样隐匿和沉默了么?那样卑微的……

忘记在哪里看到的,说人生是一条单行道,无法重新过活。当发现自己是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未知的未来前行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恐惧。怀着无比艰辛的心情走过这个高三,翻越过那些惆怅的时候,我的心里会不会也繁衍出积极的情愫来呢?像牧笛跟我说的,我们还这样被别人念着,我们注定是幸福的孩子。

春眠不觉晓,庸人偏自扰。走破单行道,花落知多少。

蓝色是忧郁的颜色,明天醒来,我会知道,藏着我的泪水和年华的花落了多少吗?

靛色・如此・深夜

“Many nights we pray/With no proof anyone could hear/And our hearts a hopeful song/We barely understood/Now we are not afraid/Although we know there's much to fear/We were moving mountains long/Before we know we could……”

――《when you believe》

我不止一次地写午夜。因为总是觉得一天里只有这个时候才最静谧,一切都是简单的光影,内心淡定。夜晚的天空比白天干净许多,略显低沉,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天上有好多好多星星,那些微弱的光辉在亿万年以后终于被我们看到,只是不再闪耀,仿佛看透了尘世般地露出肃穆的微弱光芒。月亮又在一天天地圆起来了。被月光照到的地方都像镶了层薄薄的光亮的白纱。我偶尔在午夜去洗头发,然后在黑暗的屋子里来回走。我总是熬夜,独自思索和缅怀那些脆弱得再找不回来的日子和感觉。我发短信对同学说高三加油。我对这个夏天抱了太多太多的希望,以至于让我有点害怕。

许多东西都被黑暗笼罩了,黯淡下来,显得不再那么盛大。我们在平日里所在乎的一切,于别人看来,不过是微小的事吧。快乐或是眼泪,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真正在乎呢?也许我们都很自私。午夜的黑暗中闪亮着的眸子,看过了划过天迹的流星。一瞬间的光辉,只有一瞬间。

当我相信时,我会成功。我们都是坚强的,无论是蜷缩着还是笔直地走过。

很长时间的深夜里,我都是一遍一遍地听着《when youbelieve》,“You can achieve,When you believe。”

靛色是夜空的颜色。和星星辉映的,是我对人生淡淡的释然。

参赛文章观点

这个夏天在一种不自知的状态下流泻而出。阳光开始刺眼,转在阳光下,我时常被太阳照得想流泪。我问同学,就这样快结束了?她点点头,终于快结束了。我把所有的希冀放在结束后的夏天,也一直害怕现实再次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谁说的,夏天会开出最绚丽的花,也许一切都只是轮回呢,终不带来解脱。在嘈杂的教室里一个甜美的声音告诉我我获奖了。在离高考还剩9天的时候得知这也算个是挺惊喜的事儿。那时,同学全都跑讲桌前问物理老师问题。

彩虹一直像是我的梦,我把我的梦在三个夜晚完成。我其实并非是持着彩虹跳舞的人,只因着坚持一个执着的文字梦想而一直痴迷于如彩虹般迷离却阳光的词汇。我总是在无数让我作呕的公式和符号里给文字留出一块纯净的地方让它自由生长,朋友跟我说,文字有尊严,无论怎样也别委屈了我们的文字。

我总是喜欢说时光荏苒这四个字,十九岁的门槛就在高考后。趁着年华的流转还没让我迷失方向和自我,多多地留下点切实的纪念给自己。只是给自己,无论是端然绽放还是颓败陨落,亦能安然且珍重地回忆起这痛并充实着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