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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底拍场上的古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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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不舍昼夜的时光,古董表的出现与勃兴似乎是逆时间而动的。相较于簇新的腕表,它们作为时计的本体功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新表是张白纸,戴在腕上,分分秒秒将随你一道擘画往后的人生。古董表则不然,尽管拍卖级别的古董表依旧要做到走时如常(这即是要保证它的机芯完整、洁亮)。可很显然,它的意义绝不单单止于读取时间,更在于曾经记录着过往的时光——通过那细微的划痕或者那刻意雕写的铭文,如烟往事于焉呈现。

一窥梦露给“JACK”的信物:从那块玫瑰金劳力士蚝式腕表旋紧的背面,我们也可以看到那位风华正茂总统遮蔽的背面……而写在墨绿色表盒上直露的爱的诗句“And let me love,or let me die”,又何尝不活画出收藏家们之于藏品的念兹在兹,寤寐思服。这,不啻于站在莫奈的画前,欣赏19世纪海上的日出;或者跟随梵高,一道仰望浩淼的繁星瀚海。古董表是时光的证物,它静静地存在于过往的岁月之后,铅华洗尽;却高傲地伫立在未知的年代之前,璀璨焕然。

BQ此次延请香港苏富比钟表部副董事及资深专家陈凯嘉女士讲说当下的古董表拍卖行情走势。醉心钟表艺术的陈女士从事珠宝及钟表拍卖行业逾十年,其参与统筹之珍贵名表拍卖近年屡创佳绩,更于2012年10月创下苏富比全球珍贵名表拍卖历来最高总成交额,成绩自是有目共睹。

Q = 《北京青年》周刊A =陈凯嘉

“知名度高的牌子保值更牢靠 ”

Q:你作为香港苏富比集团资深钟表专家,我特别想了解,你是如何定义古董表的?

A:其实因为表的历史不超过150年,我们对于大概是1970年代以前的,都会称作古董表。因为它都是有一定的年份,里面很多部件都很难再找到了。如果再具体点,1975年以前的表都可以算作古董表。因为1980年之后的表很多部件还可以在市场里面找到,那么以前的,譬如说不只部件,可能表盘或是跟这块表相关的所有部件都很难再找到,帮它去修复了。

Q:我个人有听说,古董表收藏这个潮流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由美国纽约的上流社会和比弗利山庄的明星间兴起的,是这样吗?

A:可以这样说。其实这10年亚洲才真的开始去收藏比较老一点的手表。而在外国,其实他们一开始并没有从投资的角度去看待收藏腕表这事,他们收藏拥有过的手表,一直保存到现在,才可能在二手市场公开来拍卖或者让其他的人来欣赏它。这些手表因为已经非常稀有,且经过这么多年还可以保存相当不错的品相,它们已经被佩戴了那么久,后面有很久的历史和故事。大抵我们会把1970年代之前的表称为古董表,上世纪80年代后,一是生产量也上去了,二是时间的跨度也不足以让它们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Q:不是说只有传统十大名表才有资格作为古董表去收藏?这个门槛到底是抬到什么样的一个阶位?

A:泛泛而谈,古董表收藏并不需要区分到底是哪一个牌子。但如果估量它的价值问题方面,就当然会受二手市场带动而影响,从投资角度看,收藏一些品牌知名度高的牌子对保值来讲当然更牢靠,例如百达翡丽、劳力士,或者特别款式的江诗丹顿,这些都是很好的选择。

Q:我们都知道巴塞尔表展会有一个独立制表人的展区,那么对于这种独立制表人出产的全球独一件的产品,经过时间的淘洗而且品相也相对完好,它们会不会进入拍卖市场?

A:这是有可能的。但现在懂欣赏懂收藏手表的人愈来愈多了,收制表人现代的作品,可能要经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真的(获得)一块很好的古董表的价格。但到时候可能已经有很多类似的品牌和品相的手表出现在市场上,如果它的稀有度并非不可复制,后面的情况就很难讲。

Q:那么在新世纪,亚洲拍场有没有出现过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比如有千万级别的腕表拍出?

A:超过一千多万的手表或是古董表的话,现在已经出现过了。但古董表类相对比较少,通常高价的古董表还是在瑞士那边拍出成交价高一点。因为说到底古董表收藏还是从欧洲那边发展过来的,所以还是那边更懂欣赏古董表,市场更火热也更成熟。他们会比较有经验,收藏古董表很重要的两点,一要自己喜欢;二要懂得区别真假。

“大部分有特别意义的古董怀表都落在亚洲客人手上”

Q:假如你遇到了一位客户,要去说服他,或者说要启蒙古董表的价值,你会怎么说呢?

A:首先我们会和他解析一下最近二手市场的成交情况,因为可能有一些古董表在二手市场并不受人青睐,可能价格很弱,如此我们就会建议客人找另外途径来处理他的手表,但是如果在二手市场还是有一定的市场,我们会做大概的估价,也会建议他们大概可以拍出的成交价,把这些细节告诉客人然后再一起讨论。

Q:能不能介绍一下亚洲各地客人对于古董表的兴趣点有何异同?

A:台湾客人对钟表知识的掌握是最成熟的,他们从很久以前已经开始收藏古董手表。香港和日本会有很多很懂收藏劳力士的客户,他们如果追劳力士的话,真的会注意到劳力士每一个方面的历史和信息,对很微小的细节也会注意到。亚洲市场而言,大部分还是比较注意一些新款的手表,对于古董表来说他们可能对古董怀表比较有兴趣。

Q:作为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你觉得香港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钢劳呢?

A:我们没有就此做过很深入的研究,可能当年比较有名的手表就是劳力士,他们的品牌推广非常强势,而且他们的价格对于一般市民来说就是比较贵重的奢侈品。这么多年下来,劳力士已经不仅仅是一块腕表了,还有大家的集体记忆在里面。

Q:过去有个说法,东方人比较喜欢收藏手表,西方人比较喜欢收藏怀表,现在还是这样吗?

A:我觉得这句话现在有点过时了,如果你看看这几年古董怀表在亚洲市场的表现就知道,大部分有特别意义的古董怀表都落在亚洲客人手上。我们有的百达翡丽珐琅表或者一些复杂功能的怀表都是与香港地区、 内地或者新加坡的一些买家成交的。

Q:具体的,佣金是怎么个抽头?

A:我们是分段的,40万以下的是25%。40万以上就是20%。如果100万以上,我们前40万收25%,余下按20%收。

“便宜莫要贪”

Q:关于古董表的价值其实是一个蛮综合的判定。而且拍出之后,这个价值怎么维护、加持,你们会有一些什么举措?

A: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比如说他们的古董表坏了怎么办?我们通常会送到有经验的钟表师傅那边,大部分时候还是因为零件劳损的问题,他们可能也没有原装部件去维修,但会尽量,起码做到不会损害其他部件的运转。

Q:虽然换过新零件可以运转了,但毕竟不是原汁原味,所以收藏者的心理感觉会有不同?

A:对呀,所以我们都是比较建议送到原厂去保养,比如说百达翡丽手表一定要送到百达翡丽那里去。我们建议古董表5到10年要去保养一次,不管是送到原厂还是有经验的师傅那里。

Q:不管是送到原厂还是有经验的师傅那里去保养,这是苏富比的后续服务呢?还是拍出去后由客人自己掌握?

A:两方面我们都有(建议)。通过我们去找那些一直有合作关系的有经验的师傅,是我们通常建议的方法,而且我们也会帮客人去跟QC(质量控制),我们会检查清楚那个师傅有没有做好他应该做的工作。所以我们建议拍完之后,由我们来安排日后的保养工作。当然,这是要视情况收取费用的,但是相较于拍品的价格,并不贵的。

Q:苏富比信誉素著,但你们有没有看“打眼”的时候,或者这么说,你们怎么对古董表进行鉴伪呢?

A:其实这是我们常常要去谈的问题,因为确实有客人想通过我们这个平台把假的表变成真的,也就是洗底。比如说,我们这一次收到一块劳力士迪通拿,除了我和两个专家去看过之外,还找了三个不在拍卖行里工作的专家去研究过这块表,而且我们也会把资料送到外国,给那些专门研究劳力士的专家看。然后我们自己再去讨论,直到顶真,才会放在拍场里面。

Q:关于古董表的估价内地有三字诀,真、精、新,你怎么看?

A:对,还有一句我常提醒客人就是,便宜莫要贪。人们常说便宜没好货,但在古董表收藏领域我们要强调的是,好货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