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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作人员的专业精神和职业素养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即便如此,电影肯定还是会犯一些错误,我希望更多观众帮我指出来。
导演罗杰・斯波蒂伍德曾执导《007之明日帝国》和《第六日》等动作大片。一直以来,《黄石的孩子》被人误解为好莱坞电影,实际上它不是。导演和制片人都非常清楚:如果把这个剧本交给好莱坞的制片厂,他们会得到更充足的资金和更大牌的演员,但是必将失去创作自由。最终,《黄石的孩子》作为一部独立影片,更充分地表达导演对那段历史的理解。
中国版的《辛德勒名单》?
大众电影:您在1995年替BBC拍过专题片《广岛》,十几年以后,来中国拍摄《黄石的孩子》,您是如何看待二战期间中日两国遭遇的?
罗杰・斯波蒂伍德:拍摄《黄石的孩子》的念头确实来自《广岛》。我的父亲曾在二战期间拍摄了大量纪录片。所以我对当时的历史和政治比较敏感。筹备《广岛》时,当我看到一些美国军队在占领日本期间,从日本政府那里收缴来的资料时,感到非常震惊。第一,欧洲战场被过度渲染了。亚洲战场曾发生过像南京大屠杀这样重要的事件,我竟然不知道。第二,那些资料中的一部分是日本军人寄回家里的录像,有一定的炫耀成分在里面。它们的残忍程度甚至超过了中国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所展示出来的那些内容。从此以后,拍摄一部有关南京大屠杀的电影,成为了我的一个梦想。后来,我遇到了《黄石的孩子》这个故事线索,一切便开始了。
大众电影:屠杀场面是怎样组织的?
罗杰・斯波蒂伍德:南京公园的屠杀场面是非常重要的。毕竟没有见过当时真实的屠杀场面,我对它们的认识一部分来自那些录像。500个群众演员不同于500个专业演员,我们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另外,乔纳森的表演也让人称道。他在一间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把亲眼目睹屠杀的感觉演得非常到位。他在美国演过很多电影,彼此之间的跨度非常大,他是个有潜力的演员。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
大众电影:这是否是一部中国版的《辛德勒名单》?
罗杰・斯波蒂伍德:虽然《黄石的孩子》和《辛德勒名单》的背景都是二战和屠杀,但二者完全不同。在欧洲,像奥斯威辛这样犹太人的故事可能会比南京大屠杀更有吸引力,但我还是希望有少部分观众会试图去了解这段他们不知道的历史。 我觉得何克这个人也不会拿自己去跟辛德勒比,可能何克也会觉得辛德勒是位大人物,而他自己是个小人物。因为辛德勒是德国人,他站起来反对自己的国家,拯救自己国家的敌人,而何克只是在帮助身边的人。
大众电影:听说电影一开始不叫《黄石的孩子》,故事的发生地也不在黄石。
罗杰・斯波蒂伍德:一开始,我更倾向于用剧本原来的名字“苦海”或者小说版的名字“‘洋鬼子’乔治・何克的传奇一生”。这个故事原本发生在陕西宝鸡的双石铺,在改编剧本时,电影编剧之一简・霍克斯利觉得“双石铺”在英文中很难发音,就自己把它简化为“黄石”。她本人并不知道中国真有“黄石”这么个地方,而这也只是个暂用名,只在讨论剧本时使用,拍摄时会改回“双石铺”。但到拍摄时,讲德语的几位制片人拒绝改回去,他们觉得这个地名不可能真有,而且考虑到国外的观众,如果一个名字连发音都发不出来的话,又怎么能吸引他们去看这部电影呢?这是中、澳、德三国的联合制作,不幸的是,其中一个国家的一些地区不被另外两个国家了解。
西方导演与中国故事
大众电影:《黄石的孩子》是一部讲述二战时期中国的电影,您作为一个西方导演,是否会担心犯错误?
罗杰・斯波蒂伍德:我很担心这一点。当时,中国战场的情况远比欧洲战场复杂,各种势力复杂纠缠。这种复杂性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我。为了避免出现太多错误,剧组里有许多的中国工作人员。整个制片团队也都是由中国工作人员来担当的,比如在画面控制上,摄影指导赵小丁给电影增添了许多的中国元素。中国工作人员的专业精神和职业素养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即便如此,电影肯定还是会犯一些错误,我希望更多观众帮我指出来。
大众电影:您一直反对《黄石的孩子》是一部好莱坞影片?
罗杰・斯波蒂伍德:《黄石的孩子》绝对不是好莱坞模式的电影。对我来说,这是一部欧洲电影。如果用好莱坞模式的话,可能何克最后不会死吧,或者在何克死前电影就结束了,也不会有表现南京大屠杀的部分。好莱坞是很重视日本市场的。你可以想象,这个片子在日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市场。
大众电影:这些孩子是如何被找到的,为什么不考虑统一他们的国籍?您怎样和他们沟通?
罗杰・斯波蒂伍德:找小演员的经历非常有意思,我们需要25个孩子,其中一个英语非常流利,其他孩子说中文。我们去了北京、上海、南京的外国语学校,但很快意识到,他们并不是最合适的。我们需要的是演员,所以我们去了戏校,在那里找到了最合适的孩子们。片中的孩子头石凯,需要英语非常流利。我们找遍了美国、英国、加拿大、香港,最终在澳大利亚找到的。我凭我的理解去找最接近角色的孩子。许多人曾问我,战争中的孩子与和平时代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我的回答是没有什么不一样。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是孩子,他们只要演好自己就行了,他们不需要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孩子们是无辜的,也是被伤害最深的。《黄石的孩子》是一个关于一群被伤害的孩子的故事。在战争的年代里,他们被世界遗弃。一个英国人因为偶然的巧合来到这里。没有何克,他们认为自己也可以生存,尽管像苍蝇一样备感饥饿绝望。他们最终被他征服了。为了拯救他们何克带领他们穿越中国,走了几千里。所以这不仅仅是一次身体上的旅程,它更是一次心灵的旅程。
大众电影:能否谈谈其他演员?您为什么选择了他们而不是别人?
罗杰・斯波蒂伍德:周润发是个有魅力的演员,他的基本功非常过硬,就算在天寒地冻的地方拍长时间的特写,他的台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另外我与杨紫琼并未做太多沟通,她与王太太很像,在性格中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东西,她的优雅与生俱来。这与我们在《卧虎藏龙》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丽的那个角色,我希望由电影《钢琴课》里面霍莉・亨特那样气质的女演员来演,拉达・米切尔非常符合这样的需要。我们在战争中需要一张有力量的面孔而非一个美女。
大众电影:听说此次雪山和沙漠的部分拍摄非常辛苦?
罗杰・斯波蒂伍德:是这样的。有一天夜里,我们的四辆大巴全部陷入流沙,我们从车中爬出来,等待救援的吊车把它们全拉出来。沙漠昼夜温差可达三十多摄氏度,所有的人都冻得要死。等这一切结束,天已经亮了,我们必须马上开始第二天的工作。这只是众多艰难险阻中的一次。《黄石的孩子》中间为了筹备资金,等待了好多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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