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神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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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口紧靠金雀山公园，在公园门口有一群特别的人，他们都是吃“神饭”的。瞧！他们大都戴着墨镜，穿着灰色或黑色的外套。面前或摆着一张残缺不全的太极图，或放着一个盛满纸牌的小箱子。他们神态悠然，坐在一条板凳上，手执一柄小扇，眨巴着眼睛，看着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完全是一副愿者上钩的姿态。

听！他们口吐莲花，嘴含蜜糖，满口伦理道德、救世济民之语：什么“太极两仪生四象”，什么“不破不立，破财免灾”，什么“先知先觉、大智大勇”，什么“血光之灾”、“天降贵人”、“大祸临头”……让听者一惊一乍，时喜时忧。如同进入了迷魂阵，摸不着哪方是南，何方是北。

这时，那边来了一位满脸憔悴的老奶奶，她马上被一位手晃串珠的相面先生拦住了。随即，这位大师伸出手来，对着老奶奶的脸面指指画画。接着，他双目漠然，一副进入神仙境界的神态，口中念念有词：“……东北方对你不利，西南方对你大有好处……”

他们说的果真灵验吗？三年前，我随爸爸去青岛出差，繁华的中山路上，一位手拿佛珠的“世外高人”拉住爸爸的衣襟，悄悄地说：“两年后，你有血光之灾。”看到爸爸停下脚步，那先生苍白的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金玉良言”：“要想破解，只需面向北方磕三十个响头，然后在你先祖的坟上烧一炷香。”

如今，家父面色红润，步履矫健，是否受仙人的那次点化？“爸爸，你磕头了吗？烧香了吗？”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发问，爸爸只是摇头。

嗨！什么“克夫相”，什么“富贵命”，什么……全是扯老虎皮吓唬人。如果你问他算得准不准？他一定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气呼呼地说：“小孩子家，休得胡言！”如果问一些他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一定眯上双眼，摇头晃脑地说：“天机不可泄露！”真是大言不惭，可笑之至。

暑假里，我们要搬家了。妈妈把我拉到街上，说是挑个好日子，妈妈可是很信这个的。我们刚到公园门口，不知是谁喊了声城管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长着神奇慧眼的相面先生们风驰电掣般地迈起飞毛腿，不消几分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把破扇子和一些八卦图片，随风飞舞……

面对这一人间闹剧，我不由得大发感慨：你不是上知千年、下测万代的神人吗？你不是先知世间的前程吉凶吗？为什么不替自己占卜一下今天是否宜出行呢？还有，传递福祉的玉皇大帝、普度众生的菩萨、大慈大悲的神们呀，你们真的能解救黎民于水火、消除苍生的苦难吗？你们倒是赏给了这些吃“神饭”的人一条不劳而获的生存之路，为什么不给这些为数不少的人们一服醍醐灌顶的醒脑良药呢？

“知阴阳，算八卦，测因缘，定乾坤，识天机，消灾祸……”你听，城管走了，洪亮的声音又在大街小巷回荡起来……

指导：田树东

图：裴 兰